第76章 计策

午后,正在花园内散步。

他忽然问我道:“你昨夜在席间,为何会有叫朕直接将那两人杀掉的想法?”

毫无防备的被这么一问,我怔怔的呆站在了原地。

他狐疑的看着我:“不记得了吗?”

我是真的有点儿记不起来了,眼神不自觉向站在一旁的若兰瞟去...

若兰蹙了下眉,却是不便说话的。

他拉起我的手朝前踱了几步,又笑着说道:“看来你昨夜...是真的喝多了!”

我心里暗自为自己捏了把汗...

真真是喝醉了,竟公然在席间就向他进言这种事...

“陛下...臣妾甘受陛下责罚...”

话刚出口,脑子里却隐约闪过库鲁向我敬酒的一幕,接着在湖心亭里他对我说的话,又渐渐在耳边回响起来。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他却没回头,拉着我继续向前走着:“不妨事,你昨夜说那些话的时候,很小声,除了朕,没其他人听到。”

昨夜醉酒前的一幕幕,也渐渐忆了起来。

我颤颤的扬声说道:“臣妾想起来了!”

听到我声音不对,他登时住了脚步,转身疑惑的看向我,片刻后问道:“你的意思是,你那句话...不是随便说说?”

我看着他,郑重的点了点头:“是,臣妾是认真提醒陛下的!”

他警惕的抬头向四周望了望,近前了些,低声问道:“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那库鲁,昨夜神情一直很是警惕,都没怎么吃菜,更没怎么饮酒,臣妾观察到,他时不时便将眼神向臣妾和陛下这边瞟来,很是不怀好意...”他静静的听着,眼神慢慢冷了下来,升起一层寒气,我停顿了下又继续说道,“臣妾是怕...留着这种人在身边,还给他如此多的自由,恐怕是夜长梦多...”

他沉思片刻,随后看向我:“朕...也曾这么想过!可是...”

说了半截又沉思着转身朝前踱去。

我紧跟其后,见他久久不再说,想到昨夜库鲁那冷厉的眼神,不由得又着急的上前问道:“陛下还在担心什么?如今柯齐国还有谁比这两个人权力还大的?话说擒贼先擒王呢!如今,这二王都在咱们手上了,陛下还怕那小将难收服不成?”

他又住了脚,转身握住我的手:“可是...这两人狡诈极了,来的时候并没有将可汗印—金牌带在身上,没有这金牌,朕即便派兵进攻柯齐,也少不得要损兵折将...那边地势复杂...他们又善骑射,咱们的人根本不占优势..要不,也不会僵持这么多年...”

我这时才顿悟,点了点头:“陛下说得对...是臣妾短见了!可,那...咱们该怎们办呢?臣妾实在是担心陛下的安危!”

担忧又一涌而来...不由得愁容满面。

他见状,笑着安慰我道:“你不必担心,朕已经和众大臣在想法子了!总能想出个全策...”

我叹了口气,环住他的胳膊继续向前走去。

半晌后,他又道:“听说,这克齐尔除了库鲁这个世子,还有位郡主!年纪尚小,不过七八岁。”

“郡主?是他兄弟的女儿吗?”我不解的抬起头。

他摇摇头:“柯齐那边与咱们不同,他们将太子称为世子,将公主称为郡主。”

“哦!原来是这样!”

“嗯,朕想着如若能将这位小郡主虏了过来,定比那金牌好用!到时候,这克齐尔不愿降也得降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也没想过他竟想对一个小孩子...

登时火从心中起,停了脚步,低下头呆呆的看着鹅卵石。

他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弯腰凑到我脸庞下:“你莫不是想歪了?”

我将眼皮一翻,淡淡道:“这等国事,臣妾是做不得主的,也不敢参议!”

语气轻轻,却是掷地有声。

他又大笑几声,将我环进了怀里,抚着我的头道:“傻不傻?朕在你眼里难道就是那等昏庸的君王吗?你不会以为朕是要将这七八岁的小儿充容后宫吧?”

许是刚才昏了头...竟没细想,就急于下了定论...

这一番话说的我又羞又愧!

忙扶额抬头歉笑道:“臣妾今日这也不知是怎么了...许是昨夜没睡好吧!怎的这想事儿就老是一根筋了呢!”

一时间,他被我调皮的模样逗得前仰后哈起来。

“陛下...陛下...”

齐齐转身朝身后望去,这才看到,我和他竟已经不知不觉走出老远。

姜芪气喘吁吁小跑着朝我俩奔来。

“陛下...有两位大人说有要事与陛下商议,已经在花禧居候着了。”

他听后看向我,邪魅一笑道:“怕是..有眉目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会心一笑挽住他的胳膊一齐朝花禧居走去。

那些大臣向来是不喜我的,于是快到花禧居的时候,我就撒开挽着他胳膊的手:“陛下,那臣妾就先回寝殿了。”

“嗯?你自己个儿回去做什么?随朕一同进去。”说罢拉起我的手就向台阶走去

“这...不好吧?”我担忧的小声道。

朝臣们对我的意见,他一向都是知道的,所以,此时我不进去的缘由,他自然也是懂的。

他转身肃然的看着我:“你是朕的皇后,朕永永远远都袒护你,你又何必总是将那些不重要的言语放在心上,叫自己心情黯然呢?”

不等我接话,便牵着我继续向台阶走去。

我只好跟着他一并去了花禧居。

大臣们一贯的面儿上过的去,恭恭敬敬的向我请了安。

可这两位大人,皆是吞吞吐吐,半晌,也没说到重点,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茶也不敢喝,其中一位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子了,我看着着实好笑。

再偷偷向旁边睨去,只见他正经危坐的蹙着眉仔细翻看着折子,周身冰冷,不容人近身。

此时我才算是明白为何人人都说他是暴戾的君主了,他在大臣们面前和在我面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折子搁到桌子上,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冷冰冰的说道:“可!”

看来,并不是关于柯齐国的事...

那两位大人似是舒了口气,这才端起茶盏也各自呷了几口,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起身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