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昏头 能加入篮球社吗
17.
阿丰连续请了将近一周时间门的假,他父母年纪大了,母亲本来腿脚就不是特别方便,现在父亲腿伤需要住院,作为独生子阿丰不管怎样都得陪在身边看护照顾几天。
家里这些大小事基本都归乔霜管,阿丰跟太太解释说明了原因,乔霜女士答应得也很爽快。
倒是阿丰觉得这周时间门都没法儿接送江霖他们上下学,对两个孩子来说挺麻烦的,他自己在来江家当司机之前是做安保的,便想着说要不要介绍个靠谱的前同事过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门能暂时顶替顶替。
乔霜这边马上就要开会,没作多想,匆匆说让江霖自己做决定吧。
问到江霖这儿时,他正坐在客厅逗猫玩儿。
植树表现得完全不像两个月大幼猫的状态,生性胆子就不小,明明初来乍到新家,适应的却比人都快。
至少江霖觉得它在这个家里比虞礼都要适从多了。
接到阿丰电话,江霖手里的逗猫棒才刚放下,立刻就被觊觎已久的植树叼走了。
小猫咬着羽毛就蹦蹦哒哒地往厨房方向去,江霖接起电话同时也起身不紧不慢地跟上它。
他们已经吃过晚餐了,这会儿厨房里虞礼正在和柳婶一起烤饼干,虽然她主要是给柳婶打打下手,但也沾了一手面粉。
看到植树拖着逗猫棒走到自己脚边、满眼期待地昂首看自己,虞礼觉得心软可爱,但也只得抱歉地哄:“姐姐一会儿再来陪你玩好不好?”
江霖边跟阿丰通话边跟过来,看到虞礼正认认真真地拿各种形状的模具压面团。
事实上从她搬来江家的第一天开始,就经常一有空便想帮柳婶干点活儿,大概是因为住在别人家里、受着别人的照顾,所以总想自己能帮上点忙或是付出点什么。
江霖没挂电话,抬了抬下巴对她说:“阿丰要下周才能回来,这周他是没法儿接送我们了。”
虞礼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只点点头,认为这是应该的,毕竟相较于工作,亲人生病时陪在身边才更重要。
倒是一旁在刷黄油的柳婶接话道:“那是不是得再雇个临时的司机啊。”
阿丰在电话里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江霖其实觉得没必要,这周剩下也没几天了,他们家人员简单连佣人都少,重新雇人要交待的事也多,反而麻烦。
不过现在家里要上下学的也不单他一个了,所以还是来问问虞礼的意见。
虞礼的想法和他差不多,反而对柳婶的提议感到惊讶:“就几天而已,我们也可以自己去学校的。”毕竟也不是出个门还要被看护的小孩子。
江霖满意地扬起唇,重新把手机附在耳边,跟通话那头的阿丰道了句:“就这样吧,你别操心这些了,这几天我们自己打车,等你下周回来,或者你再晚几天都没事。”
等他挂断,虞礼也停下按压模具的工作,对他说道:“早上太早打不到车的话也可以乘地铁或公交,我查过路线,都挺方便的。”
江霖的关注点在:“你查这个干嘛。”
虞礼只含糊着说可能会用上,之前就查了一下。
但她原本的意图也不难猜到。
连柳婶都蹙眉:“礼礼你不会本来就打算自己上下学吧。”
她语气笃定,虞礼只能牵起浅笑承认:“平常感觉还是太麻烦阿丰大哥了……”
毕竟人原本是固定的工作量,现在却要为了她每天多往返学校和家一两次,也挺辛苦的。
她充其量也只是寄住在江家,算不上江家的人,怎么也不好意思每天麻烦人。
江霖瘫着一张脸看她:“谁也没说过嫌你麻烦。”
虞礼置于案板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小声说:“我知道……”是她自己过意不去而已。
江霖仰起脖子,默了几秒后慢慢泄出一口气,语气宛如投降:“那以后上学我都跟你一块儿,这样不就行了。”
他用的是“我跟你”,而不是“你跟我”。
虞礼为难道:“可是我早上会早点到学校。”
江霖瞪她:“我今天早上起得很晚?”
虞礼微怔,她觉得他今天起得早只是一次例外,何况也不希望江霖为她改变生活习惯,本质是不想给他添麻烦,本末倒置就不好了。
仿佛预料到她内心所想,江霖直接一句话把她堵回去。
“可以了,再磨叽下去就烦了。”他故意摆出少爷姿态严肃说。
果然很容易听话妥协的少女弱弱的“哦”了一声。
虽然眉眼看起来有点委屈就是了。
柳婶在一旁听着,倒没有插话,只是有点想笑,不过终究忍住了。
一直在运作的烤箱发出清脆的“叮”声。
第一批送进去烤的饼干已经好了。
柳婶戴上耐高温手套,把热气腾腾的饼干端出来,顿时一股浓郁的香甜充斥整个厨房。
第一批做的都是最简单的圆形,算是试水,外观来看火候应该正好。等晾得不那么烫了,柳婶让他俩都尝尝味道,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
虞礼还是第一次动手做饼干,吃的时候还感觉神奇,似乎是不敢相信家里能烤出和外面店里几乎没区别的口感。
“很好吃诶。”
就是稍微有点甜了。这个判断她是建立在江霖的口味基础上做出的,她自己蛮喜欢吃甜食的,所以觉得甜度刚刚好。
没想到江霖吃完一块,也没提出任何意见,反而说:“挺成功的啊,就按照这个配方比例做好了。”
虞礼惊讶地看他一眼,难道他也是偏甜口?
江霖又吃了一块甜饼干的举动似乎作证了她的猜想,看他表情也并没有勉强的样子。
那怪不得了。
虞礼想起自己刚穿来那天包里发现的纯黑巧克力,原主连江霖的口味喜好都搞错了,怪不得原书里写就算把黑巧送出去了江霖也没吃。
好在柳婶的味觉是普通正常的,亲自尝了一口,果然评价说:“甜了点。”
随后又喃喃:“不过配茶应该很合适。”
前几天隔壁别墅的邻居送来了一大盒草莓,说是他们承包的基地最晚熟的一批草莓,量不多就没打算卖,让人摘了送过来分给邻居们都尝尝鲜。
烤了这么多饼干光靠他们几个自然吃不完,柳婶原本就是打算多做一些给邻居还人情,准备包装时,在厨房每个吊柜里一通寻找都没找到包装盒,她隐约想起来好像是放在储物间门了,便说出去找找。
虞礼把剩下还没压完模具的面团都做好形状,这一批形状就丰富多了,星形心形都有。再把它们转移到托盘上送进烤箱,但不太确定烤制的具体时间门和温度,所以想等柳婶回来再调。
植树其实也一直待在厨房没出去,它太小没什么存在感,直到“喵喵”出声才吸引他们注意。
江霖手里拿着第三块饼干,一口咬了一半,捏着剩下一半在猫面前蹲下:“你也想吃?”
植树:“喵!”
江霖把剩下的饼干塞进嘴里,边嚼边故意笑它:“你这猫长得不大,胃口不小啊。”
植物:“喵??”
这回它真出去了,头也不回的那种。
连猫都走了,厨房里就剩下他俩。
虞礼整理着台面上的模具和碗盆,认真考虑过了,才开口接上之前的话题:“那之后你放学要打球的话,我也等你一起吧。”
她想得很简单,既然江霖愿意迁就自己早上早起,那她也该配合他下午的时间门,这样才算公平。
说完她又想到什么,连忙补充解释:“我不会去球场打扰你的,我就待在教室里写作业。”
后面这么补充一句反而听得江霖不太舒服。
他勉勉强强应了声,顿了几秒,又有些别扭地开口:“去球场等也行。”
话音刚落,两个人似乎不约而同地想起上次虞礼在球场边的经历。
她坐在最前排,然后被场内飞来的篮球狠狠砸了,再然后被他毫不留情的赶走回教室。
气氛沉默片刻。
江霖少见的面露一丝尴尬,甚至开始有胡言乱语的嫌疑:“室外球场离得太近是有点危险,之后稍微坐远点肯定不会再发生这种事,近点也行……算了你要在教室就在教室吧!”
说着说着反而莫名其妙把自己说生气了。
但少爷坚决认为自己只是说烦了,并不承认多少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虞礼也没忘其他方面想,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只听进去最后那句。
当他是答应了自己的提议,于是松了口气点头:“好呀。”
“……”江霖忽然不想跟她说话了。
好在柳婶及时拿着精致的食品包装盒回来了。
餐厅墙上挂了只钟,她路过时看了眼时间门,发现都快八点了。
于是赶紧催着两个孩子上楼,洗漱还要时间门,也不知道他们作业写没写完,明天可还要上学呢。
虞礼还想帮忙一起包装饼干,但直接被柳婶解了背后围裙的系带,再不由分说地被推着出了厨房。
好吧。
走上楼梯时照旧是江霖走得稍微快一点。
到转角时,江霖脚步一顿,像是刻意等了她一会儿。
家里楼梯很宽,但虞礼没走到他身边,而是跟着在他身后下一级台阶驻足,也不问他为什么停下。
江霖嘴角动了动,重新抬脚后放慢了点速度,想起刚才在厨房她露出委屈神色的那一会儿,到底还是开口:“我没有在刻意迁就你,原本我就打算以后早点起床。”
虞礼走楼梯时习惯搭着扶手,闻言一愣。
反正是背对着她,江霖面不改色地说:“我也想早点去学校不行啊?”
虞礼忍不住好奇问他提早去学校是有什么事吗。她好像实在想不出来早上除了早读,在教室还能做什么。
江霖:“……”
他忍无可忍地回头给了她一个凶巴巴的眼神:“怎么着,我在你眼里就是为了什么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为了学习是吧!”
说实话虞礼确实有被他这句话小小的震撼到了。
短暂的讶异之后,她很快露出貌似惊喜的表情:“这样啊。”
她满脸写着“那太好了”,江霖被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折服了,心累地回头,走上二楼的最后一级台阶。
在各自房门口分别前,虞礼忽然“啊”了声,想起下午自己答应他的事。
“那…我的作业你还要吗?”
江霖:“……”
他本来压根也没想要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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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定在下周一周二这两天,老俞刚宣布完这个消息,底下学生纷纷哀嚎一片。
“而接下去的周三周四周五——”老俞故意拖着长音卖关子,等大家嘘声安静下来、都好奇地抬起头了,他才继续把话说完,“学校组织高二段进行三天两夜的研学活动,地点是松栗山。”
听到这个安排,刚才还在哭丧着脸的那些人瞬间门欢呼得更夸张。
“卧槽今年三天两夜?是要住帐篷吗?”
“怎么可能那么多人住帐篷,山上有民宿的啦,松栗山我前年去过。”
“好玩儿吗好玩儿吗?”
学校每年组织展开的所谓“研学”或“课外社会实践”等活动,虽然旗号打得蛮正经的,但大家只要初高中参加过一两次就知道,其实就是换了个名字、规模更大一点的“春秋游”罢了。
“无特殊情况大家都要参加,具体安排等考完试我再详细说,接下去咱们先开始上课!”老俞一连喊了几次安静,差点都要拍讲台了。
眼见大家似乎全然沉浸在即将出去玩的热烈讨论中,他头疼地想果然这种事还是不能这么早通知,自己班上的学生可太容易兴奋了。
连班长都只维持着表面正经,实际左手偷偷伸到背后,冲后座的虞礼她们比出一个“耶”的手势。
意思是得意“看吧,我就说吧”。
夏涟漪也是实打实的消息通,早在老俞进教室前,就从别班打听到了下周要出去玩的小道消息,包括要去的地方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虞礼笑了笑,把一颗独立包装的巧克力球塞给她。
夏涟漪抓着巧克力球顿了顿,反应过来后随即将其握进手心,耶字手势也顺势转换了竖起大拇指。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班主任夹着教案一走,夏涟漪立刻熟练地向后座转过身。
“你们刚转过来可能不知道,一中的研学活动特别特别自由,去年高一的时候我们是去了十里名居,那次还是两天一夜,基本上到地方后除了睡觉之前老师点了个名以外,其他时间门都放我们自由活动了。”
虞礼不紧不慢地将刚发的卷子对齐叠好,边微微歪头:“都不需要集合吗?”
“好像没有吧,”夏涟漪其实也记不大清细节了,手肘轻轻撞了撞在埋头写字的同桌,“对吧清圆?”
尹清圆抬起头,边侧过身说:“吃饭之前集合过。”
夏涟漪:“对对对。”
而后见虞礼已经开始拿笔在卷子上写名字、池淼淼更是已经做完一小面选择题、尹清圆也继续低头认真写字……
夏涟漪垮着肩膀,像是欲哭无泪:“组员们,要不要这么认真啊,你们对出去玩儿什么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啊?内心只有学习啊?”
真就学习小组了呗!这样显得她很聒噪诶!
“感兴趣呀,”只有虞礼温温柔柔地回她话,“但是考试在先嘛。”
这还是自己穿过来之后第一次月考呢,她想,也是个了解检测自己成绩真实水平的机会。
夏涟漪一副被打败的样子,不过很快又找到角度提起精神:“我有预感,这回考试咱们班很有希望拿全段第一啊。”
以往他们班运气好平均成绩才能到前三,但这回不一样了。
虞礼不假思索地点头认同:“毕竟有淼淼在嘛。”
池淼淼停下笔侧目,夏涟漪也笑起来,忍不住抬手捏捏虞礼的脸:“把你自己也算上去呐。”
虞礼一愣:“我成绩没有很好。”
夏涟漪手下力道稍微加重:“美女你在凡尔赛吗?”
池淼淼也说:“你成绩怎么可能不好,平时咱俩对作业答案,客观题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这种理所当然说出“咱俩对答案”而不是“咱俩对参考答案”的语气,让夏涟漪又是会心一击,她这个班长真的要越当越自卑了啊喂。
结束这个话题,池淼淼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拍了拍夏涟漪,问她:“班长,研学活动可以请假吗?”
“诶?你不想参加吗?”
不止夏涟漪,虞礼和尹清圆也都看向她。
池淼淼无奈地表示:“我家里人可能不会同意。”
听她提起家里人,虞礼自然而然地想到她那位婶婶,心下蓦地沉了沉。
夏涟漪一时没过脑子,脱口就问了句“为什么”。
尹清圆倒是很快想到理由:“那个…你不用担心费用问题的,活动经费是从学费里扣的,你是免学费的话那这次肯定也是……”
她越说声音越轻,大概是觉得提到钱这个话题,可能会无意伤害到池淼淼。
池淼淼没什么负担地摇摇头,只道:“我觉得这三天与其去玩,不如去做点别的事。”
夏涟漪追问:“比如去做什么?”
池淼淼本来没想说,但见虞礼也一副很想知道的表情看着自己,她也只好如实道。
“去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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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礼今天的话明显比平时多。
今天下午风大,江霖篮球没打太久,回教室找她一块儿回家,从出教室到下楼梯的功夫,已经听她碎碎念了好多。
但主要念叨的是关于池淼淼的事。
江霖被迫听完了池淼淼即便在这么差的家庭环境下、仍然一边努力学习一边周末还要兼职打工什么的……总之这么一个自强不息的励志故事。
然后楼梯都快走完了,也完全不知道虞礼究竟想表达什么。
“所……”
江霖实在忍不住要问了,突然旁边跑过来一个女生。
对方像是有什么重大急事要上楼,猛冲过来后也刹不住车。
虞礼和江霖并排走着,见状刚想侧身让出空间门给女生过去,但对方看起来太着急了,连这几秒也没法儿停住,似乎是想直接从她身边冲过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女生是成功挤了过去,但虞礼半个身体也被撞到,一下站不稳,控制不住地后退踉跄。
幸亏被江霖及时锢住肩膀。
江霖伸手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然当虞礼被撞进自己怀里,他有一瞬间门感到不知所措。
很快虞礼就自己重新站稳了。
她也不生气,只仰头简单望了眼已经唰唰跑上楼的女生,很快收回视线不再在意。
江霖心里微妙的异样感还未消失,就听虞礼忽然莫名其妙冒出一句。
“你催她还钱了吗?”
江霖:“……啥?”
虞礼捻着书包肩带,又问了一次:“你催淼淼还钱了吗?”
问出来的时候自己也有点纠结,毕竟知道江霖肯定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可是万一…万一他就是对所有人都大方,唯独对女主“斤斤计较”,故意想让她欠自己人情什么的……这样的剧情发展也是有可能的吧!
按照原书的时间门线,其实这两天“虞礼”本来应该已经下线了。
也就是说,原书前三章已经结束了,她所看过的情节也结束了,后文的一切都变成了未知。
江霖几乎都要把问号刻在脑门上了:“我又没借过她钱,让她还什么啊。”
虞礼认真说:“借了啊,上次的两千块。”
江霖面无表情地扯了下唇角:“那钱是我送的?”
“……我送的,”虞礼自觉承认,但是又说,“可钱是你的。”她后来想还他,他也没收。
江霖乐了:“照你这么说,那钱本来还是乔女士的呢。”
“……”
话题好像有点扯远了,虞礼试图把重点拉回来:“总之,淼淼肯定说过她要还你钱的吧?”
毕竟自己之前跟池淼淼表达过“那钱其实是江霖给的”这层意思。
她这么一说,江霖倒是想起来,池淼淼确实有想给他递欠条来着。
还是前两天下午的刚发生的事,那节放电影的班会课快结束的时候,池淼淼忽然走到教室后面说有事找他。
江霖莫名其妙地跟她到外面走廊,刚一站定对方就开门见山地拿出欠条了,还是签好名字的那种。
他当时当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池淼淼这人也是倔,说什么都不想欠别人,还说她现在虽然不能马上拿出来,但该还的钱肯定一分都不会少。
对江霖来说随手充个游戏都不够的钱,对她来说却已经是个要攒很久的数字了。
江霖本来都想说也不是什么大钱直接送你得了这种话,但又想到虞礼似乎跟池淼淼莫名还挺要好,怕自己这么跟池淼淼直说容易伤人自尊、然后某个麻烦精又要不高兴,想了想还是忍了。
但他是不可能收欠条的,最后便跟池淼淼讲道理说:“那钱原本是虞礼自愿给的,你没有必须偿还的义务。但我估计你自尊心这么强肯定不这么想,反正你非要把账算清楚的话,那谁给的你找谁还,我不记得自己给过你钱。”
池淼淼随即皱眉:“但……”
猜到她想说什么,江霖打断她,言简意赅:“我只给过虞礼。”
换而言之,他就算要找人拿钱,找的也只会是虞礼不是她。
对池淼淼来说,她该还钱的对象也是虞礼才对。
……那不就又回到原点了。
她最开始就是想还给虞礼的啊!
被这对兄妹来回踢了通皮球,池淼淼感到心累的同时,又忍不住咋舌。
你们有钱人对钱的态度就这么不在意么!
绕老绕去还是欠虞礼人情,不过对池淼淼来说这样也好,也许不该这么想,但她真的本能就不想和江霖这个人牵扯太多。
倒也说不上是讨厌这个人,可能是因为江霖看起来就和自己不是一个圈层的人?至少他不像虞礼那样,好像有与生俱来的温柔随和。
反正她更喜欢虞礼。
讲着讲着放学铃就响了,江霖把话说清楚,正打算回教室,步子一转像突然想到什么,于是又回头跟池淼淼叮嘱。
“你别直接给虞礼塞欠条啊,她肯定不爱收。”
池淼淼想说好,又听江霖补充:“也别给现金。”
“……哈?”她看上去像是茫然了。
“脑子转不过弯?”江霖讲话也真不客气,“你不跟她同桌么,她平时有事儿的话你能帮就帮,不会的题目你就给她讲讲,这不比直接还钱更容易让她接受?”
池淼淼张了张嘴:“……你说的这些我本来也会做的啊。”
江霖有点受不了死脑筋,最后只留了句:“不是只有钱才能衡量钱。”
回忆到此为止。
江霖是想不通怎么到虞礼这儿,自己就成了会催池淼淼还钱的这种地主形象了?
他瘫着脸往前走,不是很想正面回答她,哼了声反问:“你觉得呢?”
他腿长步子迈的也大,虞礼加快脚步才跟上他,也没回答他的话,顿了顿才说:“我听淼淼说她除了周末以外,还想去找其他时间门的兼职,我觉得她这样连轴转太辛苦了,而且身体也很容易累出问题……”
“虞礼。”江霖一字一顿叫她名字,收了收脚步,问了个他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池淼淼是真救过你命还是怎么着?有必要这么关心她?”
他在“这么”两个字上特别加了重音。
虞礼安静下来。
是她总想弥补池淼淼……因为她至今仍有愧疚感。
可难道她能直接跟江霖说,其实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的原型是一本小说,自己阴差阳错不小心改变了剧情走向,池淼淼其实是你的女主角,你才应该更关心她……什么的?
江霖会不会相信不说,虞礼是觉得自己可能当场就要被送去检查脑子了。
她一时没想好怎么说,江霖反倒自己就先找了个理由不在意了。
“算了,反正你就这性子。”他随意说着,一边拿出手机看着,软件上叫的车已经显示停在校门口等了。
经过那次经验教训,这两天打车江霖都是提前预约了,临时叫车都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最后也没聊出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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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周五,最后小半天照例是高一高二的社团活动时间门。
夏涟漪这回是真向击剑社请假了,拉上虞礼和池淼淼就要带她们去各个社团参观转悠。
虞礼其实对参加社团活动还是没什么兴趣,池淼淼也差不多,直言这部分时间门还不如拿去发传单,一小时还能赚个二三十呢。
自从昨天把自己想赚钱这事儿说开后,池淼淼在她们面前好像就没什么好掩饰的了,她就是缺钱才需要尽可能想办法搞钱,说得多了到现在都坦然了。
夏涟漪“哎呀”了声,想让她死心:“就算你不参加社团也不可能提前放学的啦,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多搞搞兴趣爱好呢!人不能为了钱连休息时间门都不要!”
虞礼不像夏涟漪那么能说,但也在旁边用力地连连点头。
池淼淼像是被她可爱到了,笑了下:“好吧,那我跟礼礼一起好了。”
学校社团种类五花八门的,冷门热门都有,甚至只要你愿意,还可以自己拉几个人向学校申请成立新的兴趣社团。
夏涟漪直言自己高一的时候就想这么干,当时看完某部怪异题材的日漫后深受影响,超级想成立一个鬼怪灵异研究社之类的社团,不过问了一圈同学也没人愿意一起,还差点挨了妈妈一顿骂,再后来就老老实实加入击剑社了。
室内的社团参观了一圈出来,剩下室外的基本上就都是运动系社团了。
从这段时间门每次上体育课、虞礼都不高的情绪状态来看,夏涟漪估计她应该是不喜欢运动的,加上池淼淼也一副提不起什么劲的表情,夏涟漪犹豫着想说要不室外就不去了?
池淼淼刚想应好。
虞礼忽然来了句:“要不要去看看篮球社?”
她一说完,夏涟漪和池淼淼不约而同地用一种说不上来的眼神看她。
虞礼讷讷道:“……也可以不去。”
“不是。”夏涟漪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像还有点无奈,“走吧走吧,反正时间门还早。”
就是感觉意料之外,又好像情理之中。
学校篮球社目前只有男队,女队的话,自从上一届大部分队员升入高□□出社团后,就因为队伍人太少而自然解散了。
虞礼总不会是因为突然想打篮球了这种原因,整个篮球社她也只认识江霖和谢楚羿,闭着眼睛排除掉一个错误答案,是为了什么才想去篮球社,也挺明显的。
池淼淼走在路上的时候都忍不住想,上次猜妹妹会不会是兄控……不会是真的吧。
她们走到篮球场附近时场上正在比赛着。
就算是虞礼这种对篮球规则都还一知半解的人,也能看出来球场比赛打得激烈。
上场十个人分了两队在打,社团活动时间门不像平时放学有不少人在旁边看,这会儿就只有几个没上场的队员坐在场下。
不知道是因为她不认识其他人、又或是真有男主光环这一说法,总之虞礼一眼看过去,都不需要刻意地寻找就发现了江霖的身影。
看到他接到队友传球后,直接假动作晃过防守,再快速带球冲到篮下跃起投球,连串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最后轻松落地和身边队友依次击掌,仿佛与生俱来就是焦点的存在。
包括场边替补席观战的男生们也纷纷嚷起“牛逼”。
最先发现虞礼她们过来的是谢楚羿,他暂时没上场,坐在场下不经意朝后面一看,顿时笑起来朝虞礼热情喊了声:“妹妹来了啊!”
谢楚羿旁边还坐了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子,见状也跟着他一块转过来。
虞礼小幅度地朝他摆了摆手,夏涟漪则开玩笑:“怎么你就只看得到妹妹,我和淼淼是透明人啊?”
谢楚羿连忙讨饶,弯腰从长椅边的箱子里捞出几瓶矿泉水:“喝吗班长?”
夏涟漪挥手让他赶紧放回去吧。
谢楚羿问她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夏涟漪稍微颔首,只说:“我们各个社团都会参观的,顺道过来看眼而已,不是特意来的。”
“参观,虽然一览无余但是随便参观!”谢楚羿皮了一嘴,被身边坐着的女生拉了拉衣角,他才想起给她们介绍,“这我女朋友,邹茵,高一的。”
邹茵是很典型的邻家妹妹长相,甜美可人,非常开朗地向她们打招呼:“学姐们好。”
除了虞礼外,夏涟漪和池淼淼此前并不知道谢楚羿有女朋友这件事,因而在友好地和小学妹问候之后,夏涟漪又悄悄对谢楚羿做了个简单的口型:你小子!
公然违反校规是吧!
确实如谢楚羿所说,篮球场就是很简单的一目了然尽收眼底,虽然他们社也有间门作为室内休息的活动室,但感觉没什么专门去看的必要性。
夏涟漪看了两分钟不到的球就无聊到转向虞礼,然后发现虞礼也没关注球场,而是在看着池淼淼。
感到莫名的池淼淼:“……怎么了?”她总感觉小天使好像跟自己有话要说的样子。
虞礼直接问她:“你看到江霖了吗?”
池淼淼有那么一丝的费解,但还是回道:“看到了啊…那个背号是1的不就是他么。”
虞礼又很快点点头,晶亮的眼睛里满含期待:“那你有没有觉得他打球的样子很帅?”
这话一出。
池淼淼沉默了,夏涟漪也沉默了。
两个人看虞礼的眼神倒是差不多,相似的难以言喻。
夏涟漪很想说你别太爱你哥了!但毕竟是虞礼,夏涟漪忍住了吐槽,还要勉强附和:“啊,校草嘛,当然帅啊。”
虞礼再再再次看向池淼淼,似乎很期待她的回答。
池淼淼:“……”
池淼淼只能哄她:“……嗯嗯帅。”
虞礼立刻弯起笑眼:“对吧。”
对吧,第六感让她认为应该带池淼淼来篮球社看看,果然是对的吧。
虽然她不知道后面剧情了,但总觉得篮球会是让男女主感情升温的契机之一,不然前文也不会一直铺垫江霖球打得好、池淼淼会落下篮球挂件这类情节……只不过现在那个挂件阴差阳错到虞礼手上了。
她忍不住开始猜想或许原本可能发生的情节。
打断虞礼思索的是谢楚羿吹响的哨声。
兼任教练的体育老师下午临时有事不在,谢楚羿暂时充当了裁判的角色,两小节练习赛结束,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门了。
虞礼重新向球场看去,看到江霖把球扔给旁边,自己正在朝她们这边走来。
今天气温有所回暖,他脱了外套,短袖外套着件单薄的红色马甲,上面印着大大的数字“1”。
大概是他皮肤白又长得好,正红的颜色穿在身上也不显落俗,反而有种格外适配他的张扬感。
江霖走过来时邹茵还想给他递瓶水,但被他拂手拒了。
他脚步没停地走到虞礼面前站定,应该是早就看到她了,很自然地问了句:“怎么了?”
虞礼感到茫然:“什么怎么了?”
江霖半点不觉得自己自作多情,理所当然道:“你不就是为了找我才过来的。”
为了他……
是…又不是……
虞礼有些语塞,夏涟漪则已经想揉眉扶额了,最后还是池淼淼解释:“我们只是来参观社团的。”
江霖挑眉:“来这儿参观?想加入篮球社?”
他本意是一句反讽,奈何有人呆呆的好像听不出来。
虞礼甚至好像打开了新思路一般眼前一亮:“原来女生也可以加入吗?”
“……”
江霖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你想打篮球??”
生怕她头脑一热就说是,夏涟漪也赶紧再次强调提醒:“礼礼我们学校已经没有女队啦!”
虞礼:“啊…不是…不打篮球就没有别的职位了吗?”
她当然不是为了想打篮球,只是刚才因为江霖的话,她突然想到或许女生也有加入篮球社的可能性,比如做社团经理什么的。
固然也不是为自己问的,为的是女主角。
一般来说剧情不都是这样发展的嘛,男女主角在同一个社团里,相处的时间门多了,慢慢变得默契、合拍,双方都逐渐被彼此吸引并心动,再然后……
打断虞礼这越来越离谱的发散联想的,是江霖言简意赅回答她的两个字。
“没有。”
没有别的职位,别想了。
一时僵住的虞礼:“……哦。”
那白想那么多了,果然没看完原书就是不行…她还以为自己起码能猜对一些呢。
也白过来了。
倒是池淼淼和夏涟漪齐齐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