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昏头 这是没关系的吗
101.
后来就真去买雪糕了。
但今天开始放假,学校的超市在放学后没多久就闭店了,于是江霖让阿丰在回家路上中途随便找个超市停一下。
结果阿丰没理解他的意思,误以为他们是想去逛超市,理所当然地把车开去了大型商超。江霖没太看路,直到车子往商场的地下车库开下去才反应过来。
……只是买根雪糕未免太小题大做。
不过车都停好了也只能接受。
这边商超离家不算远,超市提供满额配送的服务,柳婶抽不出时间出门的时候就经常会在这边下单生鲜。
虞礼是第二次来这边的超市,上一回还是乔霜阿姨扬言要下厨来买食材那次,江叔叔也在。那天超市里正好有免费的冰淇淋试吃活动,虞礼记得自己那支冰淇淋还是江霖排队帮自己领的。
从车库的直达电梯上来,刚走进超市入口没两步,江霖忽然顿了下脚步。
虞礼微微侧目。
江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眉头稍稍皱了一下,迟疑着问她:“你的生理期应该不是最近吧。”
虞礼一怔,没想到他竟然记着这个,抿着唇摇了摇头,心脏倒仿佛被温泉浸润了一遍。
“那就行。”江霖眉心重新舒展开,继续往前走着,顺便自然地提起,“上次你就是吃了这儿的冰淇淋,结果第二天生理期疼得都走不动路。”
有点不可思议,虞礼心想,他居然连好几个月前的事都还记得很清楚。
除了麻烦点,大超市也有大超市的好处,至少冷冻区雪糕冰棒的种类多到能挑得人眼花。
江霖让她想吃什么随便拿,虞礼这边挑挑选选刚做完决定拿起一支巧克力榛子夹心的雪糕,一转头,发现江霖已经在身后装了小半个购物车。
和她的斟酌犹豫不同,少爷买东西似乎突出一个速战速决的宗旨,在一排散装冰柜前几乎把各个牌子各种口味的雪糕都来了两份,动作迅速且毫不拖泥带水,不知道还以为他来这儿是进货。
眼见着他还没打算收手的架势,虞礼边恍然原来他今天这么想吃雪糕啊,边忙不迭地上前试图阻止他继续扫货的行为。
“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她倒不是质疑江家那两个超大的冰柜放不下这些,只是想说,“……柳婶会不会不高兴啊。”
毕竟平时他们在家偶尔吃点膨化食品都得偷摸避着点柳婶,雪糕的话家里在入夏后其实也有备着一些,但柳婶在吃食方面盯他俩盯得向来比较严格,就算是气温最高的那段时间也不允许他们贪嘴多吃。
江霖沉默一瞬后道:“没事儿,又不一天吃完,这玩意儿本来也耐放。”
说是这么说,倒也没再继续不要钱似的扫荡了。
虞礼默默把自己手里那支雪糕也轻轻放进购物车里,江霖又拿起来看了眼包装,是他没挑过的牌子。
“这个好吃吗?”他状似无意地问。
虞礼如实道:“我也是第一次买,包装设计得很好看呢。”
可能是最近新出的牌子。
江霖“哦”了声,依然拿着那支巧克力榛子夹心的雪糕。
虞礼忽然福至心灵,回身在自己刚才挑挑选选的冰柜里又拿出一根同牌子的雪糕。
一人一根,这下总不会错了。
果然很好懂的少爷眼里已经溢出笑意,两根雪糕一起放进购物车里,边推着往前走边意有所指般道:“我也每种口味都挑了两份啊。”
迎面有其他顾客同样推着购物车走来,宽敞的过道一下子变得狭窄,虞礼不再和江霖保持并排,主动退了一步靠在他身后,小步跟着他的同时也不忘应和表示自己下次一定注意。
看来都是细节。
阿丰在收银处等他们,结完账后主动拎过沉甸甸的保温袋,并道:“停车场热得很,汽油味儿也重,你俩去商场门口等我吧,我把车开上来接你们。”
江霖没反对,不过在阿丰拎着袋子走之前,他拔开保温袋先把最后挑的那两支雪糕拿了出来,再随手分了一支给虞礼。
两个人往商场出口方向走的路上就顺手把包装袋拆了。
虞礼原本以为自己刚才拿的第二根雪糕和第一根是一样的口味,从包装袋里取出来才发现居然是不同的,江霖手里那根是纯色的巧克力外壳,而自己这根雪糕的巧克力外壳上还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蓝色。
“诶?”
“蓝莓吧。”江霖猜测她那根,把揉成团刚准备扔的包装袋重新展开,仔细看了眼外包装上写的字,右下角斜斜写着“巧克力榛子夹心”的小字。
确实是蓝莓,虞礼对比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除了文字不同外,外包装的设计几乎一模一样,而且都有巧克力壳,也难怪刚才没看清。
江霖记得她一开始选的是自己手里这根,便问要不要交换。
虞礼摇摇头:“没关系的。”
正好走到商场门口,出了大门还有一道隔热的门帘。
刚一推开挡风隔热的软门帘,户外那与室内冷气对比鲜明的热意便呼啸扑来。
这会儿的地表温度貌似仍然没怎么降下去,或许是在商场空调打得太低,骤然袭至的闷热也格外突兀,虞礼甚至第一时间被猝不及防的扑面热气冲得懵了一瞬。
她眯了眯眼,手还没松开厚重的挡风门帘,忽然面前递过来一根雪糕。
微凉的寒气裹挟了巧克力柔软的甜腻逼近唇边,同时耳畔传来身边人低低一声。
“给你咬一口。”
大概是一时脑热反应不及,又或许是江霖投喂的举动过于自然。
虞礼未经思考,下意识地听话张嘴咬了一小口喂到嘴边的雪糕。
唇齿被冻得一激灵。
巧克力和牛乳也来不及完全在舌尖融化。
“……”
忽然一阵僵硬和沉默。
两个人都是。
虞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眼瞳缩放,心脏也不由跟着大力跳动了一下。
“对…对不起!”她慌忙道歉,尽管不是有意为之,语气里依旧是显而易见的无措。
不光是她吓了一跳,江霖同样惊讶,明明是自己主动递上前的雪糕,却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会咬。
他微微垂眸,手里形状圆整的雪糕此时缺了个口子,破开的巧克力脆皮里露出雪白的牛乳奶油、小颗粒的榛子夹心,以及,那小半圈特别可爱、且忽视不能的整齐牙印。
江霖感觉自己喉头一瞬间就不寻常得热了起来,比刚打完酣畅淋漓的一场球赛时要热得多。
不仅热,还很痒。
不仅是喉咙,还有心口。
虞礼耳朵已经红了,抱歉道:“我这根蓝莓的跟你换,不好意思……”
可自己手里完好的这根雪糕还没递给他,不远处传来的一声短促鸣笛又插进来夺走两个人的注意。
家里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了,阿丰降下车窗,正挥手朝他们示意赶紧过来上车。
江霖率先反应过来。
“走了。”
他说完这两个字,虞礼眼睁睁看着他直接将自己手里那根雪糕咬住,空出来的手二话不说抓起她的手腕。
再然后她便踉踉跄跄地被江霖拉着迈开脚步。
什……
啊……
啊???
-
虞礼平常睡觉时很少做梦,今晚不仅做了,甚至不止一个梦。
连续三个简短又无厘头的连续梦境结束后,唰得睁眼时,入目是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的黑漆漆。
等视线稍微适应了昏暗,她缓了口气,摸过床头在充电的手机,摁亮锁屏一看,才凌晨两点十二分。
手机自动息屏后,光源消失,房间里又重回黑暗。
虞礼完全想不起来刚才三场梦都梦到了什么,脑海里只有模糊零碎的几个画面,总之胸腔鼓噪得厉害,再怎么闭眼也毫无睡意。躺着躺着甚至莫名觉得闷热,便坐起来将空调调低了两度。
近几个月来她睡觉都很规律、睡眠质量也都很好,像此刻这种失眠的体验仿佛已经久违。
清醒到接近三点时,又莫名口干舌燥。偏偏昨天睡觉前忘了带水上楼,虞礼看着自己摆在床头的空杯子,犹豫之后还是决定下楼倒水。
凌晨三点下楼也是第一次。
尽管知道各个房间隔音都很好,而且今晚楼上也只有自己和江霖,虞礼走楼梯时还是尽可能放轻动作,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
走出房门时还特意捎上了手机,本意是想借手机的光亮照明,结果下到一楼了才意识到有点多余,因为不论楼梯还是客厅、亦或是她要去的厨房,每一段路都亮着盏暖色的壁灯,不是非常明亮,但足以让人看清要走的路。
或许是特意为乔霜阿姨和江叔叔留的灯,虞礼心下猜测,毕竟他们有时候的确会不打一声招呼地在半夜突然晚归,偶尔白天清晨在餐桌看见他们时,虞礼总是会有点惊讶,而江霖对此表现得倒像是习以为常。
喝完半杯水后,渴意和热意都消减了大半。
虞礼没急着回房间,而是在餐厅兀自坐了一会儿。
墙上的挂钟有规律地左右摆动,寂静的深夜里,每一声嘀嗒都格外清晰。
一个人坐着坐着,她忽然慢慢地弯下脊背,胳膊横过来搭在桌上,最后脑袋也完全低垂下去,整个人变成了埋头趴下去的姿势。
……呜。
臂弯偏凉的皮肤接触到脸颊,是难以自制的烧热。
但应该不是真的发烧。
只是感觉……害羞吧。
昨天傍晚发生的事跃入脑海,她忍不住地想起江霖吃的那根雪糕。
那是……
那是被她咬过的啊!
但他居然毫不介意地吃掉了??
这难道是没关系的吗??
就算现在照不到镜子,虞礼也毫不怀疑自己脸色一定红得超厉害。
所以失眠也是因为午夜梦回吗,毕竟夜深无人时从梦中醒来总是很容易想起一些白天的事……
任由温度兀自攀升了一会儿后,虞礼撑着餐桌重新支起上半身,不太清醒地想着回去睡觉前得先给自己降降温才行。
于是混混沌沌又顺理成章地想起昨天回家后,那被江霖塞进冰柜里的一大袋雪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