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爹爹厉害
殿中静得没有一丝呼吸声。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暴君一怒连他们也砍了。
“爹爹!”
小丫头人未到声先到,跑得哒哒哒,愉快的小奶音响彻在整个大殿。
七哥哥带她去找爹爹的路上碰到了云夏姐姐,云夏姐姐说爹爹来找她啦!
爹爹来看她啦!好开心好开心~
哼哼,坏娘亲就会胡说八道,爹爹才不是不喜欢她呢!只是她才刚和爹爹认识还不熟~她会努力让爹爹喜欢哒!
众人惊恐的匍匐一地,谨慎得连衣物摩擦声都很小。
刚走到门口的阎朝朝吓了一跳,好奇地左看右看,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但跪在爹爹面前的不是她,而是坏娘亲。
爹爹看起来好像也没生气的样子,就是板着脸有点凶凶的,还有点疲惫。
可小丫头不知道,面无表情的大暴君才最可怕。
只言片语,便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但毫不知情的小家伙,此时正自顾自的做着连大暴君都看不懂的行为。
明明不感兴趣,但目光却忍不住想跟随那小小的身影。
只瞧她费力从旁边挪了个凳子到他身旁,累得嘿咻嘿咻的爬上去。
“做什......”
阎沧澜困惑的话还未说完,那双微凉的小手便覆上了他额角,正轻轻按压着。
明明没什么力度,可他却觉格外舒心,这几日的疲惫似乎也随之消去了不少。
“爹爹,有没有好些呀?”
阎朝朝努力垫jiojio,整个人都趴在了大暴君坐着的椅背上,伸长了自己的小短手有模有样的给自家爹爹按摩。
以前她虽然过得不好,但是学到了好些东西嘞,这样就不会笨笨的被爹爹嫌弃啦。
她很厉害哒!
想着,小丫头越揉越卖力,大暴君整个脑袋都开始晃了。
阎沧澜只闷闷的嗯了声,睁开的眼眸便又瞌了上。
被小丫头吓到不敢抬头的宁福,刚好没看到大暴君十分享受的微表情,径自内心冷汗直流千变万化。
九公主啊,您知道您动手的人是谁吗?是那个被外人碰到衣角便要砍人家手的大暴君啊!
还有陛下呀,那日您明明想带走九公主,咋就是不愿意说捏!让九公主在生母这儿受了这等委屈!
唉!莲常在也真是的,愚蠢!九公主就是个孩子,作为生母她怎么忍心...!
殿中十几号人,无一人看到小丫头踮着的脚已经开始打颤,有些身形不稳了,可背对着她的阎沧澜却感觉到了她的异样。
在小家伙支撑不住腿软险些掉下去时,一把将人捞进了怀里。
而他连坐着的姿势都没变过。
阎朝朝捂着撞疼的额头抬眸星星眼,“爹爹厉害!”
她差点就掉下去啦,还好有爹爹!不然又要摔疼嘞。
阎沧澜垂眸赏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蠢。”
站不住了也不吭一声,没长嘴?
想及此,他又沉默了,换小丫头嘀嘀咕咕。
“我不蠢哒,只是看爹爹快睡着啦,不想吵醒爹爹......”
爹爹看起来好累嗷,有时候嬷嬷来找她的时候也这样,一看就知是没休息好。
爹爹这几天很忙叭,所以才没时间来看她。
她的碎碎念阎沧澜听得清清楚楚,而小家伙说的也没错,他刚刚确实有了困意。
这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因为那个病,失眠症伴了他许多年,即使服药都难以入眠。
不过似乎有这丫头在身边,他总觉得很平静。
想罢,阎沧澜收了收手臂,将小家伙紧抱在怀里。好像生怕自己没抱紧,小家伙就从臂膀间漏下去了一般。
“她这般待你,你还要留在她身边?”阎沧澜声音很冷,仿佛只要小丫头点头肯定,他便要将她处决一般。
但阎朝朝却摇头,拒绝的很果断,“不要!”
坏娘亲真的很坏,她要早点带嬷嬷离开!
阎沧澜心情愉悦,不自觉地抬手拍了拍她的头,“真乖。”
阎朝朝脑瓜子嗡嗡的,便又听见爹爹说:
“既如此,便奖励你决定你母妃的去留吧。”
小丫头一脸懵。
这是她能决定的吗?这些事向来都是父亲说了算嘞,轮不到她呀。
垂首的宁福汗颜:陛下啊,您确定这是奖励吗?九公主还是个孩子呀!哪里懂这些呢......
老太监悄悄抬头,果然见小家伙一脸迷茫。
可怜的九公主嗷!
底下,莲常在再次绷直的娇躯又一次松垮,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这次大抵是又逃过一劫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处罚?何况她可是她的母妃!她能怎么样?
阎朝朝确实不懂,所以......
“爹爹决定就好啦~爹爹厉害!”
她哪儿会这些呀,还是交给爹爹叭!
阎沧澜轻哼了声,好意虽被拒绝,但他却丝毫不恼,反而有些愉悦。
“小聪明。”
不论小丫头是有意还是无心拒绝这件事,但无疑是取悦到大暴君了。
这小东西养在身边,或许也挺有趣。
“罪妃柳氏,心思浊恶,不知悔改,除去妃位发配感念寺,无召不可归。”
咚!
柳玉莲脱力瘫坐,面如死灰。
比起以往,陛下对她的两次惩罚都算留情了,没有直接要她的命。
可这比杀了她还要命......要不是跪久了起不来,她真的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柳玉莲被拖走了,阎沧澜抱着小丫头起身离开。
路过宁福时道:“将林嬷嬷带走,这里,处理干净。”
“老奴遵命!”
老太监身形颤抖,待那沉稳的脚步声消失,他才敢抬头抹了额角的汗珠。
莲常在好命不死,并不是因为她是官员之女身份比这些奴婢尊贵,而是陛下念她是九公主生母的份儿上,才饶她一命。
在陛下眼里,其实并不分尊贵卑贱,只要谁惹他不高兴,管你什么身份地位,都得死。
阎朝朝被暴君一路抱回了景阳宫。
男人走得极快,小丫头脸被寒风割得生疼,小脸蛋乌红乌红的,额前碎发凌乱,瞧着有些滑稽。
阎沧澜看了直皱眉,“丑。”
小家伙委屈巴巴,且理直气壮。
“才不丑呢,爹爹明明这么好看,窝像爹爹,也好看!”
阎沧澜:......
这是在夸他,还是在夸她自己?
蠢丫头说他好看......他该生气才是,但这火却起不来。
身为男子,但他却相貌阴柔,乃是遗传他母妃。
先帝闲政,沉迷后宫,母妃尤为受宠。群臣谏斥母妃,祸国殃民,是为妖妃。
百姓得知后亦群起而攻,先帝顶不住压力,头日还在受宠的母妃,次日便被打入了冷宫。
即使如此,先帝也每日悄往冷宫。可也因这样,以往临幸后的那份避子汤便少了。
这般,母妃才怀上了他......
在得知这丫头住在冷宫的消息,他便想起了幼时的自己。
冷宫潮湿破败,根本无法居住。
可小丫头住了三年,母妃住了八年,而他住了十年。
那里,一直保持着他记忆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