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教他连碰都觉得亵渎

陆悍荇抹去额头的热汗,颇有些做贼心虚地避开视线。

都怪这狗日的鬼天气,烧得他心慌!

谁知下一秒,他刚熄下去的怒火,被陆平安的一句话,蹭的一下点燃了。

陆平安小手紧紧扒住宋娇娇的脖子,“我再也不要喜欢大哥了。”

“看来我平时真是惯坏你了。”

陆悍荇直接伸手,去拽陆平安的胳膊。

小孩子犯错很正常,可怕的是大人溺爱,娇小姐简直……慈母多败儿!

见他下手没个轻重,宋娇娇抱着陆平安侧身就躲。

下一秒响起,娇小姐一声娇滴滴的痛呼,陆悍荇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一样。

就在这时,里侧的隔间传来一道苍老的咳嗽。

“老大,是不是要吃饭了?”

陆家的堂屋很大,正对着门的地方摆着桌椅,既可以吃饭,又可以招待客人,东边半截帘子,隔出空间,里边是陆老爹睡觉的土炕。

听到陆老爹的咳嗽声,陆悍荇猛的回神,一垂眸,对上娇小姐羞红的脸,她捂着心口,水润的眸子,控诉地看着他。

人如其名,娇嫩的很,从头到脚,都是城里大小姐娇养的金贵。

教他连碰都觉得亵渎,可视线,还是无法控制的往她身上移去。

落到她雪白修长的脖颈,又白又细。

再往……

陆悍荇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闷响如雷。

他喉咙里烧的厉害,仰头灌了半杯水,整个人仍像被太阳烤焦了一样。

其实不能怪天气,怪只能怪他心里的火太热。

不能再跟这个女人待在一块了。

他赶紧往里间走,去扶陆老爹出来吃饭。

身后突然一声娇笑。

“小平安你别害怕,以后嫂嫂罩着你。别看你大哥长得高,但是怕嫂嫂,嫂嫂还没怎么着,他就落荒而逃了。”

陆悍荇:“……”

陆平安小鹌鹑一样,缩在宋娇娇怀里,固执地重复道:“我没偷。”

这幅倔强的模样,让宋娇娇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每次宋父打骂她的时候,她都是这样紧紧扒着大哥的脖子。

刚开始被冤枉,她还不服气,声嘶力竭地去争辩,但后来被误会的次数多了,索性摆烂,父亲不是认定她烂泥扶不上墙嘛,那她就烂到底。

童年的伤痕,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她上辈子轻易被宋英跟沈锦文哄骗,玩弄股掌之间,说不定也跟她那么希望被肯定有关。

她深深地看着陆平安,像是透过他,看向幼时的自己,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小平安,受了委屈一定要说出来,你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呢,会哭的孩子才会有奶喝哦。”

陆平安瘪了瘪嘴,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硬生生忍住了,但委屈还是从哭腔中溢了出来,“爹爹在睡觉,我自己吃,锅锅凶,两块,没,多拿。”

宋娇娇听明白了。

陆平安拿了两块桃酥,陆老爹正在睡觉,他就先吃了一块。陆悍荇进来,误以为他偷她的东西,才发这么大的火。

不能怪陆悍荇小题大做,因为之前陆平安因为好奇,碰了她的东西,她曾指着陆悍荇的鼻子,骂他一家人都是小偷。

想起自己以前做的孽,宋娇娇又自责又心疼,她亲了亲他的小脸,“小平安对不起,都是嫂嫂害了你,等会嫂嫂就跟哥哥解释。我们平安最乖了,怎么会偷东西呢。作为补偿,嫂嫂喂你吃鸡蛋羹好不好?”

嫂嫂居然……亲了他!

陆平安生下来就没有见到过母亲,陆悍荇跟陆远山一个比一个糙,带孩子给口饭吃能活就行,头一次受到女性长辈的爱护,陆平安整个人都幸福得迷糊了起来。

陆悍荇扶着陆远山出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陆平安黏在宋娇娇身上,张着嘴,就跟雏鸟一样,等待宋娇娇的投喂,特别依赖。

而向来目中无人的娇小姐,没有一点不耐烦,眼神也跟从前不一样了,整个人散发着柔光,明媚、干净、温柔,让人忍不住靠近……

陆悍荇眸色暗了暗。

他根本不相信一个人短短一天内能有这么大变化,如果不是演的,她明明早上还要跟着别的男人离开,如果是演的,他不得不佩服一句演技真好……

陆老汉看到这一幕却很欣慰。

他快不行了,最放不下的就是两个儿子。

陆平安虽然年纪小,但毕竟是春兰的血脉,王家人心再狠也不会不管他。

但阿荇这孩子不一样,自己要是去了,这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可就没有亲人了,所以闭眼之前,他是真想看到阿荇成家,至少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疼疼他,这孩子太苦了……

“宋丫头,我知道你嫁进陆家受委屈了……”

只要家里能和睦,让他这个快入土的老头子怎么着都行。

陆老爹佝偻着腰,颤颤巍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帕子,一层一层打开,露出里边皱皱巴巴的毛票。

“平安从小就没有妈,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会教孩子,他拿了你的东西,我老头子在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这是买桃酥的钱……”

这话像一个巴掌重重落在宋娇娇脸上,“爹,您干什么,您这不是折我的寿吗!桃酥是我让平安拿的,平安是您的儿子,您还不清楚他的本性嘛。况且我既然嫁进了陆家,就是陆家的一份子,一家人哪用得着分什么你我。”

她说完,就端起了一碗热水,一脸恳切道:“爹,新媳妇以水代茶,希望您念在我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保证,以后一定会跟陆悍荇好好过日子,好好照顾这个家。”

陆老爹是真没想到,临死前,还能喝上儿媳妇敬的茶,一脸感动地拍了拍宋娇娇的手:“说得好,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和睦睦。”

陆悍荇看到这一幕,眸色复杂。

这顿饭,他想过娇小姐会嫌吃的差,条件苦,再次大发脾气,闹得一家人不得安宁,唯独没想过她会大大方方地敬茶,改口喊爹。

她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