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母妃

司马玄清头脑发热,大吼一声。

“我要去上学!”

他身为老大,不但要打架最牛逼!念书也要最牛逼!

他要叫那帮小弟们知道……

你老大永远都是你老大!

梁苏苏跟司马琰互看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妥了。

……

未央宫中。

懿贵妃正在调制熏香。

这几年闲着没事儿,她给自个培养了几个小爱好,制香就是其中之一。

纤纤玉手捏住银匙,舀起一点儿香屑,放到碧色玉碗之中。

淡淡清香萦绕鼻头。

美人双眼似剪水,朱唇娇艳如花。

垂眼低首当中,金簪翠环轻轻晃动。

更衬的肤白似雪,媚骨天成。

文月轻手轻脚的走进,福了福身。

“启禀贵妃娘娘,派去摄政亲王府的人回了,他说……”

说到这儿,她的神情有一些为难。

懿贵妃放下银匙,美眼轻移,眼神落在文月的身上。

她把文月的反应看在眼中,脸面上的神情仍旧不变,只声音比平时中更淡漠三分。

“说什么了?”

文月给看的心中发紧。

打从大小姐给册封为贵妃后,威严日渐加深,即便她这个打小和小姐一起长大的贴身丫环也有一些受不住。

她硬头皮当心开口。

“他说他没见到摄政王爷跟小王世子,还说小王世子最近学业繁重,暂时没空入宫,还望贵妃娘娘恕罪。”

懿贵妃轻轻笑了下:“学业繁重?”

她虽没和司马玄清生活在一起,可对司马玄清的事一直都非常关注。

她知道司马玄清不爱念书,摄政王爷给他请了几个先生,全都给他给气跑了。

现在司马玄清既不必去国子监上课,家中也没西席先生给他讲学。

他又哪里来的学业繁重?

摄政王爷即便是找托词,也应该找个像样点的。

文月战战兢兢的道。

“是婢女无能,没有可以完成娘娘交待的事儿。”

懿贵妃却没责备她的意思,而是洗干净手,站起身。

她去了皇太子的住处。

按理说皇太子该住在东宫里,可因为皇太子年龄尚小,暂时还不可以独立生活,因此他现在依旧住在宫里。

此刻皇太子司马琼正在完成夫子布置的作业。

他的知母妃来了,立即起身出门相迎。

因为刚才调过香料的缘故,司马琼在接近母妃时,可以闻到一股淡雅的香味儿。

那香味有让人凝神静气的功效。

司马琼端端正正地行礼:“儿子拜见母妃。”

懿贵妃坐到矮榻之上,姿态优雅从容,有种说不出的动人风情。

她望向规规矩矩站在不远处的儿子,温声问。

“皇太子好像已好久没和清儿见面了,你要不要和他约个时间见一见?”

这不是母妃第1回说这事儿了,司马琼心中排斥,表面上表情却没变化。

“儿子最近学业有一些忙,等过些时间有空了,儿子定会约摄政王世子入宫聊聊的。”

懿贵妃的神情变的有一些古怪:“又是学业。”

怎么一个两个都爱用学业做借口?

她望向儿子的眼神逐渐变的严肃起。

“别人用学业做借口忽悠本宫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用这一招忽悠本宫?”

司马琼心中一慌:“我没……”

懿贵妃打断他的话。

“不要在本宫眼前说谎!”

司马琼一噎,面色逐渐变的苍白。

屋中侍奉的人纷纷低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喘下。

空气都好像像是凝固住了,压抑的不可以。

懿贵妃抬了下手。

文月会意,带着宫人们退出。

屋中只剩下懿贵妃跟皇太子二人。

懿贵妃慢慢说。

“你小时候称呼清儿为表弟,如今却直接叫他摄政王世子,你看上去不大想承认他的表弟身份地位。”

司马琼慢慢低下头去,唇抿的牢牢的,不发一言。

懿贵妃加重口气:“说话!”

司马琼知道今天是瞒不过去了。

即使他少年老成,可现在也无非是个六岁的小孩,经历的太少,此刻不免有一些沉不住气。

他握紧双拳,抬头直直望向母妃,大声说。

“现在朝里是个什么局势,料来母妃心里该非常清楚?

摄政王爷在朝里只手遮天,哪怕我是皇太子,也要退避三舍。

不管他叫我干嘛,我都要乖乖照做。

我空有一个皇太子的头衔,在他眼前却和一个奴仆没有什么分别!”

懿贵妃蹙眉:“这一些都是大人当中的事儿,和清儿无关,你不应该迁怒于他。”

这话更刺激到了司马琼,让他的眼圈微微泛红。

打小到大都是这样。

在母妃的眼中,司马玄清永远都是无辜的。

哪怕他跟司马玄清一起犯了错,也一定是他受到责罚,而司马玄清却可以安然无事儿。

不管母妃得到什么好东西,肯定会将最好的那一份送去给司马玄清。

母妃永远都在偏袒司马玄清。

分明他才是母妃的亲生儿子呀!

司马琼心中委曲极了。

他恨恨的说。

“在母妃心中,司马玄清当然是千好万好。

可如果是摄政王爷将来篡位成功,我这个皇太子之位就要叫给司马玄清。

到那时你还可以觉的一切都和司马玄清无关么?”

懿贵妃没回答。

她就是安静的看着儿子。

许久,她才慢慢开口,声音极具分量。

“这一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司马琼不要开脸:“没谁告诉我,全都是我自个想的。”

他当母妃会追问下去。

然而没。

懿贵妃只淡淡的说了句:“你继续忙你的。”

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司马琼心中有一些不安,他把母妃送到门口。

懿贵妃:“不用送了。”

司马琼只的回到桌边,继续完成自个的功课。

懿贵妃看着眼前的门慢慢合上。

在回过身之时,她的眼光已变的冰寒。

“传令下去,把皇太子身旁侍奉的人全部拖下去,杖毙。”

她顿了顿,好像想起什么一般,又补了句。

“声音小点,不要打扰到皇太子学习。”

“是。”

懿贵妃缓步走下阶梯,美眼迎着阳光,折射出瑰丽光辉。

既然不知道是谁在皇太子耳旁嚼舌根,那便将全部可能嚼舌根的人全都料理掉。

司马琼完成今天夫子布置的功课,叫人进侍奉自个净手,却发现进的人非常陌生。

他蹙眉问:“你是何人?”

小宦官跪在地面上,恭恭敬敬地应道。

“婢女是奉贵妃娘娘的命令,前来侍奉皇太子殿下的。”

听言,司马琼只以为是母妃在关心自个,没多想。

直到他走出书房,却发现外边的宫人们全都给换了遍,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他这才发现实情没有自个想的那样简单。

司马琼连午餐都顾不上吃,就仓促地跑去见母妃。

“母妃,为什么你要把儿子身旁侍奉的人全换了?”

因为太急切,以至于他说话的口气比较重,显出三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懿贵妃把才调制好的香料倒入精致玉瓶里,纤纤玉指跟无暇玉瓶相映成辉,好看的叫人移不开眼。

对儿子的质问,她动作未停,淡淡地回了句。

“人全都死了,当然的换一批新的。”

司马琼错愕,无法相信的问。

“他们……都死了?为什么?”

懿贵妃把玉瓶放入铺着绸缎的红木木匣之中。

文月捧着水盆向前,跪在地面上。

懿贵妃一边斯条慢理地净手,边徐徐反问。

“他们在皇太子眼前胡说,企图蛊惑皇太子,难不成不该死么?”

司马琼感觉自个全身的血水好像都给冻住了,手脚发凉。

“便因为他们说了几句关于司马玄清的坏话,母妃就要把他们全部杀了?

母妃可曾想过这样做,儿子是何感受?

还是说,母妃心中就记挂着司马玄清,根本就不在乎儿子是怎么想的?”

文月忍不住抬起头望向皇太子,轻声提醒道。

“皇太子殿下请慎言。”

然而司马琼此刻胸腔中已给委曲跟愤恨两种情绪给占满了,心中非常难受。

他压根便听不进别人的劝解。

他双眼紧紧看着母妃,等母妃的回答。

懿贵妃擦干净手,对文月说。

“你们全都出。”

“是。”

待屋中侍奉的人都退下了,懿贵妃刚才慢慢开口。

“你说本宫不在乎你的感受?”

她轻勾红唇自嘲一笑。

“本宫若真不在乎你,最初为什么要拼死生下你?

为保护你的小命,本宫还害的自个惟一的妹妹丢了性命。”

司马琼呆住。

他知道母妃有个妹妹,也知道那妹妹就是司马玄清的娘。

可他却不知道其中还有这种隐情。

若果事实真如母妃所说的那样,那样母妃偏心眼儿司马玄清,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事儿。

司马琼的气势一下便弱下。

他讷讷的说:“你从没和儿子说过这一些。”

懿贵妃缓步来到他眼前,蹲下身,华贵的裙摆在地面上堆叠,纤白玉指轻轻抚上儿子的衣襟,帮他把跑的有一些松散的衣襟认真整理妥当,声音轻温和缓。

“琼儿,你觉的本宫偏心眼儿司马玄清,那是因为本宫欠他娘一条命。

本宫还不起那条命,就只可以竭力对司马玄清好。

这样本宫心中才可以稍稍舒坦一些。”

打从司马琼懂事那一天起,母妃都是称呼他为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