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朱秋兰想你死
舒宁出宿舍后。
叫醒今日刚从隔壁公社支援、没出去捉泥鳅男知青毛开元,让他半个小时后,跑去大队长雷振兴家,告诉他村尾那边出大事了。
毛开元一头雾水,但对舒宁说的话,却没任何犹豫。
交代完毛开元后,舒宁飞一般在公社马路上飞奔。
走到陈大明家门口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将自己揣着的面粉往自己脸上一抹,原本泛着红润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白得渗人。
“咕咕咕咕……”舒宁在陈大明门口学布谷鸟喊了两声。
屋子里一直捏着朱秋兰今天给的两张大团结的陈大明一听这声音,瞬间振奋精神。
这是他和朱秋兰的约定暗号。
难道朱秋兰又要有什么事情要他做?
朱秋兰这事好做。
安排事情,先给五块钱。
完成了也给五块钱。
没完全好,他要他守口如瓶,又给五块钱。
一下子就赚了十五块,他和母亲要干一个月才能赚到这么多钱。
“咕咕咕咕”的声音好似吹响的号角,陈大明立马从床上爬起来。
穿着草鞋,火速开院子门。
这院子门一开,还没说话,便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得瘆人,还被一束光照着、脸色变幻莫测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女人眼神森冷盯着他,散发着绝望且可怖的光芒。
陈大明当即跌倒在地,手脚哆嗦,声音颤.抖,“鬼,鬼啊……”
舒宁很满意陈大明的反应。
这个年代的农村,虽破四旧,但对鬼神依然讳莫如深,不谈不论,却很害怕。
偶尔哪里死一个人,大家吓得很久都不敢半夜出门,担心撞鬼。
在鬼神面前,更半点谎都不敢说。
“我……我不是鬼,我是舒宁啊……”舒宁缓缓开口,将声调拉得又长又细,好似索命符一样。
“舒,舒知青……你,你怎么了?”陈大明头皮发麻,她不是已经被顾钊救了吗?
“我要死了……我喘不过气来了……我就想问问你,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推我下河?”
人还没死,魂却开始游走?
难道是生魂?
陈大明喘着大气,震惊地看着舒宁。
他之前确实听说有些人落水后,虽被救上来,晚上却死掉的情况。
难道舒宁也是这种?
舒宁若不是要死了,怎么会知道背后推她的人是他?
这事除了他知道,就只有朱秋兰知道。
那就是只有会变成鬼的舒宁知道!
“我死得好不甘心……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如果你不实话,我就带走你……”舒宁将小手电筒放在手心,将灯光再次打在自己脸上。
陈大明被这忽明忽暗的灯光吓得直接跪在舒宁面前,一边朝舒宁磕头,一边道,“不是我想杀你。是朱知青要杀你!你不要带走我!真想我告诉你了,你赶紧走!”
“你快点走!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
“你死了,我一定给你烧很多很多钱纸!”
“真不是我的主意。我和你无冤无仇,我没想杀你!”
舒宁沉沉看着陈大明,虽然心头隐隐猜测这事是朱秋兰所为,可所有猜测都没真相来得让人震惊。
朱秋兰!
“你说这事是朱秋兰是的主意,有证据吗?”
“有!钱,她给我钱了。你看,一张五块,一张五块,还有一张五块。一起十五块!”陈大明将钱从兜里拽出来给舒宁看。
不远处躲在大树后边的顾钊听到陈大明的话,简直气疯。
直接冲过去,对着陈大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陈大明,你这人可真不是一般坏,一般的恶毒!你这是杀人!要不是我经过,人家舒知青已经死了!”
“混账!王八蛋!你动杀心!你背后害人!”
“不是我!真不是我想杀舒知青,是朱知青啊。你们要打不要打我,要带人走也不要带我……”
“是朱知青,朱知青要我干的!”
“朱知青说,让舒知青掉河里,最好淹死。我就推了推……我真只推了推……和我无关。”
雷振兴披着外套和毛开元走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陈大明跪在舒宁面前,不断地磕头,嘴里不断地念着这些词。
“这是怎么回事?舒知青,你怎么在这?”
听着身后雷振兴脚步声,舒宁将提前准备好湿毛巾往脸上迅速一擦,将头发往上扎起。
而后转身和雷振兴道,“大队长,大家都出来捉泥鳅,我在宿舍睡着觉的没事可干,就出来走走。走到陈大明家门口的时候,陈大明一见我,就又是跪又是磕头,说他不是有意推我,是朱秋兰给他钱,让他推的我,想让我淹死。”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陈大明这是心虚,见到我以为我是鬼。吓得啥话都说了!”
站她面前的顾钊和二狗子目瞪口呆,舒宁这变妆变脸也太快了,几秒钟出,从一个女鬼变了一个正常女知青。
而她这解释的水平更不可谓不高。
太绝了!
雷振兴听完舒宁的解释,又看看陈大明这鬼模样,气得火冒三丈。
他们红旗公社,一直都是最有口碑的公社,社员团结,生产名列前茅。
大家一说红旗公社,都是红旗公社的人好,勤劳,善良,很多其他公社的闺女,都想嫁他们公社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公社里竟然有这么心思歹毒的人!
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谋杀!
若不是顾钊今天救了舒宁,他们公社就会多一具尸体。
镇上人来追查,他写报告会写秃。
雷振兴越想火气越大,在顾钊差不多将陈大明打得差不多的情况下,他狠狠加了一脚。
“陈大明,你混账!顾钊、二狗子,去将朱秋兰一起给我带到大队部!今晚都给我说清楚了!”
“好!”
顾钊和二狗子领命后,迅速去知青宿舍。
却见舒宁身影已经跑他们前面好远了。
舒宁一路飞奔回宿舍。
宿舍一片漆黑。
舒宁将手电筒放桌上,亮堂堂地照着朱秋兰。
朱秋兰睡得很熟,嘴角微微上扬,好似做了得意得不了的事,很满足。
这模样和上辈子站她面前拔氧气罩的神态一模一样。
舒宁冷笑一声,鞋子都没脱,直接踩在被子上,坐在朱秋兰身上,疯狂地扇耳光。
“朱秋兰,你这恶毒的女人!”
“老娘我打死你!”
扇完耳光后,手掌发麻,继续用拳头开干。
朱秋兰睡得很好,迷迷糊糊地感觉身上一阵剧痛,再睁开眼的时候想挣扎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完全没回手的余地。
追在门边的二狗子看到屋子里舒宁愤怒地拳打脚踢,神情忧伤地看着顾钊,“钊哥,咱们……”
“等呗!”
不等难不成要他去拉架?
不存在的!
舒宁什么时候打顺气,他什么时候去拖朱秋兰去大队部。
“舒……”
“舒宁不是你叫的!你这么脏的嘴不配喊我名字!”
她的车祸是朱秋兰设计的,她的腿是朱秋兰废的,她的氧气罩是朱秋兰拔的,顾钊是被他们害死的,上辈子的怨和仇统统浮现在自己脑海。
舒宁气极了,直到打到自己身体发软,完全没了力气。
而躺在地上的朱秋兰也已经变成一滩烂泥。
顾钊拎起地上鼻青脸肿的朱秋兰扔在板车上,二狗子赶紧拖着板车走。
“舒知青,你还能走吗?”顾钊见跟着后面整个人都走不太稳的舒宁,皱眉问。
“我不能走,你可以背我吗?”舒宁听到他的话,双眸立马通红。
“……”顾钊看着眼前的姑娘,她是真生气了,她生气的模样有些可怕,却也很带劲。
对付要杀自己的人,就是要这态度!
至于能不能背,他力气有的是,且现在也算是特殊情况,声音低沉道,“你若实在走不动,我背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顾钊,谢谢你啊!”顾钊声音低沉淳厚,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安全感。
舒宁直接冲他怀里,狠狠抱住他。
姑娘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样,在自己怀里哭得喘不过气,本来像一根木棍一样站立的顾钊,犹豫再三,终于伸出自己的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生平第一次安慰姑娘,“别哭了!大队长和派出所的同志会公平处理的。”
“那你在多抱我一会。”
“……”顾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