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摊牌

“你们在干什么?”

啪叽——

原本正在洗帕子的小姑子吓得一抖。

帕子掉到铜盆里,溅出了一身水花。

“大哥?”

其他二人见此马上立在了一旁。

显然三兄妹都很怕这人。

而刚送走郎中的陆司珩此刻冷着脸,看上去是有些严肃。

但都是亲兄妹,至于不啊?

“我——”

“你们都先出去。”

叶云锦:?

可还不等她反应,兄妹三人灰溜溜地就走了,不仅如此,还不忘反手关了门。

啥意思?

这是要摊牌了?

叶云锦的眸光不由自主的动了动。

“你不必紧张。”

就在这时,陆司珩开口了。

虽然神色依旧冷峻,不过语气到不似刚才那般冰冷。

“我虽对叶家做出这等换亲之举很是厌恶,但也不是那迁怒之人,你一介孤女,我知这也并非你本意,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嗯?

叶云锦听完诧异地抬眸看了过去。

少年身姿挺拔,长相绝美,气质清绝,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落世俗的矜贵之气。

更重要的是,这人的品性极好。

为人大气有度、做事守礼有原则,还不牵连无辜,好人那!

叶云锦忽然对今后的生活有了些信心。

像这样有气度、有修养、心性稳定长得还这么好看的男子,其实也不是不能考虑?

结果——

“你当知晓,成婚后我便要起程前往岭南从军,此乃蛮荒之地,地处偏远,你若随我一同前去,恐有背井离乡之苦。”

陆司珩抬眸看了她一眼,认真道:“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若不怕辛苦,可与我同行,到了那没人知道你的过往,我们可扮做兄妹,届时我自会为你出一份嫁妆,给你寻个好人家。”

“第二,你若不愿意去,我现在便可给你休书一封,放你自由。”

刚刚燃起那一点火花,瞬间就被掐灭了。

感情不管怎么选,这人都没选她的意思啊!

叶云锦抽了抽嘴角。

也是,此刻的她头发枯黄,又黑又瘦,难怪人家对她没想法。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安心。

当然,她也知道。

所谓‘以往情分’,八成指的是当年自己爹救人一事儿。

她之所以选择嫁过来,没留在叶家,也是看在这个情分上,就算对她不好,也不至于苛待。

况且当年陆家还在鼎盛时期,都愿意跟普通家境的叶家结亲,可见其人品。

再加上陆家哪怕倾家荡产都给母亲看病之举,也绝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如今看来,她选择果然没错。

“我随你一起去岭南。”

想都不用想,倘若这时候领了休书,她人生地不熟的,还有叶家一群豺狼虎豹,她可怎么整?

所以,她回答得异常坚定。

“你当真不在想想?”

陆司珩一脸诧异,别人听到要去岭南都吓得半死,为何,她竟这般坚决?

“这有什么好想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

叶云锦微微一笑,还不忘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

陆司珩:?

他顿时身子一僵,脸上多了几分错愕。

而恰在这时,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喧哗之声。

“族长,按理说今天阿珩娶妻本是喜事儿,本不该如此劳师动众,可,我也是没办法,实在是,实在是这新妇太过霸道,太不守规矩了,不但嚣张跋扈,目无尊长,且无法无天——

刚就在前院,我不过是说了她两句,结果呢?她竟公然顶撞威胁于我,哪有这样的新嫁娘?

她一个丧母长女,克死了自家爹娘兄弟不说,这一进门就差点害死了二弟妹,她还有理了?

族长,各位族叔,她今日对我都敢这般,又何况是二弟妹一家人?我刚还看到二房的三个侄儿被她使唤得团团转,不是端热水,就是拿酒的,这陆家人还没死绝呢,岂能由她一个不祥之人这般胡来?诸位族叔可不能不管那!”

陆家长房的赵氏是一脸的痛心疾首,活脱脱把叶云锦说成了一个不懂规矩、嚣张跋扈、目无尊长、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

她这一番大声的诉苦加指责,很快院子就围满了人,除了一些族亲以外,还有不少看热闹的。

陆家今天算是出了大名了!

此刻屋子里的陆司珩面色铁青,眼中更是一片冰寒之色。

“大伯母,你这是作甚?”

门自内而开,陆司珩寒着一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周身都带着一股慑人的低气压。

陆家长房赵氏见此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显然有些惧怕,不过还是梗着脖子色厉内荏道:“我这是作甚?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新妇?问问她都做了什么?”

“敢问,我做什么了?”

面对满院子的人,叶云锦毫不畏惧地站了出来,淡淡地撇了对方一眼,冷笑一声道:“原来你竟是我家相公的大伯母啊?当真让人不可思议,陆家如此清正之家,怎会有你这样恶毒不慈,还恶意构陷她人的长辈?”

这话一落,众人哗然。

同时,这话也直接戳到了赵氏的心窝子上。

她本就是继室,还是个二嫁妇,出身一般不过是仗着娘家还有点权利,大字更不识几个,而陆家虽是罪臣之后,可家族子弟却是在富贵中长大的,那一身的气度,便是她这辈子也是望尘莫及,尤其是二房那位弟媳,更是大家闺秀,出身名门。

如今叶云锦竟然这般说她,顿时将她惹急了。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恶毒不慈,恶意构陷她人了?明明是你——”

“怎么没有?”

叶云锦不慌不忙地打断了她,口齿清晰地道:“丧母长女,克父母克兄长,如今一进门就差点克死了婆母,是不是你说的?”

“我——”

“你什么你?你哪只眼睛看我婆母要被我克死了?你为何这般盼着我婆母死?之前在前院你就咒我婆母,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如此肆无忌惮,是谁给你的底气?”

一口气说完后,叶云锦马上对着中间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行了一个福礼,“还请族长爷爷为我做主,若不是她这般诅咒我婆母,阿锦断不会顶撞于她,阿锦只是护母心切,还请族长爷爷还我公道。”

告人不成反被告?

长房赵氏顿时气得破口大骂,“放屁,你个小贱人胡说什么?当我不知道吗?那郎中已经说没救了,我不过说了实话罢了。”

“你怎知郎中在我家说了什么?谁又说我婆母没救了?如今她高热都已经退了,用不了多久定能康复。”

“什么?”

叶云锦这话一落,众人大惊。

尤其是陆司珩。

他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川字。

他是万万没想到叶云锦竟满口胡诌,这要是说点别的也就罢了,竟拿阿娘说事,郎中这才刚走,他的话还犹言在耳,这不等着被揭穿吗?

“叶氏?”

陆司珩的眼中充满了警告。

“放心,是真的退了。”

叶云锦微微一笑,神色甚是笃定。

不得不说,那灵泉水当真好用。

陆夫人喝完之后没多久就开始发汗,而叶云锦又用灵泉水给她擦了身降温,走时,温度确实已经降下来了。

果然——

很快屋子里就传出狂喜之声,大家满脸的不可思议,而陆家三兄妹看叶云锦更是满心满眼的感激和崇拜。

就连陆司珩都甚是震惊,甚是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你是怎么做到的?”

而叶云锦不急不躁,微微一笑的道:

“我说了呀,母亲大人洪福齐天,定能逢凶化吉。况且有我这样福泽深厚的人陪在身侧,自当转危为安,可见这平时还是要多行善事,积善德,是不是啊,大伯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