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昭寒又不见了。

他经常失踪，什么十分钟前还在家里喝茶，十分钟后人到处都不见，电话也打不通都是常有的事。

但昨夜发生那么大件事，早上人醒来后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了，实在是让人气愤。

郊外私宅，薄昭寒一个甩尾把车停在院门口，怒火冲天地摔上车门，大步走进宅内。

这个宅子是杜晚晴买的，她走后，薄昭寒费了一番功夫才收到自己名下，心烦意乱时会过来住一段时间，知道的人不多。

杜晚薇开门跟上，微皱着眉，嗔怪说：“你别那么吓人嘛，我怎么知道昨天怎么回事……”

她说着，一下便委屈起来：“我也快担心死你了，回到家后说晕就晕，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薄昭寒有些烦乱地看了她一眼，正想说闭嘴，但见她又气又伤心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像……

像晚晴。

薄昭寒闭上眼。

他也不知道昨天怎么回事，出去和人吃了个饭，路上头晕便先回家了，到家时家里也没人，他直接就睡倒在床上。

糟糕的是，这药竟然没能让他断片。

他清醒后，对乔冉冉做的一切都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幻觉里晚晴的脸已经消失，变回了乔冉冉真正的模样，他记得她的痛苦神情和所有挣扎，记得她空洞的双眼里绝望的泪水，记得她撕心裂肺地呼救。

也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啧。”

薄昭寒头痛欲裂，他一把抓过沙发抱枕扔到地上，靠着背椅重新闭上眼，想要把昨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甩出脑海。

但越烦，画面就越清晰。

他搞不明白自己在烦什么，那些话说了就说了，事情做了就做了，还能怎么样？

而且这不是更好吗，正好让乔冉冉认清自己，别再来纠缠他。

但就算他一遍遍地让自己这么想，乔冉冉那双流着眼泪的无神双眼还是让他意识烦乱，以及……有些恐惧。

杜晚薇见他一个人生闷气，便上前在盘侧坐下，俯身凑近他的耳朵，轻声安慰：“你别难受了，回头让人好好查一下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害你，至于乔冉冉，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你，你管她做什么。”

薄昭寒默了默，侧眸看着面前人，见她笑得有些媚意，心里骤然有些膈应。

他往旁边坐了坐，杜晚薇又不死心地凑上来。

薄昭寒有些怒意，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发作，面前人毕竟是晚晴的妹妹。

他索性拿出手机，才开机，一连串的微信消息弹个不停，一大半是陆笙娟发过来的。

最后一句是：冉冉去学盲文了，在清北西街，你找人照顾着点。

学，学盲文？

她一个高中毕业就锒铛入狱，大学没上，和社会脱节，生活也不能自理的人，去学盲文能做什么？

还自己去的？

薄昭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杜晚薇见他神情玩味，便凑过来，扫了一眼，冷笑说：“她去学盲文？我没记错的话，乔冉冉在高中学习就很费力吧，成绩虽然过得去，但谁知道她要花比别人多多少倍的时间。”

“这么大岁数了还去学新的东西，等学会，白头发都出来了吧？”

薄昭寒嗯了一声，在联系人列表里划拉着，不知在找谁。

杜晚薇继续讽刺说：“我觉得她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好让你觉得她不是一个会被轻易打败的人，对她同情怜惜，用来用去不就这点手段。”

薄昭寒终于找到联系人，刚点进对话框，杜晚薇又开口：“你小心……”

“行了！”薄昭寒终于忍无可忍，“这些话不用你说，你们杜家今天有很大一笔生意要谈吧，你作为杜氏集团千金，今天这么空闲？”

杜晚薇：“……”

杜晚薇不甘心地紧抿下唇，但为了不让薄昭寒厌烦自己，她只能站起身，故作轻松说：“你不说我确实忘了，那我先回去吧，车你留着，我喊司机来接。”

薄昭寒没看她，只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杜晚薇颇为气恼地咬了咬牙，转身走了。

她一走，薄昭寒就拨通电话：“小许，你最近是不是很闲？清北路一家咖啡厅就在竞争对手楼下，平时会有很多那个公司的员工下去休息，找个人去蹲几天。”

“哪家公司啊？我怎么不记得清北路有我们的竞争对手，哎，你到时把公司名字说一下啊！”

薄昭寒准备挂电话。

“喂！喂喂！好歹哪个咖啡店告诉我吧！！”

薄昭寒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许彷“草”了一声：“这人又这样！”

真的是一点都不靠谱。

许彷坐在工位上，看着自己正在玩扫雷的电脑屏幕，沉默两秒，又草了一声。

薄昭寒抓员工摸鱼是有一手的，这都能发现？

旁边同事凑头过来：“什么人惹许哥你了，这么大火气。”

“还能是谁，不就薄……”许彷猛咳两声，“不就搏一搏的时候，又输了，嗐，最近手气不好。”

全部门的人都知道许部长喜欢玩抽卡游戏，还随时单抽，天天盼着出奇迹，听到这话也都一笑。

他自己跟着笑了笑，见刚才问自己的同事也没什么事做，便拍了拍他肩膀，“过几天想跟我去喝个咖啡不？天天喝，喝到吐那种。”

同事：“……啊？”

陆笙娟因为愧疚，对乔冉冉学盲文的事格外上心，第一天报到时说什么都要亲自把她送过去，还跟里面的老师打好了招呼。

乔冉冉很感激，再三跟她保证自己不会有事后，陆笙娟才离开。

这附近也是她上高中的地方，一晃五年，街边换了很多店铺，但热闹不变。

随处都能看见年轻情侣端着柠檬水，手牵着手。

那个年纪，也是乔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