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出摊风波
“老板!来碗粉。”
江君棠刚出摊,就听得对面就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是个中年男人,凌乱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乞丐似的,他的衣服也脏兮兮的,在太阳下显得发油发亮。
他是这里的常住客,常年躺在街角,大家都叫他傻柱。或许是因为人傻的缘故,所有人都对他避而远之。
对面摊位的老板取笑他:“傻柱儿,又来蹭吃蹭喝?今儿带了多少钱蹭?”
而他也只是抬头嘿嘿一笑,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取笑,似乎听到的是赞美他的话一般。
这么好的日子,就当是开张了。
江君棠觉得自己不应该跟他计较,于是盛了碗粉给他,一只黑黢黢的手伸过来,手心摊着一枚亮闪闪的硬币。
“不用了!我请你!”
君棠拒绝了他的钱,又多添了些粉给他。
傻柱晃晃脑袋,把钱揣进兜里,而后在脏兮兮的衣服上搓了搓手,才接过碗。
吃饱喝足后,他伸了伸懒腰,拖沓着已破烂了不知多久的鞋拐进一个角落。
今天天气不错,他要在这里睡上一觉。
可傻柱才刚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被人踢了下,他睁开眼睛。
一个黑黢黢的农民形象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个人裤脚和鞋上布满了泥泞,身上打了补丁的破布衫也磨开了一道大口子。他的皮肤很黑,但却可以看出,他并不老。
傻柱盯着他,一股无名的怒火冲上了脑袋。
“诶,你见过她吗?”男人又踢了踢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给他看,傻柱看都不看便掉过头去。
男人怒了,将傻柱围在角落打一顿。
这回,傻柱肯老老实实的看照片了,只见照片上的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应该是两口子。
男人一指里面的女人,问:“见过这个女的吗?”
傻柱儿一瞧,这个女人……的确是有些熟悉的,可他根本不记得是在哪里见过,他摇摇头。
男人举起拳头,作势要往他的头上砸,傻柱呜呜直叫,吓得东躲西躲,一只脚偶碰到旁边放着的汤碗,听得“哗啦”一声,碗里的汤散落一地。
他将碗扶起,捧在手里。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给他碗的那个女人,大眼睛,双眼皮,还穿着红袄子,扎着一根长长的麻花辫。不正是照片上的那个人吗?
傻柱儿来了劲儿,连忙点头,拽着男人将他带到另一条巷子里。
不远处,一个红红的架子后,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这一天的生意不错。
傍晚时分,江君棠要收摊,她欢欢喜喜地数着袋子里的毛票和硬币。
一共六块钱。
刚好够还翠翠的五块,自己还能留一块钱攒下来。要是这么算的话,一天五块,那十天,可就是整整五十块钱呢!足够让她搬到新的地方去了。
江君棠小心翼翼地把钱装起,打算收摊,可摊前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我说怎么不见人了,傻妞儿,原来是逃到城里了!”
江华虎着脸逼近,拽起江君棠的手腕狠狠捏着,“你娘都病倒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在外头?还来城里,你本事不小啊!走!跟我回去!”
“你干什么你!”
江君棠费力挣脱他的手,顺手拿起菜刀抵在二人中间,“你再敢过来一步!”
“咋?你还想杀了我?”江华丝毫不畏惧。
他明白江君棠的性子,根本不敢对他做什么。从小到大,可是只有他欺负她的份儿!
“跟俺走,要不就把手里的钱给俺!江君棠,你别给脸不要脸!”
“不走,不走!”
江君棠争不过他,举起菜刀朝着空中挥了挥,意在吓唬江华,叫他不要胡闹。可江华却好像疯了似的,直接就往刀刃口子上撞。
“大姐死了,没人管你这个傻子了!爹娘老了,家里家外都是我在照顾,再说你挣钱不就是给我的吗?你就是个丧门星!”
这话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此刻江君棠还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个好吃懒做的弟弟,是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么无理的话呢?
“你给不给,小心俺砸了这个烂摊子!”江华继续威胁道。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江君棠只能妥协,但不是因为害怕江华。刚开张的摊子,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她不想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
她拿出装钱的布包,翻了几张毛票,却不料直接被江华攥住了钱袋。
“你干什么?”
“都给我吧,傻妞儿,你还能再赚!爹娘的病可不能再拖了!”
又是这样。
江华始终都改不了睁眼说瞎话的毛病。
给爹娘治病,在别人那里扮演着大孝子的形象,可谁又能知道,爹娘十分的病八分都是让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给气出来的。
江华的目光里带着乞求,语气也难得放低几分:“三姐,求你了,都给我吧!我保证不乱碰!再怎么样我也不能动爹娘的救命钱,是不是?我江华哪是那样的人!”
犹豫了几分钟,江君棠松开了手。
“走了就不准再来了。”
她放出了最后的警告,尽管这样的警告在没皮没脸的江华看来,是变相的妥协。
“好好好,你放心好了!”江华欣喜万分,露出了得逞后的笑容。
送走江华后,小巷里重新回归安静。
江君棠收拾东西往回走,同时也纳闷江华连个远门儿都没出过,哪里有那么大的本领能够寻她到这儿来?大概,真是某种巧合吧?
“咣当!”
一声清脆的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江君棠低头一看,脚边滚过来一只破碗,是早上刚开张时她做的第一碗米粉,给傻柱的那只碗。
顺着滚来的方向看去,是一处幽深的巷子,一个脏兮兮的大汉横在角落呼呼大睡,鞋也被弄丢一只。她捡起那只碗,好意往里头放了放,却在出巷子口的时候看到了地上的照片。
刚想拿起来看,却被突然过来的人影拦住了视线,那个令人讨厌的声音:
“怎么了你,愣什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