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临书少年亡
“欸~,逮到了。”
谢临安满口喷着浊气,伸头凑到王乐乐耳边怪笑:“小嫂子别想着跑,我们家把你买到手,就拿着我哥你俩的名册到官府抄备了,除了我哥身边,你哪儿都去不了。”
他淫笑着,一只手不老实地往王乐乐后腰摩挲:“不过你要是把我伺候舒服了,明儿我就让娘把你从我哥那接回来,等我哥下葬的时候,也不让你陪死葬,怎么样?”
“不怎么样!”
生平第一次遭人冒犯,王乐乐声音冷得掉碴。
她牟足劲,右脚发狠跺上谢临安的脚趾骨,趁他呼痛松懈胳膊时,一个后击肘将人撞开,抓起一把沙,直接撒向他的眼睛。
“啊——”
眼睛是人打架最疼却不致命的部位之一。
王乐乐冷眼站在原地。看着谢临安闭上眼睛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周围乱抓,心里狠狠地出了口恶气。
她用海水洗净被他舔过的脸,抬脚将人踹跪下,踩住刚才碰她的那只咸猪手左右碾。
“啊,我的手,疼,贱人……”
就这样还能满嘴飚着脏话。王乐乐扯唇一垂眸,捡起脚边的石块用力砸向那些极痛却不致命的穴位。
“嗷,杀人了,别打了,小嫂子,姑奶奶,我错了,救命!”
谢临安咒骂着躲避求饶,王乐乐手起石落,全当没听见。
若不是她有本事在身,早被这人扒衣服强迫了。况且原身是因为他没的命,相当于是她离奇遭遇的罪魁祸首,不多踢几下,实在对不起自己跟原身受的罪。
身上的力道一下比一下疼,谢临安躲不过王乐乐的打,开始露出獠牙恶声威胁道:
“狗娘生的毒妇,你敢这么对我,你等着……等我娘来了,我让她把你绑起来给我嗷——”
“咔嘣!”一声。
王乐乐扔了石头,抬脚踩在谢临安的脖子上。
她垂眸看着蛆一样蠕动的男人,脑子里无数个杀人灭尸的想法飘过。
最终,理智占了上风,她收回脚,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你娘要是一点廉耻不要,就让她来好了,我倒要看看,她能拿我怎么样。”
......
绷着脸回到木头搭成的简陋矮屋前,王乐乐坐在树下的石头上,整个人郁气难消。
在现代,除了捡她回家、教她岐黄之术的阿公阿婆,她没有一个亲近的人。
而等到阿公阿婆去世,她就决定把所有的精力,放在钻研医术上。
可现在,莫名其妙来到这女子命贱的世界,还成了一个嫁人的冲喜新娘,开局被小叔子上下其手???
事情的发展。
完全不在她的预期之内。
王乐乐深吸了口气,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
“娘子是打算在外面过夜吗?”
一道哑弱的询问从身后传来,打断了王乐乐的胡思乱想。
她人一愣,遁着声音微微转过头。
透着光亮的门缝里,一人乌发半束,唇角微勾,修长的手指虚扶着门框,显露出半个身子。
他面色发白,印堂泛青,整个人带着一股怏怏病气。
唯独那双周而含蓄的眼睛,正直勾勾盯过来,不知看了多久。
分明是玉面无害的长相,却因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无间地狱里走出来的索命书生。
啧,王乐乐站起身,认出来人的身份。
她打量着谢临书,眼珠一转,挑着眉朝他走近。
直到两人只隔了一道半开的木门,她才停下脚步。
抬眼对上少年垂下的黑眸。王乐乐拿捏着谈判的气势,一点废话不多说。
“你病了。”
“我能治。”
空气在这一瞬沉寂下来。
微柔的海风吹拂着王乐乐垂下的额发。
谢临书看着王乐乐坦荡的眼神,视线下移来到她松垮的衣领。
想到上一世的背叛与折磨,他略低下眉,眸底的神色愈发幽深:
“娘子当然能治。”
他温润的嗓音中带着一丝低哑,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恶意,萦绕在王乐乐耳边。
“你看,你才为我冲喜两日,我就已经能下床走路了。”
“这,可都是娘子的功劳啊。”
什么?
王乐乐微睁圆了双眼。
直接被谢临书左一个冲喜,右一声娘子给喊懵了。
这看起来挺聪明的孩子咋还会错了意?
她扶了扶额,想开口解释清楚,谢临书就已经咳嗽着转过了身。
“天色已晚,外面风大,娘子还是快进屋吧。”
王乐乐:“......”
人都走了,还解释个什么啊。
王乐乐放下手,认命地迈过木门槛,来到屋里唯一的竹床前。
谢临书背着身子不知在忙活什么,没有问她大晚上去哪儿,也没问她出去做了什么。
沉默的氛围笼罩在两人之间,王乐乐有些不自在。
她瞅了眼时不时顿咳一阵的谢临书,扯了扯衣摆随意说道:
“你要不先坐下,让我切脉确诊一下病症。”
少年的背影微顿,偏头回看过来。
看着他的脸,王乐乐跟他解释:
“我以前跟一对好心人学过些岐黄之术,见过不少肺痨痊愈的病例,所以,你的病,我是真能治,开方抓药的那种。”可不是什么冲喜。王乐乐小声在心里嘀咕。
哈?
空气中隐约有一道笑声响起,王乐乐没听太清,但谢临书很听话的坐下,她心里倒对他升起了分好印象。
将三指搭在谢临书的手腕上,王乐乐的神情动作下意识变得专注。
谢临书就这么偏头打量着她,眼睛偶尔动一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寒外束,肺失清肃……加之面白形寒,夜伴烦咳,浮脉愈滞,你这不是肺痨,是十日咳。”
“十日咳?”看着王乐乐细嫩的脖子,谢临书挑眉呢喃着这个没听说过的病名。
“《杂医论》有云:十日咳,十日一轮回,每至下一轮回病情加重,待百日后,病灶顽生,终身不愈。”
“娘子的意思是,百日之前可治?”
“自然。”王乐乐肯定地点头。虽然医学发展到她那个时代,百日之后她也能治,但眼下没必要说。
“是吗,”谢临书突然低头笑了,笑声有些压抑,不待王乐乐察觉他的不对劲,就又抬头凑近王乐乐。
“既如此…可要麻烦娘子为我诊治了。”
“呃...不,不麻烦。”
不明白少年为什么变得和记忆里有些不太一样,王乐乐后仰着脑袋,心里忍不住汗颜,深觉自己这个披着十七岁皮囊的二十七岁灵魂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