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狮子大开口

王乐乐唇边噙着抹讥笑。

她没有接那钱,反而饶有兴味地打量谢家的屋子。

“我嫁进谢家前,听说谢家是村子里最阔绰的一户。”

“还想着以后吃喝不愁了,可爷你看,我们站在一起,哪儿像是一家人啊。”

她绕着屋子小走了半圈。

“你们这大石头垒出来的房子,啧,真好。不像我和相公住的那间小破屋,晚上睡觉都漏风。”

“呦,”她又来到谢德旁边,“爷你手腕上戴的是佛珠吧,黄花梨的?这么一荷包的钱,够买一串吗?”

“奶你这玉——”

“够了。”谢德打断王乐乐的话。

“说到底,你是觉得钱不够?”

“当然不够。”王乐乐一扬下巴,一点也不客气。

“好,你说,你想要多少?”谢德沉着眼睛盯着王乐乐。

想到原身记忆里的物价。

这里的一文钱,差不多是现代的一块钱。

看谢家这生活条件,怎么也得——

“一百两。”

“一百两!?”

谢德腕上的佛珠骤然滑到了掌心。

“王氏,你简直狮子大开口。”

“怎么,我要的很多?”王乐乐挑眉问道。

谢德冷哼了一声,“谢家掏空了都凑不出一百两!”

没有吗?

王乐乐收回了眼神,表示不信。

她转头看向谢临书。

结果谢临书也对她摇了摇头。

好吧,王乐乐撇了撇嘴,有些小失望,但是下一刻,她就气愤了。

因为,她听见村长接下来的这段话——

“谢德老弟,你怎么会没有呢?”

“月初我不是刚从县城回来,给你捎了二百两的银票?”

“说起来,这还是之前那些跟文生关系好的跑商汉子们,听到临书生了病,特意凑出来的,本来我是不愿意说,可你这做的也太不厚道了。”

众人哗然,王乐乐愤然的鼓起脸,不满地盯着谢德。

老成精,差点被他骗过去了。

谢德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钱不外漏。

谢文生那些兄弟给钱的事。

家里的人他一个都没说,就这么被谢富当面捅了出来,他怎么不难堪。

但谢临书就在旁边。谢德想了想,还是扯着胡子说道:

“之前临书害病,不是没给他看过,可大夫说是得了痨症。为一家子人着想,让他暂时搬出去住也是没办法。况且这件事,临书自己也同意了。”

“为此,他奶还让媒婆给他牵了个冲喜的线,你看,他现在不就好多了?”

“再说了,文生又不是只有临书一个儿子。

他婆娘和二儿子,不都在家里住着呢。”

“……吃穿用度没缺过,家里的活也没让他们多干,现在安儿受了伤,连他婶子弟弟都紧着他一个伺候,这些,我做的问心无愧。”

“村长你说我不厚道,未免妄下定论了。”

村民不说话了。

他们刚才在外面听到的,确实如谢德所说。

家里都紧着这个二孙子。

但王乐乐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她有些心疼小相公。

没道理谢临安在这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相公却连看病抓药的钱都没有。

不能这么算了。

王乐乐绷着脸,往前踏出一步。

“听爷这意思,对娘和二弟好,就可以彻底忽视我相公?”

“那可真有意思。都是一个爹生的,哪怕我相公搬出去是因为害病,可你们总不能撒手不管,任他自生自灭吧。”

“现在倒好,我们睡在破屋饿着肚子,你们在家吃好穿暖,就连我早上赶海挖的螺贝,都被二叔大老远跑去一脚踢翻了。

这会儿您拿着钱跟我说您问心无愧,嗯,没错,您问心无愧,是我们得理不饶人……”

王乐乐阴阳怪气的表达不满。

见谢德瞪着自己,她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好家伙。

现代那么多大佬“请”她看病,她什么样的眼神没见过,到最后不还是得乖乖按她的规矩来?

气氛僵持下来。

过了许久,谢德才缓缓再次解释。

“没有不管临书。我把你从媒婆手里买回来,就是在帮他治病。”

这理由真够牵强的。

王乐乐不吃他这一套,直接逼问:“那为何我嫁过来之后,就没见有人给我们送过哪怕一顿饭,这件事,爷你得给我们个说法吧。”

“送饭的事,是我疏忽了。”

谢德语气彻底沉下来。

“到底不住在一起,忙起来时总会忽略。

不如这样,一会儿让你二叔去你们那搭个锅灶棚子。自今日起,家里每月给你们定量的米粮,往后你们想吃什么,想吃多少,都自己决定。”

“这样恐怕还不够。”王乐乐得寸进尺地说道。

“你还有什么要求。”

谢德的脸色已经黑到滴墨。

王乐乐像是没看到。

她三两步回到谢临书身边,拉着他的胳膊。

“别看相公现在能下床了,但他的咳嗽还没好,身体也需要不断调养,调养痊愈后还干不得劳力活,这调养的药钱和日后的家材耗用,爷也一并算了吧。”

王乐乐当周围所有人不存在,没有给谢德他们留一点面子。

“甭再说您拿不出钱了。

刚才村长都说了,您手里起码有二百两的银票。那都是公公的友人顾念相公生病才凑出来的,用在相公身上正好,也省得日后人家见到村长问起来,村长不好回信不是?”

“是了。”

村长点头看着谢德说道:“既然这钱是为临书准备的。他现在需要,谢德老弟你就该给他。

否则,我下个月去县城里,碰到文生那帮弟兄,可真不好说啊。哦,我记得他们好像一直念着旧情,在帮你们走文生在世时筹备的货是吧,这要是知道文生的长子......”

村长后面的话没有说了。

谢德知道他的意思,纵使心中不情愿,为了长期的银子,他也只能把不满往肚子里咽。

只是到底不甘心。

他看向王乐乐,心中一个恶毒的想法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