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了族地外。”

王乐乐抿唇，就要下床。

“你先别动。”谢临书扶住王乐乐，不赞同道：“你这内伤需要静心。”

“可如果我不去，就静不了心。”

对上谢临书沉沉的眼神，王乐乐认真道：

“你放心，我从前就是大夫，见惯了生老病死，这次内息紊乱，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内气耗尽。”

“我现在的情绪已经平静很多了，真的。”

“那我带你去。”谢临书松手，把王乐乐的鞋子递给她。

王乐乐接过，心下触动。

“谢谢。”她声音很轻，不知道谢的是递鞋子还是陪她去。

谢临书没有说话，到了地方，他自觉地走远，把地方留给王乐乐。

站在郑二丫的坟前，准确地形容，这就是一个竖着一块木牌的小土堆，木牌上只有两个“郑氏”的刻字，坟前没有任何贡品。

这凄凉的一幕......王乐乐眼前出现了郑二丫死前的神情。

肢体虽然痛苦，但是，她眼睛里尽是解脱的畅然。

这样的女子，生在这样一个时代，以这样悲惨的方式结束生命。

王乐乐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在这之前，她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尽可能适应，不去妄想改变，但现在，她心里有什么正在破土而出。

王乐乐闭上了眼，把心头的冲动压了下去。

空旷的风吹过，带着呜呜声。

王乐乐看着空荡荡的地方，转身去不远处的草丛边摘了些淡白色的野菊花。

“阿祥，呜，你醒醒——”

女子泣啜的声音隐约传来，王乐乐眉心皱起，顺着声音的方向找了过去。

不远处的一个树下。

王乐乐走近，谢阿慧正搂着躺在地上的谢阿祥，哭成了泪人。

“你们？”王乐乐迟疑出声。

王乐乐的脚步轻盈，走到这里，谢阿慧都没有发现她，王乐乐说话，她才身子一惊抬起头。

谢阿慧抬起头，王乐乐才看清她怀里的谢阿祥一脸通红，嘴上全是干皱的嘴皮。

！王乐乐赶紧走过去，一只手掀开谢阿祥的眼睛查看。

她神情认真。

本就慌神的谢阿慧见到王乐乐这样，瞬间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嫂子！”

她手没有从谢阿祥脖子上挪开，别着身体对王乐乐磕头道，“求求你，救救阿祥！阿祥身上好烫，嫂子你带我们看看大夫吧，求求了！”

“你这是做什么？”王乐乐赶紧扶住谢阿慧，“他只是染了风寒，我家里有药，吃了就好了。”

王乐乐说着拉起谢阿祥，扭头对无措的谢阿慧道，“我先把他带回去，你跟着我。”

“好。”谢阿慧哽咽着连连点头，看向王乐乐的双眼里满是感激。

王乐乐走在前面，她走了一步，看到王乐乐放在地上的花，小心捡起来跟在王乐乐后面。

出了野草丛，谢临书就迎了上来，见到闭着眼睛的谢阿祥，他二话不说把他从王乐乐手上接过来，避过后面的谢阿慧眼神询问王乐乐。

【先回去再说。】

王乐乐对他使了个口型，谢临书不再多问，搀着谢阿祥走了回去。

小小的屋子因为多了两个人一下子变得拥挤。

这是谢阿慧第一次去别人的家里，她整个人带着无措，站在原地眼睛一直没有从谢阿祥身上离开。

“你先坐，我给你弟弟敷上湿帕子。”

王乐乐端了盆水进来，刚说完，就听到谢阿慧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一瞬间，谢阿慧迅速从凳子上站起来，像是要哭一样看着王乐乐，“嫂子，我，我”

“好了。”王乐乐放轻声音，不在意道，“不就是饿了，我们也还没吃饭，等会你弟弟喝药前也得吃点，我现在去做，你拿着巾帕帮他擦擦。”

说完，王乐乐就出了屋子，留下谢阿慧站在屋子里。

她随意的样子，让谢阿慧紧张的情绪好了很多。

看向桌上的盆子和巾帕，谢阿慧开始听王乐乐的帮谢阿祥擦拭。

门外，王乐乐站在土灶前。

即便之前没有跟谢阿慧有多少接触，但是这么一会时间，王乐乐就发现这孩子内心敏感，她出来，也是为了给她一个适应的空间。

谢阿慧正饿着，王乐乐就没有做什么复杂的菜式。

直接烧水，搅上一碗面糊糊拌上，把之前蒸好的包子切半加热，半柱香的工夫，饭就上桌了。

“你们先吃。”看着谢临书和谢阿慧，王乐乐一边说着，一边把包子夹在了谢阿慧的碗边担着。不这样，她怕这孩子根本不敢拿。

“你不吃？”谢临书看向王乐乐。

“我先去把谢阿祥的药煎上。”

“我来。”谢临书放下筷子。

王乐乐摆手，“用不着。”

她抬起下巴，示意床上的谢阿祥，“你吃完就给他喂一碗糊糊，等会好下药。”

“行。”谢临书答应了。

王乐乐点头，转身在之前储备的药中挑拣。

她抓药，不需要称，凭手感就能准确把握。

王乐乐忙着的时候，谢阿慧睁着眼睛偷偷看，王乐乐察觉到了，当做不知道。

熬药的时候，王乐乐是在外面熬的，等她熬好，谢阿祥已经吃过饭有一会儿了。

“你喂给他吧。”

王乐乐把碗递给了谢临书，谢阿慧呐呐站出来，“嫂子，我，我喂。”

她说着，手就要往王乐乐的碗上接，王乐乐抬高了手，依旧递给谢临书。

“阿慧，让你临书哥来就好，嫂子有一些事想问问你，可以跟我一起出来聊聊吗？”

王乐乐对谢阿慧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下意识放轻，给谢阿慧的感觉很是温柔。

这种温柔，和李氏是不一样的。

撞进王乐乐带着鼓励包容的眼睛，谢阿慧忍着心里的不安，缓缓点了点头。

“来，”王乐乐伸手，揽住了谢阿慧的肩膀。

谢阿慧身子一僵，木愣着跟她来到了树下。

“坐这儿吧，干净的。”

谢阿慧抿唇，王乐乐说什么她就照做。

谢阿慧虽然身高有缺陷，但是长相，完全是避着谢得宝和郑二丫的缺点长的，加上常年在家里不出门，她的皮肤白皙无瑕，即使不是美人那一挂，也是很软萌的那种。

长得白净可爱，还这么听话，王乐乐越看她心里越喜欢。

就是，这个性子，遮住了她身上所有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