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状元有何见解?
“那个人啊。”千影蹙了蹙眉,摇头道:“你当时就只说是一衣着上佳,姿色清丽的姑娘。”
“那幅画像我亲自拿着去你说的地方跑了一次,手下也养了那么多人留意。
从来没有听到过有哪家富户的小姐是会医术的,况且,这三年过去,那姑娘想也已经嫁做人妻。
待在后院之中,就更不好找寻……”
千影见不得夜云枫低落的眉眼,他叹了口气,“你也别太放心上了。
那姑娘当初见了你身上的东西,救了你后却不留名,想必是个不求回报的纯善之人。
也许我们找上她,反而惊扰了她的平静日子呢。”
夜云枫当然知道救他的女子是一个极心善的人。
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想要当面对她亲自道谢。
至于千影的担心,他并不觉得有什么,“若是真的找到,她也嫁了人。”
夜云枫压下心中的苦涩,“不必惊扰她。我会尊重她的意愿不张扬的。我只是……想报答她。”
夜云枫是千影看大的。
他那点心思,哪里能瞒得住他。
但千影没有点破。
即便他二人心中都清楚,那姑娘肯定嫁了人。
但只要一天没找到,夜云枫的执念就不会散。
千影点了点头,“我会让手下的人继续找,一有消息立马告诉你。”
“多谢。”
千影轻啧,“谢什么,她救了你,就是我们兄弟俩的恩人。”
两人说完话没多久,恩荣宴就到了开始的时辰。
随着内侍的唱和,夜楼宸完全是踩着点进来的。
说真的,夜楼宸今天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想见到谢临书。
但是没有办法,他是皇上,该来的还是要来。
到了殿中,随着众人站起身迎贺,夜楼宸双手摊开坐在了主位上,看向殿中的新进士以及各参与官员。
“众卿平身,今日旨在君臣同贺我南渊朝,更增新秀之才。”
夜楼宸的到来,也相当于是开宴的信号。
一切都按照恩荣宴的规矩来。宝妆、大小腚、馒首、鸡鹅、鱼羊……
上、中、下桌,菜肴、酒品、瓜果、小菜隆重多样。
只是本该对状元十分看重的夜楼宸,却在这个时候,总把目光放在叶思远的身上。
他完全忽视了谢临书。
谢临书手执酒杯,盘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的位置其实比叶思远的更靠近皇上一些,只不过皇上现在正隔着他的座位,跟叶思远谈话。
谢临书习惯了隐藏自己脸上的表情,他目光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异样。
心里却在想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惹了夜楼宸不快,但他左思右想,也没有在自己身上发现哪里不妥。
这就没有办法了。
谢临书想不到便不强求去想。
他安心做自己的事,只能保证之后不出错。
徐全在皇上得知谢临书是状元后很生气的那一天,就一直没敢再提谢临书的名字。
今天他看到皇上对谢临书的态度,就知道这位新晋的状元郎,可能是真的要倒霉了。
在夜楼宸和叶思远说话的时候。
他的余光不可避免地会从谢临书身上掠过。
见他此刻神情安定,心里不由得又升起了无名火。
没道理他在这生着闷气,他悠悠闲闲、安安稳稳地坐着进食。
夜楼宸沉吟了一声,挑着一个话题,在叶思远作答后,提了谢临书的名字。
“谢状元对此可有什么见解?”
谢临书抬头,不知道皇上到底想要干嘛,他自然听到了刚才叶思远的回答,自认无可挑剔。
想到从前夜楼宸也总是这样试探朝臣,他起身恭敬道:“微臣以为,叶编修所言甚有理。”
“谢状元就没有其他的见解?”夜楼宸又问了一遍。
谢临书拱手默认。
夜楼宸深深盯了他一会儿,才不咸不淡道:“坐下吧。”
谢临书不是没琢磨出不对劲。
但他既然想不出名堂,只能保证少说少做,少做少错。
然而,站在夜楼宸之后的徐全却看得分明。
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是谢临书做什么能挽回的了。
当皇上不喜一个人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夜云墨在夜楼宸向谢临书问话时,就一直关注着。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谢临书在夜楼宸的跟前,也是这个性子。
明明是皇上破格钦定的状元。在这种时候,竟然还不如一个榜眼得青眼。
这可是他要放在朝中的一步暗棋,怎么能够还没有用上地方就要阵前折损了呢?
他心下不免着急。
想了想,他端着酒杯,去敬夜楼宸。
“儿臣在此恭贺父皇又得栋梁之材,”他朗声道:“听闻谢状元此前还曾替补过镇州府下辖石泾县县令一职。”
他道:“那石泾县本是偏僻之地,却在谢状元担了县令后,百姓日益丰足,连年和乐。
如今,还产出了珍珠这等珍稀之物,皇祖母寿宴之时所着披风,便是由此装饰的。”
夜云墨在这个时候提这些,本是想要替谢临书说一些好话,刷一刷他在皇上面前的好感度。
他以为谢临书这时候不得夜楼宸看重,是因为不善言辞的缘故。
然而,谢临书此时只觉得要坏事。
果然,夜楼宸听完后,端起酒杯,意味深长地从他二人身上看了看,幽幽道:“是吗?”
夜云墨完全是在另一种频道里。
他点头,“当然了,父皇若是不信,大可将吏部官员考绩拿出来,一看便知。”
“呵。”夜楼宸轻笑,“那谢状元确实称得上栋梁之才。”
他意有所指,“也不枉你一个皇子,还能记得住小小偏僻乡县之事。”
夜云墨一听,顿时整个人一激灵。
他怎么能忘了父皇的敏锐。
手里的酒杯顿时如重千斤。
夜云墨不知道夜楼宸到底看出来他和谢临书之间的关系没有。
夜楼宸撇了他一眼,举起酒杯,“不是要庆贺朕,怎么不喝了?”
夜云墨咽了咽话,不敢再多表现,心情复杂地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王乐乐自谢临书走了之后,就关上窗户不再理会旁人。
今日谢临书要在宫中参宴,他们既然订了这食为斋的酒楼,自然要品尝一番。
当然,屋子里这个小妮子,也还是需要送回去的。
因为顾及着江紫衣,他们几人都没有表露身份。
方才王乐乐扔花的时候,江紫衣也是背对着他们,并不知道王乐乐与谢临书的互动。
隔壁的房间。江绾衣也在担忧江紫衣。
王乐乐听到她们的对话,走到江紫衣身边,将她举了这么久时间的胳膊放平下去。
没有解开她的穴道,王乐乐喊上林羽,三人一起出了房间。
来到隔壁房门前,林羽上前敲门。
“梆梆梆——”
屋子里传来的婢女走动声,有人询问“谁呀?”
王乐乐三人没有说话。
婢女的脚步声迟疑了一瞬,过了几息又再次响起。
房门被从里打开了一条缝,一张平凡的脸露了出来。
那女子面带警惕地看向林羽,“做什么?”
林羽让开了身子,将后面的王乐乐和江紫衣露出来。
江紫衣现在是半被王乐乐搂在怀中拖着走的状态。
她眼睛紧闭着,脸上可怜兮兮。
门内的婢女一看,立刻将房门全打开了。
“三小姐。”
她急急地喊了一声,手想要抓住江紫衣,却被王乐乐带着躲开了。
江紫衣这会儿还是不能说话。
王乐乐看向那婢女,“麻烦通报你家小姐,我有些事情需要同她说。”
她们这里的说话声,早就被屋里的江绾衣听到了。
她让另一个婢女扶她坐正身子,往外虚弱道:“卉心,放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