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温柔乡

“知道了,你下去吧。”

刘庆郸的反应很平常,下人不觉有他,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屋子里的男女调笑声还在继续,男声倒是不过火,女声嬉笑嗔怪,花言巧语,格外勾人。

刘庆郸看了一眼天色,不再等他们停止下来就直接站在了门口。

屋子里的两人此刻还没有看到有人进来了。

刘庆郸手握拳,抵在唇上咳了一声。

“殿下,额——”

屋子里正拿着勺子喂药的人愣了一下,回头看向刘庆郸,整个人一下子就收敛了方才放荡的模样。

“舅舅?”夜云墨这时候也看到了刘庆郸。

他面上的笑收了起来,眼神示意床边的女人出去。

女人不情愿的站起了身,把手里的药碗搁在床头,提着裙摆走了两步又回头,神情脉脉的道:“殿下,您可不要忘记了喝药啊。”

她说着,又给夜云墨递了一个秋波,“不然的话,这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接收到女子的视线,夜云墨下意识去看刘庆郸的反应。

见他仍站在一旁,表情还是像往常一样没什么反应,心里缓缓舒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他又因为自己下意识的反应皱起了眉头,方才被兰侍妾勾起的欲望也瞬间消了下去。

“出去。”他沉下了声音赶人。

兰侍妾丝毫不惧他冷下来的脸色,自顾自的行了一礼,自刘庆郸身边擦过的时候,还看了他一眼。

刘庆郸直视着屋子里的桌椅,像是对兰侍妾的打量毫不知情。

待兰侍妾走了之后,刘庆郸来到床边,看着因为之前被刺客所伤至今躺在床上的夜云墨。

“舅舅。”夜云墨喊了一声,还以为刘庆郸是像之前一样来看望他的病情。

刘庆郸点了点头坐下,一手端起了已经温凉的药,递给了他。

“今日觉得如何了?”

夜云墨直接顺着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将空碗放回原来的位置,一手捂住另一侧肩膀试探着转动上半身。

“后心的伤已经好多了,现在只要不是大幅度的动就不会裂开,嘶——”

刘庆郸刚开始还在点头,看他因一时动作大而蹙起的剑眉,不由得道:“既然还觉得疼,就不要拿身体当儿戏,药还是热着服下的好。”

夜云墨绷着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垂眸点头,嘴上说着“知道了”,心里却因刘庆郸的管束升起了丝丝不悦。

刘庆郸没再继续说这事,转而将宫中柳贵妃的事告诉了夜云墨。

夜云墨也瞬间被柳贵妃重新获宠的事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他忍不住升起了烦躁之意。

“父皇怎么又去她那里了,之前不是每日请都置之不理吗?”

夜云墨只觉得后心的伤口更疼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父皇是怎么想的。

怎么前后的态度能够转变的这么快。

若是按照他来说,但凡是看腻了一个女人,接下来十个月一年都不一定会对她再有兴趣。

可是这放在他父皇和那个女人身上,怎么就完全行不通了。

刘庆郸见夜云墨被这件事激起了情绪,袖中的双手拢了起来。提起这件事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他静静顿了片刻,直等夜云墨接受了这件事后,才告诉他:“是太后娘娘。”

“?”夜云墨诧异了。

“皇祖母插手这事了?”

“为什么?”他实在是不解。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

刘庆郸自进屋后,一直在观察着夜云墨的举止。

见他被接二连三的事情反应得措手不及,心中忍不住叹气。

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在夜云墨身上发生了。

先前被九皇子压一头不得重视,他整个人都积压着一股气没有释放出来,一旦遇到机会,就很容易取得成功。

然而,成功之后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就被重获的宠耀冲昏了头脑。

若只是这样还不算什么,只要过了那个劲头认清事实就好。

可偏偏他在最应该辗转在朝堂之上的时候被刺客伤到要害,不得不养伤在床。

而这样乍然退出,即便他现在的名声要比九皇子好得多,该失去的也在无声中失去。

可他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现状,甚至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整日跟女人混在一起。

温柔乡,英雄冢。

刘庆郸眸色深沉,他要享受,也不该是这时候。

刘庆郸不会随意断定夜云墨沉迷女色。实在是方才那个下人的态度。

他对兰侍妾白日与夜云墨调情所表现出来的习以为常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这都是可以挽回的。

刘庆郸身份敏感,出行在外都被无数双眼睛里盯着,不好在夜云墨这里多待。

便不再浪费时间,直接了当的道:“殿下,事情有变,再等下去恐怕会生变故,我们不能耗下去了。”

他神情凝重,显然接下来要说的话至关重要。

夜云墨当即收敛心神,坐动着身子坐正,谨慎道:“舅舅可是有了主意?”

刘庆郸点头,长叹一口气,“原本我打算一步步来,但谢临书这步棋已经废了。”

听到谢临书的名字,夜云墨也是语气失望,“是啊,谁能想到他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到了父皇跟前连话都说不到要领上,白瞎了状元的名头,本殿看,他就适合在犄角地儿里当个县令了。“

刘庆郸抿唇没说什么,经过谢临书这件事,他也算是看出来了。

寒门里出来的,到底比不上世家子。

“我已经着手让黄执回来了。”他陈述道:“到时候让他跟着你。”

“至于九皇子,”刘庆郸第一次深入地与夜云墨谈论:“他最大的依仗,不过是贵妃和柳家。”

“柳家先前充其量算是六品小户出身,到如今这门第,全赖柳贵妃宫里受宠,皇上袒护罢了,这本不足为惧,但现在出了个柳英才,就不得不重视。”

刘庆郸许是觉得说得严重了,又道:“不过柳英才也有可解之法。”

“还请舅舅赐教。”夜云墨听得认真。

刘庆郸:“贵妃这两年风头大盛,柳家所行恶事猖獗,柳英才只是柳家小辈,即便是在朝中有一足之地,也还不能挑起柳家的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