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章 欠债(10)

有时候,不能去以貌取人,这是我那段时间里深刻体会到的事情。

起因是我爸爸的一位老朋友来找他,我以为这个朋友也会向之前那些人一样让我爸赶紧还钱,谁知道他并没有。他告诉我爸爸,他最近不着急催我爸爸还钱了,因为他有钱了。我爸爸问他哪里来的?他告诉我爸爸他找到一个对象。说实话,我在旁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都不想相信。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会找到什么样的对象?而且他还有两个儿子,都是当爷爷的人了,我妈妈在一旁也很好奇的听着。

“我告诉你,老杨,我这次找的不一样,这家伙,老给我钱,可向着我。”

“啊,是吗,别到最后你被人给摆一道。”

“不可能,我身无分文的,她图我什么。”

“是啊,你身无分文的,她图你什么,对你这么好?”我妈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

“图我长得好看呗”

“噗!”我没有忍住,喝进去的水一下就喷了出来。

“你干嘛呢,多没有礼貌啊。”我妈一边训斥着我一边看着那个叔叔的方向偷笑着。

“怎么,你不相信?我以前可是很靓仔的啊,不信问你爸爸就知道。”

我看向我爸爸,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眨了眨眼睛喝了一口酒”哎,你说你以前,那也是之前的事情,现在,主要是看现在,你现在打电话让她出来我们看看啊。“

“是啊,你打个电话,让她过来,认识认识。”在场的其他叔叔们起哄。只有我妈一直说我爸为什么要叫人家来。其实我知道她心里面也想看看是谁,这么心甘情愿的为这个男人花钱。

为什么说我爸爸他们都不相信他会找到这样的对象呢?那是因为这个叔叔论长相,不是属于长得好看的那种,也不属于长得眉清目秀的那种,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糟老头子,浑身邋里邋遢的,性格也算不上是很好,爱喝酒,喝多了就会骂人,就会口出狂言,上一次在我家喝多了,甚至对我妈说道起来了,气的我妈当场就跟他翻脸了,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能找到一个心甘情愿为他花钱,为他还债的女人,实在是人不可貌相。

那位叔叔实在经不起我爸爸他们的起哄,打电话给对方希望对方可以赶过来一趟,虽然我在这里说的很客气,但是她在电话里的语气可不是这样的:“喂,你干嘛呢?没什么事情你过来一趟,让你过来就过来,那么多事干嘛,就这样,二十分钟之内赶紧过来。”他挂了电话,脸上挂着得意的表情,我爸爸在一旁跟他说“你就这样跟人家讲话啊?”

“是啊,怎么了?”

“你啊,你要是一直这样跟人家讲话,迟早得散。”

“嘿,你这话说的,怎么可能,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呢?”

“哪有你这样跟人家讲话的啊,什么二十分钟之内赶到,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啊?”

“你不给她一个时间概念她早着呢。”

“反正你这样迟早被人甩。”

“你这个王八羔子,你说什么呢?”我爸爸没有跟他继续计较下去,因为他已经喝多了,我听我爸爸说,这个叔叔一喝多了就会随便骂人,一点没有素养,都说酒后见人品,可见这个人的人品也就一般了。

在我爸爸他们就快散场的时候那个自称女朋友的人终于来了。“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你怎么才来啊,我不是说让你二十分钟过来吗?”

“我收拾了一下。”我看着他俩说话,这个阿姨身材不高也不胖,是个典型的南方人样貌,说话很温柔,慢条斯理,对叔叔这样急急忙忙叫她过来也没有半句怨言,“真是个贤妻良母。”我妈妈在一旁小声的说着。

那个阿姨来了之后,我爸爸他们又接着喝了几杯,就各自散场了。回去的路上,我妈妈问我爸爸为什么那个叔叔每次都能找到对他死心塌地的人,我问他们“那个叔叔,之前也谈过吗?”

“谈过,谈过好几个呢,自从跟他俩儿子的妈妈离婚后,就谈了得有十个了吧。”

“十个?”

“是啊,别看他这样的,还很有桃花运。”我爸爸妈妈跟我说着他的桃花史,说着说着,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们俩又开始吵架。现在想一想,当时他们吵架的内容真的是所有夫妻都会吵架的导火索。

我妈妈问我爸爸为什么人家总是找到这么多死心塌地的人。我爸爸说“人家会说呗,我又不会说,我会说,我就不至于这样来”

“你是说你也想找一个去?”

“不是,哎呀,你怎么就想到那里去的呢?”

“我告诉你,我早就说过离婚,是你不离,你要是离婚了,你也跟他去找个,帮你把你的债全部还清,我是没有这个能力了,你去找个有能力的去。”

“你听听你说的话,是人话吗?我们不是说他呢,怎么就又说到我身上去了?”

“我告你老杨,你要是真有这本事去找一个这样的,人家都不一定会要你,你也不瞅瞅自己长得什么样子,要长相没长相,要智商没智商,说话好听也行啊,就是连说话都这么难听。”

“你可以了,你现在是看我什么都不顺眼是不是?我看是你想出去找别人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啊,我早在老家就听说了,你外甥女的工作你找的谁帮忙?”我妈妈面对这个问题没有回答,我不禁猜想起来。“哼,你不说,我说,你找的小宋是不是?”我妈妈还是没有说话。“我说我来,你不让,非要自己去,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他啊。你去见他见的很久啊?”

“你什么意思?当时我们能解决的事情不是都解决不了吗?他当时看到我站在门口拉我进去说可以,那我就找他了啊,你以为我想见吗?我那时候有多尴尬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反正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们谁都不要说谁,你不就是嫌弃我没有钱嘛,我是没有钱,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但是我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这个家,这是真的吗?你说说你离开了还剩下什么?你为了这个家留下了什么?你只留下一大堆的债务,让自己的孩子每天都活在被人催债的压力下。这就是你为了这个家做出的贡献?”我妈妈一字一句的说着,这些话何尝不是我的心里话呢?

我爸爸总说,他是为了这个家,为了生活,为了我哥和我,但是他忙活了大半辈子了家里什么也不剩,生活也越来越窘迫,我哥也跟他断绝了关系,我只能自己硬扛着。他说他为了这个家,那这个家也快散了,他也不需要这么辛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