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凯将目光放回鱼缸，是了，也许他们说的事对的。

他抄起一个破柜子，朝鱼缸上砸去，没破，又砸……

木柜子都被他砸散架了，除了给鱼缸造成表面的划痕，连条裂缝也没有。

他试了试去推，根本推不动，非常沉，想要推倒估计要四五个成年男子一起。

鱼缸里的鱼被他击打的动作，变得十分暴躁，他若是下水，恐怕活不了。

此时他目光落在朔料布上，还有地上的木条。

他的手很巧，虽然没做过，凭借记忆，做了一个简易的网兜。

他取出压住伤口的布条，以布条血迹为诱耳，将扑上来的食人鱼一条条捞出来，还要防止自己手不被顶板夹住手。

等他将十几条鱼都打捞出来时，窗口光线已经暗了下来。

他用朔料布包着手，剩余的朔料布铺在地上。

他抓住鱼尾，一条一条摔打在朔料布上，直到把它们都摔晕过去，熟练的开膛破肚，将鱼腹里的东西全部取出来。

鱼腥血气冲鼻，王凯像是没事人一样。

鱼肚子、鱼肠、鱼胃……没有数字，没有提示。

现在他要么下水去捡那块铁片，要么都将时间都用来试密码上。

他咬了咬牙，回头看了眼屏幕。

“去捡啊。”

“别怕，淹死冻死都是死。”

“还是保险点，自己胡乱试一试吧，说不定就打开了呢。”

……

王凯脱了上衣，像是下定决心般呼出一口气，从打开的顶板入口跳了下去。

冷水包裹到身体的瞬间，寒冰刺骨，他闭气俯冲下去，将铁片从缸底捡起，去摸缸内的开关时，那个开关就像是失灵了，怎么也打不开。

他脸因长时间闭气变得通红，他双腿蹬着水，胡乱反复的扣动开关。

“哐！”门板开了，他一出水，先把铁皮扔出去，双手撑着顶板作为支撑点，快速的翻越出去。

好在他平时都有锻炼，不然他根本出不来。

他躺在顶板上大口喘着起，等呼吸平稳一些，借助三角梯跳下地面。

第一件事就是快速穿回衣服，再去找那块铁皮。

翻转过来，心跳仿佛停止，“A0034890”

他颤声道：“这是青青的车牌。”

心头一阵乱跳，就在这一刹那，他想起几位数，蹴趔着跑去门口输入，不对。

他犹豫的又输入，“0113”

这是他前女友青青的死亡日期。

“当！”门内跳锁，还差最后一个密码了。

他靠着墙，缩着身子，竟然真的打开了。

他没有因此高兴，目光反而有些不安。

温度越来越低，已经到了-25度了，他蜷缩在地上，身体不停的发抖，唇色乌青。

此时，弹幕滑动着她前女友青青的资料、照片、还有被杀害的新闻。

他触摸到弹幕里的一个短视频，轻轻点开。

是他在接受记者的采访。

“这件事我也很吃惊，心里很愧疚难过，对不起她的家人，当时我在B城开会，如果我愿意听她打来的电话，也许事情会变得不一样。"

其中一个弹幕问，“这就是把他找来的原因吗？是她前女友亲属做的？”

有又一个弹幕弹出来，“钱青青，自由工作者，23岁，孤儿院长大，养父在前年就去世，于去年B城唐镇被找到部分遗体。”

王凯怔怔的看着这些信息，他低声道：“她死的时候我也很痛苦，但我现不觉得挂了她的电话就对不起她，要抓也该抓杀她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喃喃道：“我和她的死一点关系也没有。”

脑海闪回出事那天，他接起手机，电话里她微弱的向他求救，“救救我……”

他当时将手机拿在面前，看了一会，果断挂了。

弹幕发出来的都是这个新闻的报纸截图，他看着那些报道手脚发软，呼吸都变的困难，耳边一直回响着那句：“救救我。”

他惊恐的望着屏幕，似乎明白了，这不是一场绑架，而是对他的复仇。

弹幕，“才过了一年，他就觉得和他无关了，呸！”

“冷血的人，他女友死在去见他的路上。”

“你的冷漠比杀了她更可恶。”

“接受审判吧！”

“真丑陋。”

“长这么帅都是个薄情男，再也不相信男人了。”

……

他情绪失控的扑在幕布上大吼着：“我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我以为她又在和我恶作剧，我根本没想到她会遇见那种事。”

气温已经降到-30度，他抱头跪在幕布前，用手搓着胳膊两侧。

一遍遍问自己，“1月13日，她死在B市唐镇，还有别的吗？”他捶着头，眼角看向弹幕，无一不是骂他的。

他走到输入密码键前，胡乱输着。

错！错！错！全是错的。

他好冷！好困！好想睡！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癫狂的对自己低吼道：“快点想起来啊，最后的数字到底是什么。”

忽然，他想起刚刚看到的一个弹幕，“清醒点垃圾，想想她打给你最后一通电话对你说了什么？”

“救救我……”

她对我说，让我救救她，王凯扶着墙站起来，手指哆嗦的在按键上按下“0995”

像是用了他全部力气，抱头跪倒在地痛哭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

“当！”铁门最后一道锁被解，门无声的打开，热气扑面而来。

王凯红着眼抬起头看向外面，他一路仓惶奔跑出那间仓库。

回到家里，他推门而入。

不同于以往的是，屋内灯是亮着，客厅茶几上被打开的笔记本电脑里映射着自己的影子。

弹幕飞快的滑动，“图片，图片"

“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

“变态！”

“那活人做人体实验练手，杀人狂！”

“图片，图片"

他身子压近，点开那些图片，是他杀那些人、分解身体时被拍下来的照片。

他保存在秘密基地的134颗心脏标本，他杀了134个人。

包括被他叫到B市，要与他分手的前女友钱青青。

“这怎么可能，根本不会被人拍下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苍白着毫无血色的脸瘫在沙发上，低声道。

屏幕中间突然出现几个血红大字，《你以为你能骗过所有人吗？找出你所有关节里埋藏的线索，获得密码才能逃离。开始！》

“嘭！”门被关上的巨大响声惊醒了王凯。

这不是他的家，还是那间昏暗的仓库，巨大的屏幕，跳跃的弹幕，醒目的血字。

他忽然想起，他上身那些红痕，都在各个关节处。

要在骨关节里找线索，等于在虐杀他自己。

胳膊、臂膀、脖子、盆骨、腿骨、踝关节、指关节……

气温回升，并且不断上升。

城郊，前奏。

白色的轿车停在路边，前车盖被打开，格莉丝弯腰，苦恼的看着被烧坏的地方。

一辆路过的黑色商务车缓慢的停下来，王凯帅气的脸探出车窗，友好的询问道：“遇到麻烦了吗？要不要我来帮你。”

格莉丝似乎很惊喜，“可以吗？我这好像完全不能用了，要换零件。”

王凯帮她检查一番，确实修不好，他看着她道：“如果你不怕我是坏人的话，我可以载你去城里。”

格莉丝上下打量着他，“算了吧，我已经叫了拖车了。”

王凯神态轻松，挑眉问：“你怕吗？以为我是坏人，这是我的工作证，我是A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我怕你有什么急事，想帮你而已。”

格莉丝拿着那个证件定定的看了他一会，“你确定要载我吗？王凯。”

王凯帮她合上引擎盖，“有什么不能确定的，难不成你还能对我做什么，哈哈。”

格莉丝弯了弯唇角，坐上王凯的副驾驶，“那可不一定哦，我对长得帅的男人都没有抵抗力。”

道路两旁林荫密布，黑色车子停在林子里。

“你把我带这里干嘛？你要做什么？”格莉丝抓着安全带，身体向后仰惊恐的叫着。

“你马上就……”话未说完的王凯，“咚！”倒在方向盘上。

格莉丝在一瞬收回表情，唇角一勾，看王凯目光里多了些意味。

她带好白色手术手套，从他口袋里拿出那把折叠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