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天生一对(我不稀罕)
王丽萍一见是他,不太高兴问:“你怎么还在这?”
赵嘉态度十分恭敬,他并不在意慧智妈妈的脸色,将手里的礼物递过去,“我想进去探望一下。”
王丽萍没有接,也没有意思让他进来,本身教养很好的她说出来的话也刻薄起来:“慧智需要休息,你要是心有愧疚,以为看一眼就能偿还,还是不要看了,你看一眼我家智慧命都能不要,她能有几条命赔在你身上。”
赵嘉抿了抿唇,唇角和眼周都是青色,颧骨处还擦破了皮破了相,他态度陈恳道:“我知道我在您这已经没有什么好印象了,我是理解的,即便我说什么也弥补不了,请您和慧智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对你们能有所补偿。”
“你以为我们宋家缺你那点补偿吗?我不敢相信你,也不敢给你机会,你也设身处地的考虑下我们的感受,是你,你还愿意相信吗?”
“妈妈,我想见他,你让他进来好吗。”慧智声音很轻,很虚,但门外的两个人都听到了。
王丽萍脸色一变,生怕慧智以为她真不让赵嘉进来跑下床,瞪了赵嘉一眼,轻轻往回带了下门,匆匆往回走。
赵嘉跟着走了进去,走到病房里,目光就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长发披在削瘦的肩上,一双琉璃般的明眸在小小的、苍白的巴掌大的脸上显得额外大、黑亮。
那双眼从他一进来就一直看着他,眼中的光似乎盛满了她所有的生气,灼烫的目光在这一刻让有所准备的赵嘉也有些难以承接,他错开了眼眸,但很快,他逼着自己的迎上去,与那双眸里的灵魂对视。
王丽萍见两人这个模样,自己杵在这倒像是多余了,这套病房是里外两间,里面是专门给病人休息的,外面一间则是给看顾人的。
王丽萍低头对慧智说:“妈妈就在外面,按左边这个按钮,妈妈在外面就能听到,知道吗?”
慧智的目光从赵嘉身上挪开,她看着王丽萍的动作,微微的点头。
王丽萍不放心的看了眼屋里的人,退出去时顺手将门带上。
赵嘉坐在慧智床边的椅子上,细心的他留意到点滴的速度有些快,便直接上手调慢了,说:“滴太快了血管受不住,会有些刺痛,我给你调慢点。”
而慧智看赵嘉不如他刚进来时那样热切,甚至可以用冷淡形容。
她没有接话,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然,好一会没说话。
还是赵嘉开口道:“我看你唇有些干,应该是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他起身去杯盘里取了一个杯子,倒了半杯热水,先放在床头柜上,“有些烫,稍微凉一凉再喝。”
慧智目光移向他袖口的那枚纽扣,“我现在还不能喝水。”过了一会,又补充道:“医生说的。”
赵嘉笑着看着她,“那抱歉,我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但你这么渴一晚上应该会很难过吧,我用棉签给你沾点水润润唇,这点应该不碍事。”
他边说边拉开柜子,有一包已消毒的棉签,他看了看说明,觉得可以用便撕开抽出一支,放进水杯里沾了沾,又把多于的水磕掉。
他手很稳,动作很轻很轻柔,慧智的唇在他的擦拭下红润了许多。
因为赵嘉对她唇畔的注视,她的脸有了可疑的红晕,她冷着脸推开他的手,“不用了。”
赵嘉略微有些怔愣,可能不太懂她此刻态度的转变,只是一会,他笑着说道:“困了吧?你不用管我,我看着睡。”
慧智问:“是不是我睡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走了。”
“怎么会?只是伯母……”赵家解释着。
慧智不想听,打断道:“你要觉得不是,那就一直留在这,怎么?不愿意?”
赵嘉静默了一会,说:“当然可以,如果你需要的话。”
慧智说:“你离我那么远干嘛,我说话太费力,坐近点,你就坐我床边。”
赵嘉起身,没有马上坐到她身边,而是提议道:“我给你后背垫个东西,舒服点。”
慧智点点头。
赵嘉从沙发上拿了一个软垫,小心翼翼扶着慧智,花了好半天时间才放进去。
“疼吗?”赵嘉帮她把被子捏了捏,问。
慧智盯着他的动作,口气有些冲,“我说我疼了,你能有办法让我不疼吗?”
赵嘉沉默了下来,隔了一会才说:“你要是真疼,我就去帮你叫医生,你要是生我气说这话,那我能怎么办呢?”
慧智抬眸直接看向赵嘉,“你意思是我在撒气给你了?你是这个意思吗?”
赵嘉说:“我没什么意思,你不要生气好吗?”他见慧智气的两颊晕红,立刻有些懊悔自己说话的口气,声音放柔:“你刚做了手术,我是担心你伤口,你要是真疼了,我也不见得比你好受。”
慧智将头撇到另一侧,说:“你现在捡些好听的给我说,不过是我帮你挡了车祸,你这样的假好心我不稀罕。”
赵嘉听她提起车祸,心里多了几分耐心,说:“你不稀罕我,我倒很稀罕你,等你好了出院了,跟我回去见我父母,怎么样?当然这不是一时兴起,我是认真的。”
他在她救了他之后,心情是复杂的,他对她有愧,这种愧疚在他得知慧智曾为他自杀过一次后迅速发酵,产生了同情和爱惜以及某一种敬爱。
他从来不理解,甚至蔑视电视剧里的那些爱情,那些爱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甚至原以为另一个人去死。
他觉得这种人不是蠢就是神经病,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他也不需要另一个人对他这样。
但在今天,他改变了这个想法,是病床上的这个女孩给他上了一课,原来真的有人会毫不犹豫的为另一个人奉献自己的生命,而他则是那个被奉献的人。
他敬她,因为他做不到,他同情她,因为他让她一辈子留下了残疾,他对她有愧,他这辈子都无法用相同的情感回报他。
他是个薄情的人,他从不在乎脸面,不在乎外界对他的看法,他在乎的是权衡下的利益。
他对自己说,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比她更忠诚了,他知道自己总有玩够娶妻的那一天,那个位置他给谁都可以,如果给了她,也算是还了这份救命恩情。
更深层次的权衡,这份忠诚也会给他的足够的安全感和对婚姻的可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