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一旁的白黎三人下意识摸摸胳膊，“玖瑾，你这样好恶心啊。”

玖瑾一脸无语瞥了眼风舜。

“这孩子很特别吗？头发红的？本体是什么？”浮素好奇道。

刚才他们虽然都在看水镜，不过看的都是和自己有关的那些学子们的水镜。

就听见玖瑾得意一哼，“这孩子的本体可是重明鸟。”

“重明鸟？是我想的那个重明鸟吗？”风舜闻言眼睛都睁大了。

“这世间还有神兽降世？”白黎蹙眉，这事她之前居然没听说过。

“你前段时间去了列东城，所以不知道。之前我听阁主与那位大人聊过，沈家主他们遇到了‘今时门’余孽，在那余孽的住处发现了一颗蛋，那蛋似乎就是重明鸟。”浮素平日里跟在沉星离身边最多，所以知道的也多。

“今时门余孽？”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表情都变得严肃了。

“别这么担心，只是余孽，听说是条九头蛇，偷了时臻死的皮囊化人收徒，吸收对方的气运和天赋。和之前的事情没什么关系。”浮素道。

“那就好，我以为又起波折了。”风舜长出口气。

“不过听说其他四大洲域这些年似乎不太平。”

“你怎么知道？”白黎看向玖瑾，平日里见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想到知道的还挺多。

玖瑾冲她微微一笑，“我们妖族可是有独特的传消息之法。”

“他从天机阁那买的消息。”风舜默默拆台。

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允许，玖瑾保证把风舜打得他娘都不认得。

“再说一遍，我们是合作。天机阁想借我们妖族的通灵之术，我借对方的消息一观，有什么问题。”

“是是是，我们玖瑾妖学最是厉害了。”风舜赶忙顺毛撸。

……

“昭昭，小游，我刚才听那头有人说，只要这入学考试的时候在前五名，就可以选择独立的小院居住。我肯定在前五名，到时候我选一个小院子，我们住在一起吧。”

万俟青黛“噗嗤”一笑，“好啊，那我和云寒游就借重明的光啦。”

“嗯，”重明看起来超级得意。

这幅样子实在是让万俟青黛和云寒游忍俊不禁。

“咚咚咚”……

钟声再度回荡在整个广场。

周围原本在讨论的人群也都安静下来。

“此次入学参考者一千九百三十八人，过关者两百九十一人。过关者进入大殿拜师，未过关者速速离去。”白黎的声音冷冷响起。

守在周围的弟子也手握武器。

每年不是没有那种偏执的人在没有成功入学后现场爆发的，只不过今年或许是因为四大首学都在，或许是因为大家都知道阁主在暗中，还真的没有闹事的。

万俟青黛三人也跟着其余人走入了大殿。

就见大殿的主位上已经坐了一个男子，男子一身云锻锦衣，面容俊美，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却无端让人下意识审视自己的行为有没有过错。

而他的下首坐着一个黑衣男子。

万俟青黛脚步一顿。

让很多人惊讶的是，这黑衣男子所坐的的位置比四大首学还要高。此男子周身围绕着一层看不见但是恐怖的气息，让人看不清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甚至回过头去再回想对方的存在，也变得飘飘渺渺。

只此一手，众人心中就明白，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是位大能。

云寒游一见万俟青黛的反应就知道了，“就是他吗？”他低声问道。

万俟青黛却没有回应，她此刻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了很多个片段，等回过神来，发现大家都已经站好了。

见云寒游和重明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她微微一笑，似乎是释怀，“我没事了。”

“此次入学考试，排名如下……剑学第一墨昭、第二云寒游、第三林宛白、第四万亿、第五……”

“刀学第一问道生、第二……”

“鬼学第一槐漠、第二……”

“妖学第一重明、第二……”

说到妖学的时候，重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万俟青黛和云寒游，周身围绕着“求夸”二字。

如今整座大殿除了白黎的声音外也没人说话。

二人只好手势鼓励重明。

“收徒开始。”

“副阁主授‘道符’。”白黎的声音一落。

周围开始传来窃窃私语。

副阁主？

传闻星海阁的确有个副阁主，但是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出现过，难不成这个看不见脸的黑衣男子就是那位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副阁主。

万俟青黛和云寒游也有些惊讶，之前钟良不是说对方是五大首学之首嘛。

对于此，高台上的墨湛也有些无语。

刚才他与沉星离比喝酒，输了就要听对方安排。

原本以为输了大不了就是成为那所谓的五大首学，没想到对方直接给白黎传了消息，告知自己副阁主的身份。

原本想低调，没想到更高调了。

让墨湛更想不通的是，明明沉星离以前还是个滴酒不沾的性子，怎么现在比喝酒，居然比自己还厉害。

心里疯狂吐槽，面上不动声色。墨湛起身，右手虚空一抓，一块星海阁学子们独有的“道符”出现在他的掌心。

看着道符遥遥飞到自己面前，万俟青黛伸开手，道符就落入她的掌心。

其实她心里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之前早有猜测，如今这样也算是意料之中。

她抬起头，望向墨湛，目光想透过对方遮挡面孔的力量看向对方真正的样子，直到眼睛酸涩，耳边响起轻笑，“你这小家伙……”

万俟青黛眨眨眼。

“阁主授‘道符’。”

没想到星海阁阁主今年真的收徒，周围不少人都下意识站直身躯。

然后看见沉星离手中的道符飞入人群，来到云寒游的面前。

周围人，包括万俟青黛和重明都有些惊讶。

但是反观云寒游似乎在意料之中，他手握道符拱手一拜。

而重明也被妖学玖瑾收入门下。

知道二人都有了着落，万俟青黛给云寒游使了个眼色。

云寒游点了点头。

万俟青黛慢慢退出人群离开大殿，顺着刚才的传音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院子里繁花盛开，美不胜收。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万俟青黛一撩衣摆跪在地上，给院中桃花树下等候已久的墨湛直接磕了个头。

墨湛回头，脸上的屏障撤去，露出了真容，他笑着抚袖，一股轻柔的力量将万俟青黛扶了起来。

“想起多少了？”墨湛在桌边坐下。

“回前辈，都想起来了。”万俟青黛恭敬拱手。

“没想到这么快，”墨湛眼中露着惊喜。

之前他以自己为那道封印线，万俟青黛在看见自己的瞬间，记忆封印就会松动，没想到连脸都没看见，封印就动了，还真是让他高兴。

“多谢前辈。”

“既然都想起来了，你应该记得我曾经说过，救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万俟青黛回想起当初自己重伤落入墨江，本以为已是十死无生，没想到墨湛给了她一个机会，留了她一口气，借给她一丝墨江本源之力，她顺利通过了墨湛的考验，仅凭借一丝本源之力通过了墨湛设下的临江八百八十八阵，为自己得到了一丝机会。

通过了阵法的她被送到了东胜域，但是因为是借助墨江本源重塑的肉身和力量，一时力竭晕倒在了小云村外的河流，又失去记忆，随后遇到了云寒游。

“若是没有前辈当初赠与的一线生机，自然也没有我的今朝。”

“既如此，你可愿拜我为师？”墨湛此刻的声音严肃。

落在万俟青黛的耳朵里，这句话仿佛是上天之声，大道之音，她坚定心态，“弟子愿意。”

“弟子墨昭，拜见师父。”万俟青黛再次跪在地上，诚心实意，至尊至敬。

“好，哈哈哈哈，”墨湛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他扶起墨昭，“为师予你为师的姓，再给你起名‘昭’，是因为为师希望你能做自己，走自己的道，为师不期望你成为天下第一，站在那万人之巅，只希望你遵守本心，不被任何责任枷锁，快活一生，逍遥天下。只做你想做之事，而非该做之事。”

“师父，”万俟青黛眼睛有些红。

从小到大，在那万俟家，所有人都告诉她该做之事，从来没人想知道她想做之事。

此刻有挚友相伴，有师父相护，她心底缠绕的阴霾和被亲友背叛的怨恨，终于在这一刻，释怀、解脱。

“谢师父。”

墨湛温柔地揉了揉万俟青黛的头，“这个给你。”

墨湛右手张开，上面躺着一块黑色的精铁，“这是陨铁，日后你想修好无问剑，这是材料之一。”

“谢谢师父，”万俟青黛收好陨铁。

“真没想到，你还能和无问剑再聚重逢，还真是有缘。”

万俟青黛索性把自己来了东胜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

“哦？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墨湛端起万俟青黛给他倒的茶。

“是啊，”此时万俟青黛讲到他们杀了纪檀香一事。

“师父，当初为什么要和今时门爆发大战啊？”万俟青黛开口问道。

“因为当初今时门的门主时臻，靠着那系统大肆吸收着几个正道门派的气运和天赋，导致那些门派死伤殆尽。最后时臻在整个东胜域布置了一个大阵，妄图吸收整个东胜域的天运，被秦翊沈澜他们阻止了。”

“那星海城城门外的那把剑？说是秦城主斩杀妖魔之主留下的？”万俟青黛有些没懂。

如果妖魔之主指的是时臻，可是传闻中妖魔之主不是魂飞魄散了吗，怎么可能还留下皮囊被那九头蛇钻了空子。

“那妖魔之主不是时臻，”墨湛含笑看着万俟青黛，想看看对方能不能猜出来。

下一刻就见万俟青黛眼神一动，“是系统！”

墨湛满意点点头，“不错，当年时臻做了无数的任务，他那系统的力量很大，甚至能够脱时臻肉身独立化形，所以那场大战打了很久，结局也很惨烈。”

“惨烈？”万俟青黛不解，明明正派没死多少人啊。

“你不知道。那场大战的最后，神兽传承断绝，灵植碾灭大半，东胜域灵力激荡，我、秦翊、沈澜也身负重伤养伤几十年，我更是被逼着回到了墨江沉睡，拼着这些，才把那系统彻底杀死。”

“师父，那您现在？”万俟青黛有些担忧。

“放心吧，师父现在没事了，”墨湛揉揉万俟青黛的头。

那就好，万俟青黛长出口气。

她不希望好不容易认的师父出现任何事情。

然后她想起个事，“师父，您说神兽传承断了？那重明？”

墨湛点点头，“当初他们将东胜域所有的神兽都抓了起来，吸收其身上宝贵的传承，就是在那时，我们攻了进去。可惜了，被吸收了传承的神兽全都死了。沈澜告诉我，那重明是九头蛇在时臻其他洞府里找到的仅存的一颗蛋，想来是还没用，所以留了一线生机。沈澜这段时间和叶珏正在重新调查当年时臻的事情，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洞府，或许还能救出一些神兽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师父，那所谓的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万俟青黛最好奇的事情。为什么东胜域有，封仙域也有。

“不知道，它为什么出现我们还在查。”墨湛的回答让万俟青黛一愣。

没想到连他们都不知道。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可以确认，那就是五大洲域，独独东胜域如今降临的系统最少。”墨湛的话让万俟青黛一怔。

然后她反应过来，“所以您把我送到了东胜域。”

“嗯，而且为师的挚友基本都在东胜域。”墨湛笑着道。

“谢谢师父。”

“今日想来事情不少，你先去忙你的吧，明日记得来找我修炼。为师本来就打算带你来这星海阁，星海阁里的讲学还是很不错的，有喜欢的课就去听一听。”

“是，师父。”

“嗯，回去吧。”

万俟青黛再度行礼，然后转身离去，脚步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