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为了耀星的和平
那是一双毫无情绪的眸,即使身处这样的处境,却依旧透露着一丝清冷。就这么浅浅一望,便似乎被看穿了灵魂,强烈的不适让叶子溪轻轻皱起了眉头,眼神慌乱的寻不到落脚处。
他究竟是谁?他难道认识自己?
焕星的视线也未做过多停留,仿佛只是四处环顾时碰巧对视了一番。他依旧昂着头看向天尊天后的方向。
天尊的神色看起来也不如刚入殿时的狠厉,他淡淡开口道:“水神焕星,德行欠佳,携龙族幽居北海,甚少与天界往来在先,不堪担任龙王一职;而今弑风神在后,违反天规天条,妄为水神。今日天界众神与众仙集聚于此,以示天威。”
言罢,诛神台上方乌云翻滚、天雷轰鸣,一道道天雷似乎要惩罚这个罪大恶极之人一般叫嚣着。
“焕星,汝罪行滔天,按照天规,当受【天湮】,自此于三界消失,这,便是汝的归宿。”
说着,天尊以掌结印,欲触发【天湮】之刑。
就在这时,焕星通身散发出耀眼的青光,一瞬间的炫目让众人无法直视。片刻过后,只见缚神链尽碎于地,焕星已消失在诛神台,唯有一条巨大的青龙盘旋在诛神殿上空,正俯视着殿内众神族仙族。
“翩月当诛,但并非死于我手。十万年前之事,不会再次发生。”
焕星的真身青龙盘旋在诛神殿之上,似乎毫不畏惧翻滚的天雷。天尊大怒。
随后叶子溪从自己的座椅上冲出来,化身出原型,挡在焕星面前,替他生生扛过这道天雷。
“你!”男人的语气有些颤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她接住摇摇玉坠的叶子溪,将她躺平放到地上。
下一秒,她的眼眸中迸发出蓝色焰火,周身蓝色火焰环绕,身上所有的枷锁全被一一挣断。
“本座今日原本不想打开杀戒,但既然如此,那就不怪我了。”
叶子溪在即将陷入昏迷前,隐约感觉到现场一片血腥。
她忽然有些受够了这些,她很困,慢慢闭上双眼,然后她就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有个梦想。
那就是去一趟北荒苦寒之地旅游。
如果耀星没有爆炸的话,她现在应该也不是什么调查官,而是一个在路上的旅游者。不会经历这些光怪陆离的事,而是平平淡淡、快快乐乐过着自己的日子。
她缓缓地,缓缓地边上自己的眼睛,想象着自己,曾经幻想的生活。
这时候的话,她来到北荒应该已经半个月了。
去年七月叶子溪来这里旅游,不为别的,而为寻找自由。那个时候,叶子溪在所谓人生标准答案的道路上迷失。叶子溪不想否认有它的好处,但并非每个人都适合这份“稳定”,或者说,总有些人是无法被打磨个性的。
第一周,叶子溪们举办了落日派对,在夕阳之下尽情对饮、畅快交谈。第二周,叶子溪们在雪山里徒步,积雪厚重到一脚下去直接淹没了膝盖,但叶子溪们真的很开心。
克拉峻的天气很是极端,前几日阳光热辣,叶子溪翻出短袖穿上。近几日雨雪交加,叶子溪又翻出羽绒服套上。
叶子溪现在实际上是在一家民宿工作,而叶子溪与这家民宿的缘分说来也妙。去年来克拉峻旅游的时候是跟团,导游把叶子溪们带到这家民宿楼上的酒吧,叶子溪就此结识了酒吧当时的负责人。
于是机缘巧合下,叶子溪在辞职的五个月后,再次来到这里。
这个村子叫“离寨”,起初叶子溪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停留在“可以随意晃晃”之类的,前几天听小伙伴提及才知道,原来“晃”字能拆解为日光,而这里大片怒放的薰衣草正需要充足的日光照射。
这个名字就这么被沿用下来。而事实是,在这里随意晃晃,看看远处绵延的雪山,田野里入目的绿意,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这种享受在都市里很难接触到。叶子溪想起之前在城市里,偶尔见到路边的树丛、或是蓝天白云,都能开心一整天。而到了这里,每天都能见到。
叶子溪有时也会在想,这样下去会不会看腻。但实际上,每天都会有新奇而又超乎认知的事发生,比如说,昨日的“叼羊活动”。
叶子溪所在的克拉峻哈萨克自治州内有许多哈萨克族人。这个民族至今过着游牧生活,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精通骑马。而“叼羊活动”也多数是哈萨克族参加的。
起初叶子溪对这个活动的兴趣并没有多少,心想着也许就是一群人骑着马捉羊。团队内一个00后的小姑娘非常想前去旁观,也许是被她的兴致感染,叶子溪们一行六人在忙完手头的活后,直接开了辆手动挡的车出发前往后山。
说到这个后山,其实是距离离寨不远的自然保护区。听龙哥提过,这个自然保护区叫“四脚陆龟保护区”,先前叶子溪们去过一次,路比较难开,但风景绝美。
层峦的山谷和遍地绿野,随处可见羊群路过。这块地还未被旅游开发,保留着原生态自然美。
叶子溪们的车一路颠簸开进了后山。但也只是听团队另一些伙伴提到叼羊在后山,并不清楚具体活动位置。
而且叼羊并不固定在某一处,最终以抢到羊并带回自己村子里为获胜条件。在这过程中羊被不断争抢,群马追逐那个抢到羊的人和马。在这个过程中马群位置是时刻移动的。
这时候差不多下午6点多,叶子溪们找不到马群在哪儿,问了团队中另一波提前出发的小伙伴定位。
但是后山的路很绕,开车的龙哥虽然是当地人,却也一路兜兜转转。叶子溪们找不到方位,几乎就要放弃往回走了,恰好碰上一路马队经过。问了马队的人,知道他们也要去参加叼羊,叶子溪们就开着车跟上了。
开了约莫十多分钟,叶子溪们抵达了果子沟一处村落附近。这里聚集着大量骑马的人,问了后才知道,原来第一波叼羊结束了,即将开始第二波。
叶子溪们也在这里和先前出发的那波小伙伴汇合。简单喝了点水上个厕所,叶子溪打起了骑马的主意。
其实在去年来旅游的时候叶子溪就骑过马,甚至还在草原上策马狂奔过。叶子溪非常喜欢那样的感觉,当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时,当真是酣畅淋漓、自在又肆意。
于是叶子溪上前问了其中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小哥,能不能让叶子溪骑一下他的马。他很欣然地同意了,叶子溪也如愿以偿再次登上马背。
叶子溪不得不说的是,站在地上看着马和骑上马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去年叶子溪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骑马,不是景区别人牵着走一小段路,而是自己去驾驭一匹马时,起初是紧张又有点害怕。因为骑上马后视野变得很高,会有种“万一掉下去怎么办”的担心。
但是经过去年对马的驾驭后,今年的叶子溪显然游刃有余许多。叶子溪骑着马溜了几圈后,第二轮的叼羊活动即将开始,马主人对叶子溪说:“一起去看叼羊吧。”
他叫阿合,是个哈萨克族小伙儿,个头不高,脸颊颧骨因长期日照而有些发红,说起话来的时候有点憨。
叶子溪有些惊恐,就赶忙问他:“只是看叼羊,不参加吧?”
因为在来的路上,龙哥给叶子溪们讲了叼羊这个活动的危险性。参加叼羊的马都比较烈,跑得快,而且在草原山谷里跑上跑下,没有很高的骑马水平驾驭不了,往年都还闹过几次人命。
阿合笑着回叶子溪:“只是看,不参加。他这匹马养得太肥,跑不动。”
然后他就让叶子溪给了他一个脚蹬子,爬上马坐在叶子溪后面。马走得不快,叶子溪们俩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闲聊。
阿合的这匹马叫欢喜,七岁了,从三岁的时候开始养的。他说这匹马性格好,到了旅游旺季他就会让欢喜出去接客,欢喜对待客人也很有礼貌。
这匹马确实很听话,让叶子溪想起去年来旅游时骑过的那匹马,可惜叫什么名字叶子溪忘记了,只记得是一个哈萨克族的名字。那匹马性格也很好,一路上把叶子溪安全送回原点。
当时叶子溪还开玩笑地问了小哥这匹马的价格,小哥半开玩笑地说,八万块。
大概天生就喜欢动物吧,比如说狗,比如说马或牛,叶子溪觉得它们是很有灵性的生物。叶子溪生活的离寨里有一处经常能遇到牛,叶子溪戏称其中一头黑白相间的为“牛哥”。有时碰到了喊它一声,它似乎还会回应一番。
再说回叶子溪们前去看叼羊。叶子溪的两个没骑过马的小伙伴也心痒痒,各骑上了一匹马,叶子溪们就这样跟着大部队往山里走。大家走得都不快,时不时会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哈萨克小伙骑着快马掠过众人,他们有的站在马磴子上,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年轻活力,让人无不动容。
叶子溪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热血,蹬了几下马肚子让欢喜跑得更快些。但是坐在叶子溪身后的阿合就在这时叫出了声。
他就直接坐在马背上,没有马鞍,而且缰绳也在叶子溪手里,他手停顿在空中无处安放。叶子溪怕他掉下去,就让他扶着叶子溪的肩。
这个有点腼腆的哈萨克小伙问了两遍:“可以吗?真的可以吗?”叶子溪说:“真的可以。”
马小跑了一段路,不多会又停了下来,因为马群一起移动,如果跟得太近,有些马会踢人。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叶子溪们的欢喜还是同别的马保持了安全距离。
即便是到了这时,叶子溪还没有真正对“叼羊”有过多兴趣。所以又骑了一阵子后,因为距离先前停车的地方有些远了,叶子溪和两个小伙伴决定往回走。
叶子溪们驾马的那段路正处果子沟,一望无际的山谷遍布绿野,即便是去年被这种自然风光震撼过,叶子溪依旧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惊叹。
途中几次叶子溪们停了下来,阿合帮叶子溪们拍照。阿合说,现在游客还不多,马都比较闲,等从五月份开始,这些马就要开始“上工”了。
也很意外的,在路上碰到留在原点的小伙伴开着车赶了上来,叶子溪们就下了马上了车,一路抵达他们开始叼羊活动的地方。
说到这个“叼羊”,叶子溪还特地去百度了一番,它被列入非遗名录,主要出现在北疆地带。叼羊是一项勇敢者的运动,既需要技巧和耐力,又需要胆识和智谋。
叶子溪们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后下了车,哈萨克族的小伙都骑着彪壮的马匹聚集在那里,等待叼羊开始。叶子溪也趁机拿出叶子溪的“大家伙”——一台非常重的单反,开始拍照。这台单反是民宿合伙人之一的马夫借给叶子溪的,说到马夫,也是个有许多故事的男人,这个叶子溪们以后再讲。
这台单反很重,但也是叶子溪用的第一台单反。说来有意思,之前拍照一直都是用的手机,第一次接触单反叶子溪就从M档上手,因为对光和色彩,叶子溪有自己的感知和判断。
叶子溪拍了许多照片,不多会儿,他们便开始进行叼羊,叶子溪这才真正意识到,这种场面实在震撼。
一只砍了头、注了水的羊被仍在地上,一声令响,马匹便纷涌而上,小伙子们争先恐后抢夺那只羊。一个人抢到后拎着羊跑了段路,便会有一帮人围剿包抄抢夺,马群在不断移动,叶子溪们也上了车跟了过去。
叶子溪不得不说,绿意山谷中群马驰骋,踏起一地扬尘,马背上的男人们挥动马鞭,脸上满是对胜利的追逐与渴望,丝毫不畏惧激烈的碰撞冲突,叶子溪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原始的野性美和力量冲击。
她在这里太快乐,太自由了,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有秋悼澜和焕星对她的争夺,她在恣意了。以至于她忘记了,这只是她的一场梦境,一场最终依旧要醒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