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代大华并没有去关注小升初群里的事，只是发觉有不少家长在群里询问情况，但李莎都没有答复。

等到第三天，代大华晚上看微信时，发现李莎的那个小升初暗考群竟然已经将自己给移出去了，她有点无语，立马点开，发现那个群基本已经被解散。

她和群里其他人并不相熟，忙点开六二班家委群，准备问问文冉、暮莎和陈珂情况。可没等她发话，那边暮莎就发了语音到群里，并且还是一连三条。

代大华点开，只听对方说：“喂喂喂，大家快点看星城都市一时间的新闻，启德教育上电视啦！”

“有记者暗访教育培训机构组织的那个提前考，说是违规的。”

“那个李莎老师也被拍到了，大家快看呀！”

代大华回了句：“好。”飞快地跑到客厅里打开了电视机，新闻正好放到了一名记者在启德培训机构内偷拍，只听她问：“那么李老师，我们就这样用您给的链接去招报名考试的学生，人家能信吗？现在教育局双减，对提前考掐尖这种事抓得很紧呢！万一被举报了，会不会连累自己呀？”

李莎正坐沙发上边嗑瓜子边翻手机，头都没抬：“放心吧，我们不过就是起一个中介的作用，发布报名信息，至于人家报名了，学校内部都有里应外合的人，考试场地、考卷、审核，都是他们办的，要抓也抓不到咱们头上。而且今年抓得紧，家长对考试的需求反而更强烈，报一个名，费用在二百六到三百八之间，咱们能提成百分之四十。一场考试只要你手里的群足够多，报个二三十人跟玩儿似的！运气好，一场考试能经你的手报上百人。”

“天呐，”那名记者卧底故作惊叹道：“那不是经营一场考试，就能赚上万块啦！”

李莎呵呵一笑，吐出两片瓜子皮，翘着兰花指翻出手机上的一张收入明细，上面清清楚楚显示了她这几周的转账情况，进项大约两万多。

“你们看，只要好好做，钱赚不完的。我还不是这里面业务最好的，上个月我们启德出去的一个女老师，光一个月的报名费提成就赚了五万块！人家进这行才不到半年，就首付了一套房。”李莎眉飞色舞地道。

女记者不失时机地转动胸前的隐形摄像头，将她的得意忘形拍个正着。

“那这些考试真的有用吗？学校会按照规定让那些孩子进重点班吗？”女记者追问。

李莎耸耸肩：“你问那么多干嘛？你是做招生和助教的，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是了。只要多怂恿家长去报名参加考试和培训，咱们能赚到提成就行了。至于人家的孩子能不能学到知识，考试能不能通过，通过后签的合同算不算数，那都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那……家长不得找咱们麻烦？”女记者担忧道。

“怕啥？”李莎再吐几片瓜子壳，挑眉道：“所有机构都是这么玩的，那些家长送孩子来补课，其实他们自己在家从不管的，以为光送过来几个小时孩子就能有所改变，其实就是起个心理安慰的作用。学习靠的是天赋和毅力，这些被强迫送过来补习的娃儿，在这两方面都是欠缺的，不过他们的家长是不会想承认的。所以你鼓动他们报名时，一定要记得多夸他们的孩子，说孩子聪明，就是还没开窍，学校里老师的方法不行，要到咱们机构来上名师的课，才能得到启发。如果那些孩子补课后有进步，这自然是最好的。万一要是还退步了，就甩锅到孩子身上，说他们自制力不足，需要更加严苛的管教，再推荐加强班。”

女记者道：“哈哈哈，李姐你真有一手！”

李莎道：“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前我是专门负责报班的，那都不怎么赚钱，推荐出去一个课程实在太费劲了。现在专门负责小升初暗考报名，嘿嘿，那些家长呀，为了能让自己的孩子在初中进个重点班，是根本不会心疼报名费的。他们几乎天天都追着问报名的事，所以只要你把考试消息往各大群里一发，他们就自动送上门了。你只需要按照他们提出的问题来一一回复即可，报名费赚到手软。”

启德教育培训机构内的偷拍在这一刻掐断，然后画面出现了三天前在南雅双语实验中学门口的拍摄，只见记者先是在车内采访了教育局负责人：“对于南雅双语中学的提前暗考，您有怎样的看法？”

对方道：“这是严重违反教育部双减政策的，我们在调查落实后，将对南雅双语中学，以及其他进行了小升初暗考的中学进行违规处罚。”

记者面向镜头：“好，请大家跟随我们的镜头。”话毕，她带领摄像一起跟随教育局负责人冲进了南雅中学内，然后镜头拍到那些逃离的学生，躲避的老师和家长们。

代大华还看到了自己和田恩赐的被采访镜头，感慨自己那天因为太气愤了，说话并不得体。

随后，文冉将完整的新闻链接发到了家委群中，并道：“没想到呀，启德竟然是这样看待家长和学生的，简直太过分！”

暮莎跟着回：“才看了新闻，他们那些教育机构就是把学生和家长当猪宰咯！平时各种忽悠我们缴费，背后说话不堪入耳。”

最后冒泡的陈珂道：“看李莎说的那些话，我们提前考上的那些初中，也不见得有效类！人家学校认不认账还两说，全是哄鬼的！”

代大华道：“不管咋样，这个启德培训真太不是东西了！哄着我们缴了那么多培训费，我自己估计有报了大几千的考试费，现在曝光了，怎么都要去讨个说法的！”

“对！”暮莎道：“我家贾欢欢就是通过他们报名，考上了南雅本部的重点班，已经签合同了，这个要是不算数的话，我还要去教育局告他们！”

陈珂道：“你们什么时候去？我也一起，我五月考了两个中学的重点班，要是都不做算的话，就全白考了。他们要给个说话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