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沙滩，篝火前，两道人影坐在废墟上，大地之灵蜷缩在姜临怀中，血色眼球趴在肩膀。

鼠潮老者神采奕奕，嘴角还残留着一抹血迹，方才的进食，对他来说，可谓是酣畅淋漓了，那头数百万吨的巨兽，被它吃得骨头都不剩。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招惹到这些家伙的？”

姜临手里拿着一块焦黄的烤肉，小口撕咬着，三阶凶兽的味道果然不错，如果再有一些料汁的话，说不定味道会更好。

“呵呵，前些年，起了冲突，我想吃它们，它们想吃我，就这样打起来了。”

鼠潮老者露出胜利者的笑容，漫不经心地道：“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今天不是你出现的话，我大抵要危险了，足足五位同级强者，差点就要陨落在这里咯。”

对此，姜临笑骂一句，带着狐疑的目光看着它：“老东西，你说的话，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了，以你的敏锐直觉，应该很早之前就察觉到我回来了吧？”

“没有。”

老人缓缓摇头，坦诚道：“你的气息太过平凡了，和普通的人类，完全没有任何的区别，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无法发现你，但有一点，你可能说对了，就是我大概猜到你会回来。”

“之前墨海的城市上空，有一道淡淡的空间波动，那时我就猜测是你的出关。”

“不过，在刚才的厮杀中，我确实是捏了一把汗，算是豪赌吧，赌是不是你回来。”

“果然，我就知道那头水母的修为，是无法在你全力设防的情况下，对你施法禁锢的，除非你愿意，以身为饵，想钓出一个结果。”

姜临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家伙，居然将自身置于死亡的边缘，只为赌他是否真的出关。

老人仍旧是无所谓地笑着，从腰间取出两壶浊酒，扔给了姜临一壶，道:“但说真的，这次来的大家伙，我实在是没想到，足足有着五位，如果生死相搏的话，我是大概率要陨落的，不过，想要重伤逃跑并不难。”

说到这里，姜临就打住了它，道：“不说那些了，这些年，劳烦你替我看守这座城市了。”

“呵呵...不用客气，当年你带我脱离的恩情，我可还不清，如此小事，不足挂齿。”老人很是洒脱。

“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介意和我说说么?”

对于老人的询问，姜临没有隐瞒，“有两位老熟人，因为东瀛的八岐大蛇以及它的爪牙而死，我打算去那边一趟，把那个所谓的剑圣，玄空一念给宰了，当然，八岐大蛇的话，如果顺手的话，一并消灭了就是。”

闻言，老人沉吟道：“需要我和你一起去么？”

“是想帮我，还是想饱餐一顿？”姜临似笑非笑地看着它。

“我说都有，你信吗？”老人叹气道，它揉了揉枯瘦的拳骨，“那头大蛇，我听说过，盘卧在一座山脉之上，自诩为神明，但说实在的，修为远不如我。”

“这是我私人的事情，就不劳烦你了，还是留在墨海吧，我怕我们都去东瀛，到时候有其他三阶凶兽偷家，可就不好了。”

姜临如此安排，老人并无异议，道：“确实得防，目前夏煌境内的许多名山大川，都有三阶层次的生物复苏、出世，其中不乏有着比我更强者，夏煌不少城池在它们肆虐的力量之下，都沦陷了。”

“而且，其他国家的情况，更为严重，所谓的神明、异能者，凶兽、怪物，恶魔，把这个世界弄得四分五裂，战火连绵的。”

“夏煌还算不错的，有极强的武者，守卫这方尘土和子民，不像其他国度，许多的人类，都成了神明的信仰傀儡。”

姜临陷入沉思，他吃着烤肉，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你说我要不要插手这件事？”

老人一怔，笑着敷衍道：“那全看你的意愿，以你的能力，虐杀那些神明、怪物，不过是易如反掌。”

"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了，毕竟是灵气复苏的时代，一切的发生，都是在天意允许的范围之内，就像数万年前，这片土地上的人类，第一次拥有了火焰，石器、去狩猎其他大型野兽一样，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所允许的进化。"

“就算你能扫灭一切你顺眼的东西，但也只是一时的抑制而已，你终有老去，或者不在人世的那一天，到时历史的车轮，再次碾压而来，还不是一样吗？”

对于老人的说法，姜临持默许的态度，作为元婴之修，他自然能看穿其中的道理。

“人类确实有着自己的进化途径，在灵气复苏的时代，不少人类都觉醒了异能，照这种进化速度，崛起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我并不打算插手过多，但....东瀛的八岐大蛇和剑圣，还是需要解决的。”

老人点头，道：“说到底，一切都是弱肉强食而已，我现在甚至怀疑，你是不是这颗星球上，最为强大的人类了？”

“如果你足够强大的，所谓的天意，对你来说，也不过是摆设，你当然可以随心所欲。”

“来，不说这些无聊的了，喝酒，喝个痛快。”

老人举起酒壶，和姜临的酒壶碰撞至一处，发出清脆的声响，月下，二人对饮。

“咻——！”

就在这时候，虚空传来轰鸣声，一道银色的气流，划过夜空，驾驭云雾而来，那赫然是一位留着高马尾的女子，穿着一袭紫色的战衣，面容冷冰，气质出尘。

仅是数个呼吸间，她就从遥远的地平线尽头，跳跃、滑翔而来，出现在沙滩的废墟上，往着远处的两道身影走去。

“果然...是你...回来了...”

林清有些呆滞地望着那位篝火前的青年，过去三十年，他依旧还是这般年轻，仿佛岁月在其身上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前不久，作为城内武道修为最高之人，林清在察觉到沿海区域的异常之后，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没想到，抵达之时，想象中惨烈的厮杀已然落幕。

而且，她还看到了一位存在久远岁月之前记忆的故人——姜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