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栀睡得很沉。

巴掌脸略显苍白，眼睫下两道青影，看起来这段时间并没有休息好。

不用再去实习公司，只是在学校上课，她怎么还把自己搞的这么累？

静静地陪着她一会儿，见还没有要苏醒的意思，秦陌西手撑着沙发，慢慢站起。

一上午，他都没有出办公室。

直到中午，一道嗡嗡嗡的震动声，打破空气中的静谧。

沙发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喂，我请假了。”

……

秦陌西放下手头的工作，看向沙发的方向。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出现。

他站起，双手抄兜，朝她踱步。

宁栀躺着的沙发，背靠他的办公桌，他靠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躺着的人，语带温柔，“明珠，中午想吃什么？”

侧身躺着的宁栀，闻声缓缓睁眼，“秦陌西，你说，人活着的意思是什么？”

秦陌西觉得眼前之人，真的不是他所认识的盛明珠。

他抬头，望向窗外，“……”

没有得到答案，宁栀手撑着沙发坐起，身体懒懒的，根本不想动。

秦陌西收回目光，微皱着眉。

心理医生的话，萦绕耳边：

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经历了巨大的打击，比如在感情，事业家庭或者其他方面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出现这种过激的反应。

又或者是受到过某种刺激，性格自然也会发生变化。

……

宁栀忽然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秦陌西回神，“明珠你要干什么去？”

“卫生间。”

宁栀头也没回。

她出去后，秦陌西打了个电话。

“秦总早上带来个女孩，谁啊？”

“还能是谁，当然是女朋友。”

“没听说秦总有女朋友啊？”

“秦总有颜有钱，女朋友自然多，自然也不会特定哪一个。”

……

宁栀在隔间听到外面几个女的议论，并未多作在意。

等她出来，她们还在。

宁栀到洗手台洗手。

她们从镜子里看她，眼神怪异。

宁栀余光扫过，眼尾尽是不屑。

洗过手，关了水龙头，径直从她们身边走过。

她们还在议论，她已经没兴趣再听。

原本要回秦陌西办公室，脚步一转，往出口走去。

进电梯，她给秦陌西发了微信：不打搅你工作，我先回学校。

正值中午下班时间，几乎每一层的电梯都会停一下。

她被挤在最里面，虽然有空调，可是人多也就有汗味。

出去的时候，她胸闷的厉害，扶着墙站着缓了好久。委屈感上来，眼泪狂涌而出。

这一刻，她多想自己死了，而不是上了别人的身。

虽然盛家对她很好，但她的心始终无法融入。

重生前喜欢的人，他相亲了。自己的母亲，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相信她所说的话。

而伤害她和父亲的仇人，又不是马上将他们绳之以法。

一系列的事情，令她心中郁结。

“盛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陈述的声音。

他已经过来。

宁栀快速抹了眼泪，却不好与他对视，“你车用吗？”

“不用，你要用，我给你钥匙。”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

宁栀毫不客气，抬手拿走。

陈述纳闷，看着她开走自己的车，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大楼。

宁栀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行驶在街上，却没发现从她驶离寰宇大厦，就有一辆黑车紧紧跟着。

不想回学校，不想回家，就这么一直开。

手机静音，进来不知多少电话，她一个都没看到。

从繁华的闹市拐进偏僻的林荫小道，然后驶出进入一片富人的别墅群。

“砰！”

车子猝不及防地被后车撞了一下。

原本有些精神泛散的宁栀，猛然精神。还没等她，看向后车镜，车子再次被猛地撞到。

宁栀以为是自己挡了路，猛打方向盘，准备停在路边。

谁知，后车完全一副咬死的状态，再一次撞上来，整个车子被推着往前。

尽管，宁栀发现不对劲，猛踩刹车，已经为时已晚，根本毫无作用。

而前方不远处是一片荷塘，正值六月，荷花开得正盛。

此时，她害怕极了，大脑空白，无法思考，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被推入池塘，坠入水中。

车厢内进水，宁栀第一反应就是自救。

可车门怎么都打不开，手机也进了水不能再用。

氧气越来越少，窒息感接憧而至。隐约间，她仿佛看到浑浊的水里，好像有人朝这边游过来，随着越来越近，竟然是她死去的父亲。

“爸！”

“多久能醒来？”

“这个还不能确定。”

……

有人在说话，宁栀想要睁开眼，感觉十分困难。她挣扎着，仅存的一点清醒意识，最终还是没能撑住。

病床边的秦陌西，踱了几步，一脸愁容。

陈述劝说：“秦总，要不您先去休息会儿。”

秦陌西不回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出了病房。

陈述紧随其后，看到他在走廊打电话，就没再跟着。

秦陌西打完电话，过来交代，“回公司一趟，把要签的文件送来。”

“秦总，您确定不休息会儿吗？盛小姐昏迷这两天，您可是日夜守着，……”

“不用了。”

陈述话没说完，被秦陌西冷声打断。

他进病房，将陈述关在外面。

刚刚，他还是给盛家打了电话。

最快，盛家的人今天晚上就能到。

秦陌西站在病床前，俯视着病床上的人，心里很疼。

认识盛明珠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虚弱。脸色苍白到好似没了血色，眼圈青黑，看起来像个破碎的布娃娃。

“嗡嗡……”

兜里的手机响起，他直接拿出接通。

“怎么样？”

“那一段没有监控，无法确定盛小姐的车是怎么掉入的池塘。”

“那就扩大范围。还有，陈述的车屁股后面，明显被撞得很严重。那就差附近路段的监控。”

“秦先生，最好你亲自去一趟交管局。”

“你这边先查着，我晚些时候过去。”

电话挂断，他再次转向昏迷的宁栀，俯身握住她的手，尝试着呼唤：“明珠，盛明珠？”

寂静的病房内，只有他自己的声音。

当晚，盛家父母到了。

秦陌西知道盛母对他现在有偏见，所以在安排了医生后，便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