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转校生
9月,露头的太阳,刚刚驱尽秋夜的一丝丝寒意,明媚的校园,学生追逐打闹,互相开心的交换着假期的生活,哄哄闹闹,老师们也刚结束假期生活,在办公室里闲聊着。
8:30初二三班,班级里同学或自己擦拭着桌椅,或聚成一波波的小圈子叽叽喳喳不知道讨论着什么,班长赵文文留意到,班主任老张已经从教室的窗边走了过来,连忙提示周围同学,班主任来了。
今天是初二开学第一天,通知的是八点半报道,虽然路程远近不同,来的或早或晚,基本上也都已经到齐了。
大家父母大多都是一个矿里上班的,住的地方也大都在矿里的工人村或者职工宿舍,离学校大概也都不远,同学也都是从幼儿园一起上过来的,彼此都是很熟悉了。
哪怕是老师,也大多和自己的父母相熟。而且开学第一天,所以大家也比较放松。但看到班主任进来,大家也就纷纷停了讨论。
班主任老张走进教室,伸手向后面招了招手,只见门口一个穿着蓝绿相间不知道哪个学校校服的男生便走了进来。
初秋的天气,还不甚凉爽,但是看着里面还穿着秋衣,下身灰色休闲裤,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运动鞋。
空着手,额头微微有些晶莹的汗珠,脸庞也是微红,白皙的皮肤又不像是农村干过农活的。
大家看看也没有印象,应该不是当地的学生,也都带着点好奇看着他。
他却始终微微低着头,让人看看不清他的眼睛。
老张也没有搞什么新生自我介绍那一套,直接开口道
“这是咱们班新来的同学,叫姬景行,后面就和大家一起学习生活,大家欢迎一下。”
随后班里也就响起稀稀拉拉的巴掌声,随后老张转头看向男生,指着第二列最前面一个位置,对他说
“这个位置现在空着,你就先做那里吧!”
姬景行,也没说什么话,有些木然得朝着空座位走了过去。
接着老张便开始安排开学报道的事宜,十点点领书,下午两点过来到教室后面的卫生区除草。
接着吩咐几个班干部,通知让他们把暑假作业收好,接着就是让大家打扫教室卫生。
又对班长吩咐,一会卫生打扫好了,去办公室找他,好安排去领书。
说完拍拍手就离开了教室,回办公室去了。
同学们看班主任走的远了,又叽叽喳喳讨论起来,班长和卫生委员开始招呼安排打扫卫生,分发抹布,簸箕,扫把,拖把,水桶等等…让大家忙活起来。
于是教室里面便又吵杂起来,中间掺杂着几个课代表的声音。
“寒假作业记得赶紧交过来哈。”
姬景行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幕,略略有点发呆。
眼眸中有着一丝丝迷茫,震惊和不知所措。
摸摸自己的脸,略微有些烫,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看着白嫩的手上湿哒哒的,触感和感觉如此真实。
“他么的,这是梦吗,重生不是睡一觉醒来,或者怎么样,我这是被拍到海底,从海底挖洞过来了了?”
正来回翻转着白嫩的手掌,反复打量的姬景行,还在忙然。
突然一只肥嘟嘟的手,出现在自己眼前。
手上抓着一块破旧的抹布,向着自己递了过来。抬头看过去,是一张许久未见,却又很熟悉的脸。
“姬景行,是吧?给你块抹布,你一会沾点水,把那边的玻璃一会擦一下吧。”
这是一位个子不高,顶着短马尾,略带些有些婴儿肥,穿着一身红色套装的少女。
不用她自我介绍,姬景行知道,这就是后面两年和他分分合合的同桌,前世的好友,也是此时的班长——赵雯雯。
赵雯雯刚忙活着分派着打扫卫生的活给每位同学。
老张安排十点之前打扫完,现在已经快九点了,时间还是比较紧的。
忙叨叨的把主要的活分派完,只还有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看着同学们都忙碌起来,刚略微幻了口气。
抬头便看到新来的转校生,还呆呆的坐在座位上,对着太阳来回的翻弄着手掌。
这人有点木啊,呆呆的。长的还不错,白白嫩嫩的…
“他新来的,也点害怕吧,别人都忙起来,他也不知道干点啥。”
想着便抄起一块抹布走了过去,“给他安排点轻松的活,要不只是坐在那,估计他也感觉别扭。”
这便是两人的初次相逢,算不上什么历史性的见面,也仅一块抹布做的见证。
赵雯雯对上了姬景行的打量的目光,略微感觉有些怪异,这目光给她的感觉是仿佛是,一个好久不见的老友,目光中带着欣喜和些许怀念。
还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
明明和自己一样的年纪,却带着一丝老班身上迟暮而阴郁的气息。
如果再过十几二十年,她就会明白这是被社会敲打得无可奈何,只能选择随波逐流的咸鱼身上所独有的咸味,那是躺平许久之后才有的落寞。
摇摇头,把这些奇奇挂怪的想法扔到一边,把手往前伸了伸。
想了想,又伸手指了指窗边,“就那两块,擦完那两块就行。”
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对面的男孩已经伸手接过了抹布,还低声说了谢谢。
赵雯雯也就转身回了座位,有同学已经拿了暑假作业过来,她得回去收一下。
姬景行接过抹布,透过晨间的太阳,他能清楚的看到抹布曲折蜿蜒的折痕,上面斑斑点点的陈年污渍,透过边沿撕扯留下的毛边,教室里飞扬的尘土,在阳光下,似乎散发着一丝梦幻的烟雾。
丝丝发霉腐烂的气息涌入鼻息,鼻息之间已经没有冰冷呛人的海水。
没有大海深处空旷无边的幽寂,耳边是吵杂的各种声音,此时此刻,他才感觉到时间才开始流动起来。
世界也变得鲜活了…
走出教室,站在窗边,看到外面操场上,到处都是奔跑打闹的孩子。
回过头,眼前是略显陈旧已显斑驳的窗沿,透过灰蒙蒙的玻璃,里面是或亲近,或陌生,满满胶原蛋白的年轻面庞。
用抹布擦掉上面的浮灰,里面的景象,众人的面庞就更清晰了几分,好像从记忆里走到了现实。
还真是神奇啊,这如梦如幻的人生,激扬青春的岁月,这样想着,姬景行露出了许久未见的开心笑容。
青春在无忧的时光里,散发着名为希望的气息,如同春一到来,便呼唤着大地回暖,万物复苏。
此时此刻,姬景行也被这希望唤醒,终于明白,这人生或许真的重新开始了。
姬景行伸出一只手,在阳光下,仿佛和这个世界重新打了一个招呼!
2002年的你好,2002年的大家好。他低声呢喃着,仿佛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