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晖怒目圆睁的瞪着燕云宸，恨不得冲上去撕碎了他。

说好了此事由庞老揭发，怎么就变成了自家媳妇？！果然天家不是东西，利用人利用的如此明明白白，真是可恶。

他毫不掩饰的愤怒被燕云宸看在眼里，后者完全不在意的站起身，气定神闲道：

“谁来揭发都不如小雪，她才是最佳人选。朕知你爱重她，但朕疼她不比你少，所以你且放心，她肯定不会出事。”

看台很高，再加上二人都刻意压低的音量，即便

李晖本就生气，听完他这句“真疼她不比你少”，更加炸毛了。

什么玩意儿，他是她亲男人，一个连婚书都没有的就好意思自称她姐夫，谁给的脸?!

可愤怒归愤怒，礼数还不能废。拱手行礼，转身匆匆下台，一个眼神都没再给。

信他就是个错误，果然是自己犯蠢了。

离老远就听到被羽林卫隔着的苏祯破口大骂，程雪在里面字正腔圆的陈诉旧案经过，可听着听着就听出不一样了。

陈诉的内容，明显是这个朝代的来往信件。里面“之乎者也”一箩筐，就算他融合记忆多年，写折子时还要再三斟酌。她能这么自然的说出口……

几步走到跟前，“猛”地薅住苏祯的衣领，直接把人甩开。

常年习武的苏祯，虽然近几年有些荒废功夫，但童子功一直都在。只可惜李晖年轻、出手还快，他即便已经察觉，但却无能为力，瞬间摔倒在地，接着也不知飞过来几个人，直把他砸的眼冒金星，毫无招架能力。

“……以上，就是多年齐纳前京城程家被灭门的全部经过。追杀我们的人曾亲口说出‘苏侯爷’三个字，我迄今为止都记得清清楚楚。”

话音刚落，刑部侍郎许清走上前，大声附和道：

“家父生前曾去过程家，从程老太爷手里亲自接过一本账簿。如今，账簿日前我已交给户部。”

大皇子燕景跟两个弟弟早就等在一旁，直到李晖从袖口掏出账簿，连同程雪呈上来的两封信直接拿上高台。

与此同时的城郊皇家园林，双方正在厮杀，看台上的夫人、小姐们，早被李恒、许昶等人救下。

仓促间的部署跟提前五年的布控，自然后者更胜一筹。

杀手虽然死伤不少，但活捉的也多。

李怀策马来到皇家园林，指着刚被李恒从看台拎下来的人，道：

“长兄，此人在我们南下时曾出过手，不要让他死了。”

李恒本能的捏住那人下巴，“嘎巴——”一声，将下巴卸了，根本没空惊讶。看着跑过来的亲弟弟李怀，个子窜起来了，但还是跟他差了一个脑袋。

“哥。”

李恒“嗯”一声颔首，把手里的人交给他。

“啥前儿回来的？甜甜回来了没？”

“二姐跟庞瑶姐已经随庞爷爷回城了。”

哦，都回来了。

李恒拍拍弟弟的肩头，提醒：

“带他去京兆衙门报官吧。”

“用我留下帮你不？”

“我还要科考呢，你留下就等同于我在作弊，赶紧带他去报官。”

“知道了。”李怀说完冲永喜使个眼色，自己转身上马。

两个人策马离开，李恒去跟许昶、孟绍等人汇合。武考具体什么情况尚不明朗，但他肯定不能冒然离开。

军中擅自离营是大忌，决不能容许。

刚才之所以冲上看台，是因为担心母亲，可见对方也在寻找，他就知道老爹的布控起了作用。

跟小伙伴们集合以后，几个人都乖乖等着，再没刚才出手的狠辣跟迅捷。

一个时辰后，局面控制住了。又过了一个时辰，皇上的銮驾到了。再过半个时辰，最后一场擂台开始，至于刚才这边的混乱，谁也没有提及。后来人的根本不清楚刚才这边发生的血雨腥风。

李恒在人群中看到了双亲跟弟弟，心里暖和的同时也充满干劲。

只想等下超常发挥，拿到头名参加殿选。

随着文天一声“抽签开始”，所有考生规矩上前，每人拿一根竹签，按照上面的数字站好。看似平静的考生，实则每个人都莫名其妙。毕竟刚才是真刀真剑的真实对打，怎么现在却没有人提及呢？！

考生们有这个想法，朝廷命官就更是了。拜坛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全都看在眼里，可皇上只是命人把苏祯、顾淮等人羁押起来，其余什么动作都没有。

年轻官员看不懂，年长官员就更加看不懂。谁都知道皇上对先皇后的感情，但此刻“什么都没发生”的反应，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看着一场接一场的比试，直到日落黄昏，三十个人终于选出来了。

李恒、许昶、廖云飞都在其中，至于落选的考生按照意愿，要么离开回家继续准备。要么直接编入队伍，从头开始。大部分考生都选择后者，所以最大的赢家还是朝廷，因为军队得到了很多好苗子。

皇上的金銮架离开皇家园林，其他人纷纷看向李晖跟程雪，但二人喊上自家孩子，领着李怀，扭头就走。大伙儿见他们都走了，也都陆续离开。

热闹许久的皇家园林，半个时辰后回归往日安宁。这边的婆子忙着收拾卫生，太监则去狩猎林清点损失的猎物。

太监总管看着陆续报上来的损失，扭头看向监考官文天，道：

“文教头不是说不会有猎物受损吗？您看看这上面的账目，雪兔少了百余只，花鹿少了……”

“跟我说有用吗？找陈大人去。整个皇家园林的武考都由他负责，我就是个帮忙的。”

文天把锅甩给狼首，急匆匆就转身走了。

他人虽然被困在皇家园林，心早就飞去拜坛那边。刚才虽然有跟李晖对视几次，但那小子一点眼神的反馈都没有，他是真的担心，也不知道这里两口子受没受伤。

还有李怀，突然回来肯定是南下之行出事了。那李恬有没有事？庞老爷子受没受伤？

当初李晖殿试后被晾，他特意去过庞府，被庞老爷子“热情”招待了半个月，这件事他可是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