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观澜和云艺一起去见绿卿。

他看见娘亲拉着云艺的手亲亲热热说话，不禁多看她几眼。

不止娘亲喜欢她，妹妹燕珂也在他面前表现过对她的好感，这让他有些好奇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大约半个时辰后，云艺被留下来陪绿卿用膳，燕观澜被人叫走说是有事。

两个人下次见面就到了初雪这天。

云辉心里对燕观澜的惧怕没有缓解，可他经过上次一起玩耍的机会，居然和二皇子燕聿安成了朋友。

云辉不知从哪儿得了本孤本，燕聿安知晓后非要亲自去看看。

他一大早起来收拾好，临到快出门，又不想一个人出宫，于是软磨硬泡求了燕观澜陪他。

于是，在燕聿安在云辉书房里欣赏孤本时，燕观澜背着手站在游廊下欣赏飞雪。

云艺就是在此时闯入他的视线。

一袭温柔的鹅黄色冬装，仿佛冬日里充满生机的花朵。

她没想到燕观澜会在这里，顿了顿屈膝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这里是云辉的书房，她过来想必是有事，“他们还在里面。”

云艺颔首，吩咐丫鬟：“你们进去禀报一声，婶婶有急事找云辉。”

燕观澜静静听着，眼睛轻轻扫过她的面庞，想从中获取更多消息。

云艺似有所觉，笑道：“不是坏事，殿下放心。”

实际上，是云辉的婚事有着落了，所以他母亲才会这么着急叫他过去商议。

她很聪慧机敏，燕观澜喜欢和这样的人说话，不费劲。

等待丫鬟禀报的时间，俩人没再说话。

云辉一出来，云艺立马领着人走了，她还有话要交代自已平时看起来不着调的堂弟。

“哎，姐你刚才和太子殿下聊什么呢？”

他对自已的事没那么大兴趣，反而关心刚刚看见的那幕。年纪相仿的男女，样貌身姿光是一对背影就看非常般配，他虽是个年轻男子，见状都想牵个媒。

云艺只当不懂他眼中的探究，随口道：“能聊什么？我请安他叫起，然后就等着你出来。”

“就这？”那真够没劲的。

“你担心担心你自已吧，我看婶婶这次很满意，你自已也上心点。”

交代一番，云艺转身回自已的院子。

走到半路忽然来了兴致，又改道去梅园。

梅花其实还没开，不过今日初雪，赏赏雪景也是不错的。

不料她晚了一步，凉亭里有人。

“殿下？”怎么又是他？！

云艺可以确信自已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可燕观澜好似能听见她的心声。

“又是我，打搅了云小姐，实在抱歉。”

他也只是随便走走，见这里雪景不错停留一会儿，没想到又遇见她。

难不成这就是……缘分？

云艺一时拿不准离开还是留下，原地踌躇一会儿，燕观澜邀请她：“坐下喝盏茶吧。”

占了人家的地盘，总得表示表示。

没想到这一坐下，俩人慢慢聊到了一起。

燕观澜说起他在西南的所见所闻，云艺神采飞扬地向他描述遥远西北广袤无垠的大地。

他问她：“那为何不直接留在西北？”

云艺大大方方回答：“西北有西北的好，京城有京城的好，而且有样东西我在西北没找到，所以选择回来。”

他好奇道：“是什么东西？”

她勾起唇角，简洁道：“爱情。”

以前总认为爱情是世上最虚无缥缈的事，现在的云艺依然没改变想法。

不仅虚无缥缈，而且来得莫名其妙，像她此刻的处境。

怎么就对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生出了“喜欢”？她百思不得其解，只知道她对娘亲口中的每个好男儿都不感兴趣，脑海中总是会浮现他的样子。

不过她还不准备把话说得更明白，既然喜欢人家，肯定要做点什么，总不能开口就是“我喜欢的人是你”吧？

这样做不仅没有诚意，还会把人吓跑。

她要主动出击，却又必须把握好分寸。

所以聊完这个话题后，云艺就先行告退，留下燕观澜陷入沉思。

他当然不会自负到认为云艺的爱情与他有关，他在想，这种东西怎么确定它已经降临到自已身上？

此后，闲暇时他就会思考好这个问题。

而云艺，如春风般让人毫无察觉出现在燕观澜身边。

她不主动接近他，但他的视线中早已习惯她的存在。

燕珂身边、绿卿身边，以及旁人口中，提起她的次数非常多，多到燕观澜哪天忽然没了她的消息还不习惯。

聪明的清念早就看出来，他默不作声地研墨，等燕观澜自已开口。

云小姐已经大半个月没进宫了，消息也没传来，他不信殿下不问。

等了一小会儿，燕观澜轻咳一声，清念关心道：“殿下你是不是着凉了？”

“没。”他把一张宣纸铺平，见放上镇纸，一副要专心练字的模样。然而等了又等，笔尖好像被谁操控着一样，迟迟不肯落下。

“……云小姐呢？你听说她什么时候要来给娘亲请安没有？”

清念垂着脑袋，极轻地弯了下唇角，他不卖关子，说：“奴才听说云小姐染了风寒，一直在府里养病。”

这下好了，字是练不成了。

将手中的毛笔放下，燕观澜坐在椅子上，又问清念：“太医去看过没有？”

“嗯？”清念飞快看他一眼，眼中疑惑尽显。

燕观澜顿住，是他犯傻了，于是换个问题：“好点没？严重吗？”

“奴才不知。”

燕观澜坐了会儿，想找个借口去看望云艺，他没有忽视自已心中的担忧，然而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思来想去，他只好找到妹妹帮忙。

燕珂睁着一双睿智的大眼睛，十分不留情面地戳破：“大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云姐姐？”

自家兄长什么性子她还不清楚吗？大哥哥对外人总是保持明显的界限。他这么在乎关心云艺，已经把她划归到了自已这边，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燕观澜怔了下，忽而无奈轻笑。他曾经思来想去想不明白的问题如今有了答案，他确信他的爱情降临。

燕珂说得没错，他喜欢云艺，她是他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