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老夫人她又双叒叕昏过去了!
如果阮陶没有记错,在原书的剧情中,老夫人在府中一直都是甩手掌柜,南平侯府中都是男主的原配杨氏在主持中馈。
杨氏过世后,府中留下了一堆崽崽。
男主又常年在军中,老夫人当甩手掌柜当习惯了,根本不想亲自照看这堆孙子孙女,更不想费神管理府中的事。
就这样,杨氏过世的一年,老夫人每日都在一哭二闹三上吊。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不间断给远在边关的儿子添堵!
逼自己的儿子续弦,不然她就不活了!
如果没人替她管府中的烂摊子!
她真活不了了!!
就这样,男主被自己的母亲闹得不可开交,实在没办法,便求娶了安堂阮家的女儿,也就是原主做继室。
安堂阮家是渝西的名门望族。
原主出嫁前,是安堂阮家的小女儿。
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说,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照说阮家是不可能把宝贝女儿嫁给男主做继室填房的!
但男主来安堂阮家求亲时,原主躲在屏风后,通过屏风的缝隙远远看了男主一眼,顿时就被男主的“清风朗月”征服了!
就这样,家中架不住原主的软磨硬泡,所以哪怕是继室填房,也把原主嫁到南平侯府了。
看到这里的时候,阮陶还曾感叹过,这男主的颜值得多高啊!
虽然,更大的可能性是,原主恋爱脑。
大婚当日,原主和男主刚刚成亲拜堂,送入洞房。
洞房礼才行了新郎官揭盖头,共饮合卺酒,新人吃生饺子,男主就接到了京中来的圣旨,当即身披铠甲,连夜奔赴边关!
不得不说,男主还是有家国情怀在的!
而且在男主心中,家国情怀远胜于儿女私情!
这么看,男主其实也是事业型男主!
这样事业型的男主,就算没有‘战死’,也很难和恋爱脑有共同语言……
当然,这不是重点!
剧情一转,南平侯府中再次收到边关的消息,就是男主战死了!
原主傻了眼,老夫人更傻了眼,“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留下我们这些孤儿寡母,这可让我怎么活呀!”
老夫人哭完,就似唱戏一般,直接捂着心口,倒地不醒!
府中上下都吓坏了!
从那日起,老夫人就一直病着,没有出过自己的同福苑!
连府中的丧事都是阮陶这个新妇操持的。
准确的说,是刚穿书过来的阮陶操持的!!
刚穿书过来那会儿,阮陶一脸懵得转头环顾四周。
——明明前一秒还是收购案的最后关头,她和tea连熬了几个通宵,双方都在不断做着最后的判断和调整,也相互释放出小道消息试探对方底线。
连续的不间断的工作强度,高压的环境,再加上缺乏睡眠休息,她忽然觉得胸闷气短,心口疼,不得不窝在沙发中打盹儿休息。
下一刻睁眼,就到了这里……
周遭都是白布素缟。
四处都是披麻戴孝的下人。
一个接着一个到跟前,哭天抢地道:
“夫人,老夫人她又双叒叕昏过去了!”
“夫人,棺木用金丝楠木还是檀香木,宋伯请您拿主意!”
“夫人,有人来侯府堵门口了,说自己家的女儿怀了侯爷的遗腹子,要侯府给母子名分和抚恤的银子!”
“夫人,老夫人醒了,说心口痛得起不来,侯爷的丧事请夫人操办!”
“夫人……”
一旁的贺妈听得头都大了!
夫人早前在家中一直都养尊处优,连看一眼账本子都觉头疼那种!
哪里操办过丧事这样的大事!
就说夫人才刚嫁过来就死了夫君,自己都成了新寡,终日以泪洗面!
哪有还有心思管这些!
是,老夫人是病倒了!
于情于理,这些事都只能由夫人去操持!
但眼下这些下人一个接着一个得往夫人跟前凑,夫人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新婚守寡这种打击有多大,!
还要应对这些接连而来的事情!
还不像早前在家中,有老夫人和太老夫人帮衬!
贺妈是怕夫人自己先崩溃了!
阮陶也确实很崩溃!
她在厅中看了半天,也听了半天,总算对上了——这不是《我见相爷多妩媚》那本书里,南平侯府刚刚得知男主战死,老夫人晕倒,整个府中都在鸡飞狗跳的场景吗?
听着周围的下人纷纷上前,围着她,一人一句“夫人不好了!”,“夫人怎么办?”,“夫人遭了!”,“请夫人拿主意!”
阮陶知道,她穿书了!
她穿到《我见相爷多妩媚》这本书里,成为了书中男主的恶毒反派继室。
面对这个现实,阮陶需要一点时间消化5w信息:
whoareyou?
whatdoyouwant?
whatyoudo?
whatsupportyou?
And……
Whatyoubetheend?(注释1)
但在贺妈看来,遭了!
夫人明显已经懵了!!
这种时候,她必须要站出来,替自己家夫人解围!不能让这些事情成为压垮夫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贺妈正准备上前挡在阮陶跟前的时候,身后一直没出声的阮陶神情泰然开口,“都慌什么?”
贺妈懵住。
整个屋中也都懵住!
阮陶看了看挡在身前的贺妈,知晓她是原主身边最尽心的管事妈妈,到最后都一心向着原主,护着原主。
原主一路捅娄子,贺妈就一直善后。
在善后的同时,还要兼顾原主的情绪。
如果不是贺妈,原主在侯府早翻车了……
阮陶温声,“贺妈,你先让开。”
“哦,哦……”贺妈回过神来,不得不让到一侧。
众人只见太师椅上,阮陶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一个一个说,谁先来。”
——夫人,老夫人她又双叒叕昏过去了!
阮陶沉稳道,“告诉宋伯一声,给老夫人苑中多寻几个大夫轮值,老夫人跟前不要断人,也不要断大夫。告诉方妈,大夫每次诊断的结果,还有老夫人一日三餐吃了什么,用了什么药,哪里不舒服,哭了几次,每日分早中晚三次让来苑中告诉我。”
“是,是……”老夫人跟前的丫鬟愣愣应声。
——夫人,棺木用金丝楠木还是檀香木,宋伯请您拿主意!
“丧事在即,金丝楠木和檀香木有什么用什么,侯爷一生戎马,在意的是家国大事,不拘细瑾。丧事治理,一切让从心即可。”
——夫人,有人来侯府堵门口了,说自己家的女儿怀了侯爷的遗腹子,要侯府给母子名分,还有抚恤的银子!
阮陶问道,“门房上的事是谁在管?”
人群中,一个年轻力壮的小厮上前,“回夫人,是小的在管。”
贺妈知晓她对不上号,悄声道,“门房上的小厮,谷子。”
阮陶慢悠悠道,“让他们隔几日再来,说府中正忙着办丧事,没空理会他们。他们如果晚几日来,我还有时间和耐性听他们慢慢说;如果他们非要赶在侯爷丧事时借机闹事,让他们日后也不用来了,门房上见一次轰一次!”
谷子顿了顿,也赶紧应是。
这两日门房上简直烦透了!
但老夫人一直不吱声,他们也不好轰人,更不敢轰人,万一真是侯府的小主子呢?
可夫人这处开口了,这事儿就不同了!
这几日受得窝火气也有的放矢了!
——夫人,老夫人醒了,说心口痛得起不来,侯爷的丧事请夫人操办!
阮陶放下茶盏,淡声道:“这几日,所有和府中丧事相关的,都到宋伯这处,宋伯酌情同我商议。侯爷丧事的灵堂布置,宾客悼念,出殡事项,所有要确认的,要拿主意的,都逐一列出来,我一项一项同宋伯过。”
宋伯还在前院忙着,宋伯的跟班小厮应声。
阮陶又眯眼看了看另一侧的管事妈妈,贺妈会意,又对不上号了。
贺妈悄声提醒,“六小姐身边的管事妈妈,余妈。”
阮陶继续道,“余妈,家中有丧事,小孩子不要乱跑,怕吓倒。但该守孝就守孝,该回避就回避,如果苑中有事,就让人来告诉我一声。”
余妈也福了福身,“是,夫人。”
“宋伯这些时日要和我一道照看侯爷的丧事,至于府中的琐事。”阮陶又转眸看向贺妈,“贺妈,你替宋伯照看着。”
贺妈回过神来。
夫人是想趁这几日宋伯忙着操办丧事,让自己的人陆续接管府中琐事。
一箭双雕又不动声色。
如果不是神来一笔,贺妈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条理清晰,雷厉风行……
还,还是夫人吗?
但确实,夫人今日处理的所有事情都井井有条,游刃有余……
等阮陶有条不紊吩咐完,又逐一看向偏厅中所有管事,“虽然老夫人病了,但府中还有我在!都别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做不了的,再来我跟前说声。你们不乱,侯府上下才不会乱!”
“是!”偏厅中齐齐应声。
就这样,先前还乱做一团的南平侯府,好像忽然之间有了主心骨。
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有序得运转起来,府中也很少,甚至再没有见过手忙脚乱发生……
侯府上下也都恍然大悟,原来夫人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等府中的丧事操办完,南平侯下葬,老夫人虽然还躺在病榻上,心力交瘁着,但听说丧事都办好了,不用她操心了,府中的事也有人管了,老夫人虽然起不来,但精神竟然一天天好起来了。
还让身边的管事妈妈方妈转告阮陶一声,不用日日来她跟前请安了,丧事忙前忙后这么久,好生在苑中歇着就是……
阮陶当然觉得好。
说起来,这几日阮陶忙前忙后,都忙着救火了。
很多当知晓的事情都还不知晓。
譬如,她只知道男主是南平侯,姓傅,但男主叫什么,她还是前几天从灵牌上认识的。
当然,这并不能湮没男主身上的主角光环。
原主对男主的印象,是美强惨!
幼年时,家中遭逢变故,历经磨难。
少年时,背井离乡,孤注一掷,在军中杀出一条血路,立下显赫战。
年满二十,天子亲自替他加冠。
此时的男主已经生得秀颀挺拔,笔直修长,身上带着军中特有的的气度和威严。
更难得的是,在原主眼中,这种伟岸挺立,气度威严还与男主温和醇厚的声音,英气俊朗的长相完美融合在一起……
对!
这些对阮陶来说,都!不!是!有!效!信!息!
有效信息,是账本,是数据!
像南平侯府这样的地方,账本才是最好上手的数据!
于是早饭后,阮陶懒洋洋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翻着宋伯送来的账本。
世袭南平侯爵位,封地是富庶的南平十三城,每年从封地收上来的赋税租子足以让人眼红。
也就是说——南平侯府家大业大,产业横跨南平十三城,她夫君目前是战死状态,婆婆眼下心力交瘁,家中只有她主持大局(说了算)。
剩下的,就是一堆年幼的崽崽……
阮陶眯眼,怎么看她手中握着的都是一幅好牌啊!
完全可以做大做强,走上人生巅峰!
但原主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要恋爱脑,把一幅好牌打得稀烂?
那必然不行!
她的履历里可以有恶毒继母!
可以有事业型反派!
但绝对不可能有恋!爱!脑!
赋税租子的事,下次见到宋伯要细问。
阮陶默默记在心里,继续查阅着账册。
不远处,雅石领着另一个丫鬟往暖亭这处来。
普通丫鬟雅石不会领到她跟前来,更不会一直陪着对方说笑,那多半是老夫人身边的人。
阮陶抬眸看了一眼,贺妈凑近道,“夫人,是老夫人身边的纪芙姑娘。”
阮陶:“……”
看样子是肌肤之钥来了……
纪芙上前,朝着阮陶福了福身,“夫人,四公子刚刚回府了,老夫人今日还头疼着,实在起不来身,所以老夫人这处今日暂时先不见四公子了,老夫人让四公子直接来夫人苑中见夫人。四公子应当快到了。”
听到老夫人又是头疼又是起不来身的,阮陶心知肚明,又是一个不受祖母待见的小崽崽……
但崽崽们不是都在外祖母家中吗?
怎么会单独回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