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名字的由来
听到三妹的话,千丹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欢呼雀跃的心情,此时也因为家人或是离世,或是反目成仇而被搅弄得一塌糊涂。
思绪不由得飘散至过往。
那年易少爷纳自己做小妾,十七八个抬轿的车夫马夫们,抬着自己走在山路上。
可是不知道是哪里走路了风声,一群山匪埋伏在通往易少爷家中的路上,将易家拿出来撑台面的嫁妆一股脑儿全都抢走。
只是要抢走嫁妆,这还算比较好的。
可是,他们不仅要谋财,还要害命!
山匪们把那些挡在外面的护卫们屠杀的一干二净,还想着上来把嫁人的千丹给捉回去当压寨夫人!
当然,彼时的千丹,还不叫千丹。
她的名字叫做唐招娣。
趁着那群山匪与守卫们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悄悄摸摸的从花轿上面跳了下来,偷摸溜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躲着。
刀剑的碰撞深,人类的嘶吼,黄沙路被迸射出来的鲜血,染上了脏乱的褐斑。
招娣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在地狱当中。
她悄悄看着,发现两拨人马都浴血奋战,杀红了眼。
等到双方都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她才两股战战的把身上那些沉重的
金银首饰都丢进了流水里,一个人走着山路悄悄跑开了。
对于招娣来说。
从她出生到现在的岁月里,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村庄最近的小县城。
遇见过的最大的事情,也只不过是村里邻里的吵架。
只不过是谁偷鸡摸狗,谁家修葺占了邻居家的地。
最严重的,也只不过是谁家的男人,摸到寡妇门前去,招人议论纷纷。
可是在这样一个她人生中最重要、最不容的差错的一天里,竟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这其中牵扯了几十上百条人命,她也承担不起易家给他们家用来撑台面的嫁妆。
她最不能想象的,就是这些护卫打不过对面那些凶神恶煞的山匪。
自己要么被无眼刀剑,砍死在血泊中,要么就被这群穷凶恶极的山匪们,绑架了带到寨子里去当压寨夫人。
那些钱,或许她打工赚钱一辈子都还不上。
可是若失去了贞洁,哪怕重视名声的易家不动手,爹娘、村里人只怕也要把自己绑了,塞到猪笼里溺死。
在那个情况下,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赶紧逃走,逃到一个任何人都不能找到她的地方,逃到
一个谁都无法责怪她的地方。
因为易家是豪门大族,坐落在城镇的中心,而招娣只有很小的时候,才被父母带着进过一次县城。
所以她根本不了解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只能凭着感觉一直在山林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就在她被野外的动物骚扰的连续好几天都没睡着觉,每天都饥一顿饱一顿,饿得眼冒金星之时,突然闻到了一股带着饭香的炊烟味。
虽然这味道闻起来算不上特别美味。
甚至她还能闻到带了一点焦糊的味道。
可是招娣现在实在是太久没有和人接触过了。
她心中默默想到,若是这群人也要绑了他做压寨夫人,那她顺势就同意了吧!
反正只要不被父母和易家抓到,就没有谁能够打骂她。
而且自己从小照顾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家里的农活都是她做的,再不济还能去别人家里当苦力,做点活儿换口饭吃。
招娣步履蹒跚的走向那飘着炊烟的地方。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甚至还能听到林子里的声响。
她静静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
是中年男子柔和的劝告声,以及不知是一个,还是两个小儿银铃般的笑声。
听
到这样和睦的声音,招娣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即使她还是对着深山老林中是否会生活着人类存疑。
可就凭她现如今的情况,哪怕深山里传来的这些声音,是妖精变来哄自己自投罗网的,她也自愿过去被妖精抓住。
当千丹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到声音的发源地,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从外观上来看分辨不出多大年岁。
两个头上还梳着小小发髻的女娃娃,身上穿着虽然洗的略有泛白,但非常干净整洁的花布衣衫。
只不过,此刻这仙风道骨的男子手里拿着一个瓷碗,蹲在地上,另一只手里握着一只汤匙,正无奈的哄骗着面前那两个女娃娃,赶紧吃下碗里……
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羹饭。
肉眼可见的是,碗中的糊糊里添加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材料。
而这糊糊整体绿蓝交杂,上面还散落了不少不知名的黑块。
看起来仿佛是已经发霉的粥,被再次熬煮,结果还被煮糊了的东西。
这玩意还能给这么小的小孩吃吗?
不对。
这玩意真的还能给人吃吗?
招娣在一旁站了一会儿,顿时感觉自己好几天
都没正常吃过饭的肚子,瞬间不再饿。
她正艰难的考虑着,是留下还是转身离开。
只是这一愣神,那中年男子就发觉了异样,眼神中带着杀意向她看了过来。
这个杀意,跟招娣看见那群山匪在路上打劫砍杀着易家派来的护卫时,一模一样。
她拔腿就想往后逃。
“站住。”
一道低沉而不可违背的声音却从前方传了过来。
招娣缩回了想要往外逃的步伐,哆嗦着看向了那中年男子。
“会不会做饭?”
招娣点头点地跟小鸡啄米似的。
“跟着。”
见状中年男子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瓷碗与汤匙放到了一边,站起身来往林子里走去,看样子是想要在前面给招娣带路。
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中年男子扭过头来淡漠的开口问道。
“叫什么名字?”
“我叫招娣……唐招娣!”
听到招娣开口,中年男子的眉头深深的皱了皱。
“什么破名字,难听死了!”
他呆在原地,手撑着下巴,思酌了一会儿。
“你性子太软,以后就叫铅丹,这样多少也硬气点。
算了,叫个十百的那个千吧,你或许不会写字,这个字比铅字简单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