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清：“是我不好。”

她见韩高止表情心死如灰，脸色煞白，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韩高止看着林月清这副模样，心里是动容的，但是他告诉自己，这份动容只会害了她。

“我，我怎么会流产呢？莫不是因为，因为……”

韩高止像是突然明白了一样，拿起木枕摔向林月清，“出去！都是因为你！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林月清站着没躲开，任由木枕摔向自己，她心里也是恼悔不已。

看着韩高止这副模样，觉得自己对他开始实在碍眼，艰难的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

韩高止等林月清走了好一会，这才平静下来。

他轻轻地摸了摸自己仍旧发痛的肚子，心里很复杂，最后竟然真的哭起来，他哭自己卑劣，哭自己冷酷无情，哭自己这么容易就动了心，更哭自己护不住孩子。

却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

为人父母，实在失败。

夜已经很深了，被硬拉来的老大夫也早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院子里寂静的可怕。

月色朦胧，林月清站在那棵大槐树底下，仰着头看着玉盘似的月亮，心里有些迷茫不知所向。

或许，她根本就不适合做别人的妻主，她无法把韩高止当作没有生命的物件对待，也无法完全尊重他的选择。

她从未想过要去了解他，只一厢情愿的以为他的过去对她来说不重要，他的未来只要听话就好。

春日就要招兵了，她必然是要去战场的，这是她央求魏县令好久才得来的机会，哪怕韩高止再重要，也改变不了她早征兵的决心。

要是能活着回来就正好，要是不能，她得好好地为他的未来考虑了。

本来有了孩子韩高止也算是有了条退路，如今仿佛又回到了原处。

接下来的一个月，韩高止都没给过林月清任何的好脸色，哪怕林月清整天待在他的身边，忙前忙后的伺候着。

韩高止最近心里很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可是他眼里最大的事情就是赵文臻找到他把他带走，他有预感，快了，她快要找到他了。

看着窗边的信鸽，韩高止不由的陷入了小时候的回忆中。

“表姐，你看信鸽，好漂亮啊。”

七岁的韩高止提着鸟笼里的信鸽，兴冲冲的向八岁的分享自己新得的宠物。

“信鸽是可以传信的，而不应该待在笼子里。”赵文臻小小年纪说话却很稳重。

“真的？”

“嗯。”

小韩高止高兴地把笼子放在了小赵文臻手里，“表姐你聪明，求求你帮我把它教会传信吧。”

小赵文臻点了点头，把鸟笼的开关打开，信鸽一下子就飞跑了。

小韩高止看到信鸽没了，一下子就大哭起来了，他看到她笑了就哭得更厉害了，甚至推了她一下，嘴里念叨：“你坏！表姐你坏！”

至此，韩高止就再也不喜欢信鸽了。他总觉得信鸽养不熟，只要鸟笼的开关一来就会不回头的跑掉。

入夜，林月清有些沉默的来到了床边，看到韩高止躲闪的动作，她犹豫了一会儿，又走出去了。

听见关门声，韩高止才转过身去，发呆似的盯着被关上的门。

这一个月林月清都很沉默，看向他的眼睛里带着愧疚和心疼，可这些都韩高止都不领情。

门又突然被推开了，韩高止没来得及转过身去，心里暗骂没规矩，却极快的调整好了表情，用一双带雾的眼睛和来人对视。

林月清猛然和韩高止睁着的眼睛，神情一怔。

她手里抱着一个木箱子，将箱子放在凳子上，林月清又来到了床边。

“别躲了，你还要躲我多久？”

将躲闪抗拒的男人抱在怀里，感受怀里的那份温暖与纤细，林月清嗅了嗅男人的发丝。

她始终觉得这样弱小且胆小的男人就该顺从，却不曾想他竟然也这么有脾气，和她置气一个月余。

韩高止本就是故作挣扎，他的力气和她哪里能比，用力挣扎痛得只会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