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和离不可？”

林月清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他，只听见他掷地有声的回道：“是，和离吧，我并不是想要拿和离这件事去威胁你，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他惨然一笑，“远洲本就是我应该待的地方，和离后一切都会回归正轨。我也不要你为难，不需要你为韩家翻案，你只要继续去做你的国师大人就好。”

“这样，你可满意？”

韩高止心里刺痛不已，可是他明明只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可是为什么会有一种愧疚感和后悔萦绕的越来越深。

林月清的双手紧握成拳，她克制着自己的语气，像是最后的警告，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和离，你想都不要想，不可能！”

闻言，韩高止淡淡道：“那如果我不爱你呢？你听好了，我不爱你。我顺从你，关心你，讨好你，只是因为我畏惧你，因为我别无选择。假如当初是赵文臻先救了我，假如我有选择的权力，我们就不会……”在一起。

她听着听着突然红了眼，背着他声若平常道：“没有那么多的假如，你爱我也好，不爱我也罢，我不在乎。”

她闭了闭眼，强压住自己的悲伤，心里默念，只要他在她身边就好，只要他在就好。

他看着她的背影，反问道：“那你在乎什么？我看你是根本就不在乎我！”韩高止只觉得自己的尊严和矜持在她面前碎了一地，他强撑着自己最后的自尊道：“这次我要待在远洲。”

“我在远洲等你的好消息，行吗，妻主？”

韩高止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出来讽刺无比。

这次林月清本就想要把他留在远洲，不过只是待上一段时间，等到京城的风浪平息，她还会来接走他。

“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我会为韩家翻案的。”

他静静地流着眼泪，点点头，一连说了几个“好”，“我等你的消息。”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劳烦你出去吧。”

她嗓音微涩，“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而不是一味地发泄情绪，任凭用冲动的本能来伤害对方。

“出去吧，我不想听。”他拒绝再听到她说的一个字，此刻也不想看见她。

她感受到了难得的脆弱，转过身来想要看进他的眼睛里，却被他偏头避了过去。看到他的拒绝，林月清低垂眼眸，看着他通红的眼尾，拿出随身携带的巾帕，小心翼翼地递到他眼前，“对不起。”

他猛地转过身，透过朦胧的视线，恍惚间看到了她同样发红的眼眶。

愧疚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他仿佛做了天大的错事。为什么自己偏偏要对她这样刻薄？为什么非要逼她呢？为什么不听她把话说完呢？

他久久地盯着面前的巾帕，，心绪百转千回，眼泪好像怎么都流不完，一滴一滴的滴落，即便这样，她想要为他擦拭依然被他拒绝。

想到自己如今不过是个活不过三十岁的废人，更是连拥有子嗣的资格都没有，这些他一直隐瞒她，此刻他有些绝望的问道：“你知道吗，周大夫说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你还要我吗？”

明明三年前她那么想要一个孩子，可是被他狠心打掉了，现在他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真的不会介怀吗？

这件事林月清早在常山道观上就已经知道了。

当时大师姐看林月清焦急非常，便为她用了方术。云裳渡算出来以后，满脸凝重，一言不发，紧紧地抿着唇又算了一遍。

“他会度过这一关的。不过，”她停顿一下，“往后子嗣和寿命就……”

林月清会意，沉默了许久。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师姐，你的头发刚刚变白了，不过几年，你已经有了半头白发。”林月清亲眼看到云裳渡使用完方术后，耳边的一缕头发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说不出来的诡异，令人心惊。

云裳渡淡淡的笑了笑，“这就是使用方术的代价。”

“我下山的时候，不见你一根白发。”

“不必惊讶，自从当了观主总要多操些心的。师父接任观主之前，也是不见一根白发。”云裳渡像一阵清风，又像是宽阔的海浪。

林月清默然，师父走的时候满头白发，却容貌年轻。

这方术就是以生命为代价获取天机。

“为何师父生前不愿意教我？”

云裳渡：“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该庆幸自己没学。”

“可是我现在想学。”

……

“要的，不管你什么样，都是我认定的人。你不信我，说我虚伪，我可以对天发誓，要是我对你说了一句假话，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她拉着他的手把巾帕放了进去，重重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只觉得再不叫住她，往后自己都会后悔。

“别走！”他叫住她，从身后环抱住她的腰身，嘴巴像是被封上了一样张不开，一堆一堆的话都被堵住无法宣泄，只能无声的贴在她背后痛哭。

韩高止厌恶极了自己的无能，在她面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哭，他无知无觉中变成了自己曾经最瞧不起的样子。

他根本配不上耀眼优秀的她，可是又不甘心放不下她。

他彻底脱去了自己最后的遮羞布，甘愿为眼前人折腰，哀求道：“妻主，你爱我好不好？”

话音刚落，便松开手，极快地为自己宽衣解带，他觉得只有她愿意碰他，才算是真正的接受他，接受这副他自己都厌恶嫌脏的身体。

“别脱了。”她皱着眉阻拦住他的动作，他以为她是嫌弃自己轻浮放荡，顿时僵住不敢动。

她见他怔住，直接拦腰抱起他走向床榻，眼中满是缱绻温柔，微红的眼尾无形地带着勾人的魅，他呆呆地拦着她的脖子，隐约听到她说：“答应你，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