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有人会拖她下水
上官清见中年婆子站在那里发呆,半晌不出声,责道:“想什么呢?竟是傻了不成?”
中年婆子一个机灵,忙道:“主子,我这心里总归是不踏实。你失了二姑娘这个身份,往后的日子不是更加艰难了?就为了贾迎春?
一个贾家的庶女,犯得着咱们费这么大力气算计吗?”
上官清闻言,眼中闪过深深的怨毒,恨声道:“你们这些没脑子的,怎么不想想,咱们落到今天这地步,是拜谁所赐?”
中年婆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手中一紧,竟是把正要收拾下去的茶盏给捏碎了。
她一脸狠毒道:“属下老糊涂了。正是这贾迎春!若没有她在扬州捣乱,咱们早就杀了上官铮,把运河上从扬州到京城这一段给抓在手里了。”
上官清的目光从中年婆子的手上,慢慢又移到了她的脸上,淡声道:“辛夷,你现在是我身边的管事婆子,不是横行江湖的刺客杀手。你若再不多动动你那脑子,早晚会落得你师姐的下场。”
中年婆子浑身一凛。她的师姐?她的师姐就是死在扬州的虞美人!想到师姐的死,中年婆子更加恨得牙痒。
但想到上官清刚刚的话,她又赶紧努力调整着脸上的表情,低头道:“主子教训得是。”
上官清见状撇撇嘴,“你也不用不服气。如今我们不是不能杀人。但血淋淋的总归又费力又不好看。
明枪亦躲、暗箭难防。我们既然进了这后宅,就不妨多用用后宅的阴私手段。杀人为下、诛心为上。”
中年婆子一边听一边点头。但直到上官清说完了,还是一脸迷惑的表情。她难得扭捏道:“主子,属下愚钝。那贾迎春,如何诛心?”
上官清气道:“你那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还问我如何诛心?
我且问你,那贾迎春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且是个连亲爹都不在意的庶女,她如今能在贾府耀武扬威、还得了贾家老太太看重,是因了什么?”
中年婆子道:“自然是因为她学医术。”
“着啊!”上官清手一抖,把另一只茶盏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那咱们,如果把她这医术给砸了呢?”
“那她可就什么也不是了。”中年婆子眼前一亮,叫道,“装神弄鬼,治死人命,她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上官清呵呵一笑,寒声道:“正是。”
中年婆子也跟着阴阴地笑,可忽然又顿住,有些不确定地说:“可她以前也曾治好过不少人,本事还是有的。
她若是一口咬定,姑娘是某种急病死了,谁又会真的跟她理论呀?姑娘是苦主,可你都死了,谁又会为你主持公道啊?”
上官清漫不经心地拨了拨头发,懒散地向床榻边走去,一边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这宁荣二府,恨她的可不止我一个。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落井下石,把她拖下水的。”上官清十分笃定。
……
不管黑夜里隐藏着多少秘密与杀机,天,总是要亮的。
迎春夜里没睡好,早上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痛,自已站在院子里拉拉筋,出了身汗,才觉得好些。
她回房刚刚洗漱完毕,便觉身后有一阵凉风掠过。迎春忙转身看去,却见槐序和素商双双站在她面前。
“你们回来了。”迎春有些欣喜也有些期待。
这是她的手下,第一次出去公干,说不担心是假的。现在,人都全须全尾儿地回来了,就是第一大好事。
若是,他们还能探查出什么来,那就更好了。
槐序有些不太明白,主子这隐约的喜色是哪里来的?难不成是主子从容镇定,根本不把眼下这些麻烦事儿放在眼里?真不愧是主子。
素商年轻,差事办好了,就急着要跟迎春报告。她先开口道:“主子,我们查清楚了。死的那个人,根本不是秦可卿?”
“噢?何以见得。”迎春并不意外,但是很想知道,素商是如何确定这事儿的。
素商道:“我就按照主子说的,悄悄去看了看棺材里的人。只见那人浑身上下瘦的皮包骨头,形容枯槁。小蓉大奶奶前两天还好好的,急症死的断不会这样。这是长期消耗、熬干了骨血的症候,病重至少得有半年左右的辰光了。
再者,那人虽妆容严谨,是细细收拾过的,可她用的胭脂和口脂里,并没有珍珠粉的微光,也没有菊花的香气。”
迎春点了点头。之前她给上官清治病的时候,见她皮肤有些发黄粗糙,便顺手把最近新配制的、特特加了珍珠粉和甘菊粉的胭脂和口脂送了她一些。
上官清再怎么着,也是个女人,对这种既美且香的化妆品,自是毫无抵抗力,反而是极喜欢的。每天都在用。
那么如今,如果她真的急病死了,装裹的时候,自是用她惯用的,没道理还特特换了别的。这些疑点,都能指向一件事——如今棺材里那个死人,并不是上官清。
“不过,”素商迟疑了一下,面露困惑道:“属下仔细检查过那具尸体,并没有易容的痕迹。这就奇了。”
迎春又微微点了点头。素商刚刚到她身边来,还不知道上官清与秦可卿之间的秘密,所以会怀疑。
迎春看向槐序,他是知道内情的,槐序会意,便道:“秦可卿有个孪生的姐妹叫做上官清。主子怀疑两个人互换了身份。之前找主子看病的是上官清,而今死了躺在棺材里的,才是真正的秦可卿。”
“噢。”素商吃惊地张大了嘴,低低地叹了一声,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看向迎春道:“属下明白了。那这便都说得通了。”
迎春却依旧轻锁着眉头,“即便如此,咱们还是有麻烦的。
因为,上官清与秦可卿的身世之谜,是个惊天的秘密,还没有到可以揭开的时候。如果有人以秦可卿之死来诬蔑我的医术,我们还得另想办法化解。”
槐序想了想,上前一步道:“主子,属下还有一个发现。如今这棺中之人,并不是死于昨夜。观她的尸体,至少已经死了两日了。”
什么?迎春眼前一亮,站了起来。死亡时间,这可是个确凿的证据。
她忍不住赞了一句好,但转念一想,又皱起了眉头,“秦可卿可是宁国府的长房长孙媳,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能开棺验尸。想必那兴风作浪之人,也定是抓住这一点,想要治我个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