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玄鸟和信仰之力来说，狐狸脑袋就像是一剂慢性毒药。

哪怕这并非它有意为之，从世间收集的恶念也会不断污染信仰之力，污染依托信仰之力存在的玄鸟。

“玄鸟早就已经疯了，甚至对我大打出手，你们前面看到的那些都是我和它战斗过的痕迹。”

“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能将它囚禁在这里，不过也坚持不了太久了。”

颜羽不信邪，眉间的火焰印记不断闪烁着光芒，试图唤醒玄鸟的意识。

但结果却真如狐狸脑袋所说，他只能感受到从玄鸟意识深处传来的无尽恶念。

一旦玄鸟挣脱束缚，只怕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屠戮殆尽。

颜羽尝试释放火焰，但却在靠近紫黑色火焰的瞬间汽化。

光是一道残留的火圈，估计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们两人焚烧殆尽。

别说他们了，就算是传奇在这里，也不见得能降服狂暴的玄鸟。

“做个交易如何？我替你们拦下那只傻鸟，你们带我从这个无聊的地方出去。”狐狸脑袋狡黠地笑道。

这只傻鸟纠缠了自己这么久，可算是干了件好事。

眼下能与玄鸟抗衡的，只有一同寄宿在信仰之力的自己，除非他们能净化玄鸟的意识，但这更是天方夜谭！

所谓深渊之力、恶念的污染，其实也不过是个楔子。

会堕入深渊，归根结底是它本身便有这方面的欲望，且不具备足够抵抗深渊的意志力，才会被无限放大自身心中的恶念。

以玄鸟的阅历和心境，本不会被侵蚀，但奈何它们被尘封的时间太久了，贯穿上古文明、大断层时代和现代文明，也只有被污染的结局。

“你们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你们送到跟前去看看。”

狐狸脑袋围绕二人一骨盘旋一圈，一股特殊能量缠绕、附着在刘文等人的身体表面，源源不断的力量顿时涌入体内。

顷刻间，刘文便能感受到体内元气和精神力的活性大幅增加，甚至连情绪都受到了影响，暴戾的恶念险些就要占据意识。

与此同时，能量外衣的腰臀处长出一条诡异的能量尾巴，在空中轻轻摇曳。

“这是……”刘文惊讶地感受着此刻的状态。

驳杂的赤红色，这应该就是被恶念所污染的信仰之力……甚至还能否被称作信仰之力都不好说。

刘文能从这股能量中感知到鲜明的情绪，就像是饱受战争、仇恨、背叛、憎恶的情绪集合体，经历了不知多少年的痛苦时光。

“放心吧，有我的庇佑，只要不是离那只傻鸟太近，光是周边残余的火焰还伤不到你们。”

狐狸脑袋用炫耀般的语气说道，仿似十分骄傲。

颜羽面色阴沉，先刘文一步迈开了步伐，果然安然无恙地穿过了火墙。

紫黑色火焰迅速蔓延，在体表的能量外衣上熊熊燃烧，却只是让其光芒黯淡了些许，无法侵入被庇佑的身体。

刘文和小骨见状，也大胆迈开脚步，好奇地向被恶念污染的玄鸟走去。

“嗯……我觉得它说的不像假话。”

刘文沉吟半刻，虽然知道颜羽或许不太爱听，但还是如实说道。

从那只狐狸给予的力量中，刘文能感受到它所经历的痛苦。

这么说起来，小骨新觉醒的种族技“贤者之引”，也有替代承受苦痛的效果。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深渊吗？果然和信仰之力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希望和幸福的集合，一个是绝望和苦难的集合。

“唳——”

感受到有人靠近，玄鸟的挣扎愈加剧烈，双眼已经完全被充满杀意的赤红给占据。

双翼不断扑腾挥舞，掀起的劲风将火焰不断吹向前进的二人，席卷巍峨的火焰风暴。

“它还是那么疯狂，好歹曾经也是个英雄。”狐狸脑袋也有些唏嘘。

“喂，别靠太近了，它现在可是六亲不认！”

然而颜羽却不管不顾，无视了狐狸脑袋的提醒，固执地向玄鸟靠近。

每向前一步，眉间火焰印记的光芒都会强盛一分。

而玄鸟释放的火焰却也愈加强盛，不断侵蚀着保护颜羽的能量外衣。

“真是个和傻鸟一样的傻瓜。”狐狸脑袋懒得再搭理，转而将讨好的目光投向刘文，

“怎么样？我和天玄的家伙有仇，不可能跟他走的！你把本大爷带出去，信仰之力有你一份！虽然是污染的……但也没差！”

不得不说，这只狐狸的提议让刘文很心动。

好在颜羽还没有偏执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在能量外衣即将溃散的时候退了出来，神情低落。

“喂喂，别摆出这副表情嗷！都是你们天玄活该！”狐狸脑袋又开始骂骂咧咧地叫起来。

“当年我本来生活得好好的，是你父皇觊觎我的力量，突然派兵把我抓走。”

“他自以为只要掌握了吸收恶念的力量，就能肆无忌惮地满足自己的私欲，施行暴政。”

“却没料到，民众产生的恶念虽然确实被我吸收，但也不再贡献信仰，导致天玄的国力逐渐衰弱，给了其他诸侯可趁之机。”

“他为了巩固统治，竟然丧心病狂地想要将我融入国运，打算以民众的恶念替代信仰之力，彻底一条路走到黑！”

“好在这玄鸟还算有点骨气，没被你的父皇彻底磨灭，才让得他计划落空。”

“什么受到我的蛊惑？有啥脏水都往本大爷身上泼！明明就是你爸蔫儿坏！”

狐狸脑袋道出了当年的真相，让刘文和颜羽皆是一颤。

居然想用恶念替代信仰之力？！

幸好最后的计划落空，不然东煌岂不是要成为第二个邪神教？

“小子长点记性吧！”狐狸脑袋嗤笑。

“力量无分好坏，深渊的使命就是承载恶念，不然这个世界迟早要变成人间地狱！”

“至于那什么邪神教我也听说过，吸收了那么多恶念，诞生几个可怕生命也很正常，但它们绝对无法逃离深渊，前提是你们自己不会擅开通道……”

“说到底，不管深渊如何努力，你们的恶念依旧是无穷无尽啊！”

颜羽沉默不语，似乎在竭力消化狐狸脑袋道出的信息。

自己曾经敬佩的父皇原来不是受到蛊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被欲望蒙蔽双眼的暴君。

沉吟半晌，颜羽才略带哽咽地开口，将近乎求助的目光抛向刘文：

“刘文，你能帮玄鸟大人回来吗？”

他亲眼见识过小骨的手段，将魔物引入深渊后又将其净化，说不定对玄鸟大人也有效……

“哈？你在说什么胡话？不可能滴不可能！”狐狸脑袋猛地摇头。

你们要是都能净化了，那还要本大爷我干什么？

“堕落深渊，可不是正常的恶念那么简单，它已经被污染了！”

“出去后用信仰之力磨个七七四十九天或许还有净化的可能，但傻鸟早就和这团被污染的信仰之力融为一体，最后也只会随着恶念一起身死道消。”

“事到如今，这只傻鸟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就算我这个深渊老前辈都做不到，别提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