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火灾有多大,我们就有多少人
周围观众刚要离去,又见恶狗疯叫的乱窜,立即有些人大声喝骂着赶狗,也有的人怕贵宾犬冲向自己,恐惧得尖叫乱跑,导致桥上又要混乱起来。
这条贵宾犬,不是一般的小型贵宾犬,而是巨型贵宾犬。
狗身高半米,至少有七八十斤重。
狗一但奋力奔跑,那个女主人也抱拉不住,反而因为人和狗抱得太紧,女主人直接被狗拖着到处乱跑,惨不忍睹。
好在贵宾犬拖着一个成年女子,也跑不快。
张世泽赶紧一个飞扑上去,先以手肘撞开狗嘴,再以身体压倒贵宾犬,然后以手脚死死的缠缠住狗的脖子和腿脚。
他有一米八身高,一百四十斤体重,又经过多年军事训练,足够瞬间压制得贵宾犬动弹不得。
那条贵宾犬又被他直接压倒性制裁,只能吓得疯狂惨叫。
张世泽调整姿态,一手勒紧狗脖子,一手硬夹狗嘴,让狗叫不出来,只能哼哼轻叫。
随即,他发现自己顺带把狗主人也压在身下了,姿势极为尴尬,赶紧松开双腿,叫道:“你快躲到一边去……”
那个时尚女子被狗拖着跑,已是晕头转向,又发现自己和狗都被张世泽夹在双腿间,气哭道:“不要再打他了,他不会咬人的啊,你们先招惹他,才会咬人们的啊……”
张世泽无语,只好自己扭动腰身滚到一边,把女子挤开。
但是刚刚带女儿离去的男人,听到恶狗要逃窜的混乱声音,又急杀杀的跑回来打狗。
男人看到张世泽重新压制贵宾犬,立即上前,猛踹狗头几脚,骂骂咧咧着:"这种恶狗不打死不行,绝不能让它跑了害人。"
贵宾犬不但被张世泽压制得动弹不了,更是被男人踢得闷哼惨叫,狗身都奋力挣扎。
张世泽更是无语,这男人要是回来再闹,这场冲突不但没有消退,反而加速升级了。
张世泽只好夹着狗,又挤到男人和女子中间,大声劝告着。
但那女子见自己的宝贝狗,被两大男人夹击得无法动弹,立即扑打向男人。
张世泽郁闷的左右劝架,十分头大。
刚要离去的吃瓜群众们,又拥挤回来围观,议论纷纷,场面更加混乱不堪。
而贵宾犬趁着张世泽劝架的分神之际,又奋力挣扎着逃出压制,向人群冲撞逃去。
人群都觉得这是会咬人恶狗,马上又吓得东躲西藏,纷纷向河边挤去。
忽然,哭叫声四起,逃向桥头的贵宾犬竟然冲撞得五六个老人小孩跌落向桥头护栏外面去,直接滑滚入河水中。
好在这条河边绿化树多,杂草丛生,能阻挡跌下去的人没有直接沉入河水中,那些不幸者都在拼命的抓着河边杂草求救。
要紧的是,其中有三个老人小孩抓不稳杂草,逐渐被洪流卷入洪水中间。
桥上多是老人小孩,更是吓得尖叫着快救人,却无人敢下水救人。
张世泽担心的意外事故,还是在意料之中发生了。
他心中悲叹着:“做个好事,咋这么难呢?不应该搞成这样的啊……”
他赶紧脱掉上衣,抓着河堤杂草,滑跳下河去,迅速把那些跌下河的人,一一推向河岸上,并呼叫众人手牵手帮助拉人上去。
众人见他手脚麻利的抢救回所有落水者,纷纷竖起拇指感谢和称赞。
随即又觉得恶狗害人不少,更是气怒得纷纷甩腿踢脚,合力向贵宾犬喝骂围攻去。
那条贵宾犬如过街老鼠,冲向哪里,都被人类吼骂和大脚飞踹,惊恐得向桥头护栏跳去,很快也坠入河中去。
狗主人见之,更是疯狂的扑向河边,悲痛大哭,犹如爱人掉河了。
她竟然也翻爬上桥中间的护栏,直接跳河去救狗。
张世泽和吃瓜群众见之,更是吓得不轻,又手忙脚乱的喊张世泽救人。
当张世泽把挂在杂草上的人都救回河岸边时,已经见狗主人被洪水冲得沉沉浮浮的挣扎远去,根本没法在洪水中游近她的狗,更别提有能力救狗了。
反而是她的狗在水中拼命挣扎,越来越能靠近河堤杂草,逐渐减少被洪流冲走的危机。
不过,大家见那个女子的狗把几个人吓跌入河,她都没有人心去帮助救人,反而义无反顾的跳河去抢救她的狗,也就没人有心去抢救她了。
甚至有人巴不得,她和她的狗都淹死在洪水中。
张世泽刚从河边爬回桥上,看到狗主人的游泳本事实在太差劲,若无人帮助,绝对要死在水中了。
他不由得心中又悲叹着:“本来就是一件普通小事,咋就越救越难呢?”
这条河虽然不大,但属于城市排污河道,所有河水和污水要经过地下水道,排向四五公里外的江边。
现在洪水湍急,即便是游泳健将,一旦被洪水冲入暗无天日的下水道,几乎是溺死的下场。
而这里距离下水道入口,不足一公里,那个女子必须在进入地下水道入口前,返回岸上,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张世泽知道,即便自己精通水性,若无消防队同事相助,也很难在洪水中单枪匹马抢救得一心陪狗送死的女子了。
他赶紧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被洪水泡得开不了机。
他忙对旁边人喊道:“请帮我打消防电话,一定要说明地点,让离这里最近的江南消防队分两队人,一队赶到地下暗河入口前拉网等我,一队到江边排水口拉网找我……”
说话的同时,他迅速爬上桥头护栏,就要跳下去。
旁边的吃瓜群众,刚才见他接二连三的英勇救人打狗,已然心生敬佩,纷纷劝说道:“大兄弟,太危险了,别下去了。”
“这条河经过的地下暗河有好多垃圾卡口,你不一定会被冲入江里,可能会直接卡在暗河中淹死了,不能下去啊。”
甚至有个老奶奶抱着他的腿,喊着:“英雄啊,这条河
张世泽更是头大几圈,拉开老奶奶,严肃的说:“我救,她还有一丝机会活下来。我不救,这个城市,只会增加一缕幽魂。”
有个老太爷也挤过来喊着:“那个女人一心护狗不顾人,主动跳河找死,你的慈悲不该普渡自绝人,神仙也不救该死的鬼啊。”
张世泽摇头叫道:“她是否好坏,和她的狗是否犯事,自有相关部门审查处理。而我的责任和义务是,应急救援每一个在我面前遇难的人民群众。”
吃瓜群众瞬间瞠目结舌,似乎觉得站到桥中护栏上的张世泽威武得不可视。
刚才打狗最狠的男人,见狗主人跳河了,似乎有些内疚。
他抱着女儿,他站在桥边瞪着洪水沉浮远去的女人和狗,不知所措了。
他又见到张世泽还要跳河救人,也挤过去抓着张世泽的裤脚,叫道:“兄弟,我错了,我不应该和那种人狗纠缠胡闹。但你是英雄消防员,是国家的栋梁之材,你不要为那种人和狗浪费一身栋梁之材啊。”
张世泽一边甩开他的手,一边对他的怀中哭泣的女儿摇头道:“我能活到现在,就是曾经的英雄消防员和栋梁之材抢下来的,我岂能辜负前辈们前仆后继的救援使命啊……”
男人大叫道:“可是你一个人,在如此凶险的河道里,也救不了那对人狗了。”
张世泽变得淡然微笑着说:“我一个人吗?我从来不是一个人啊!洪水有多凶险,我就有多少个队友!”
此刻,他的脑海中,浮起他还是新手时,跟随前任队长的前任队长搭档进入化工厂展开大救援。
当时由于化工厂的老板隐瞒灾情,导致全队损失惨重,只剩下他和前队长有战斗力。
他胆怯了,他抱着队长说:我们只有一两个人了,必须等兄弟单位增援到位,才能重新进入火海。
可是,队长一脚踢飞他,发出最后一次闯入大火中救人前的吼声:
“我们永远不会只是一个人,火灾有多大,我们就有多少人!”
“只有陷入灾难中的那些人,才是一个人!”
“无论是谁,只要在我们消防员面前遇难,我们都要,全力以赴!”
张世泽望向河中,他被大家阻拦的这一会儿,那个女子和狗更是漂流出几十米远外,他很难从这桥头跳水游去追赶上了。
他有点犹豫着望向幼儿园的大门,看到李大爷已经牵着两个小男孩挤向桥头附近围观。
其中一个小男孩见张世泽望过去,立即举起手中的大号消防车,蹦跳着喊叫:“舅舅,舅舅,别冒险啊……”
张世泽点头自语着:“嗯,救救?救救!!!”
他甩不开群众阻拦,只好爬下护栏,跳回桥上。
吃瓜群众以为他不再冒险跳河了,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张世泽飞快的跑向外甥,微笑道:“舅舅的前队长说过,无论是谁,只要在我们面前遇难,我们都要,全力营救!涛涛,舅舅先祝你,生日快乐!”
说着,张世泽迅速转身,沿着河堤绿化带,向下游飞奔而去。
自从前任队长的前任队长在张世泽面前牺牲后,百米冲刺,一直是张世泽日常训练必练的项目。
在外甥和吃瓜群众的目瞪口呆中,他已经跑出百来米远,重新看看那个女子和狗在洪流中挣扎沉浮的惨样。
张世泽继续加速奔跑几十米后,终于超越到人和狗的前方,然后翻上河堤护栏,深吸一口气,瞅准方位,向河中跳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