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晋回归现世
九幽山、星辰殿。
夜色如墨,方圆数百公里的山脉笼罩在暴风雨中。
暴雨倾盆,如决堤般的倾泄。
周南桐站在珠玑台上,看着九幽山顶峰。
崖壁下方的蛇柏树,树干蜿蜒曲折张牙舞爪,不知何时已经延伸至星辰殿。
浓厚的雨幕中,九幽山周边的空间、维度扭曲变幻,撕扯着,好似要撕裂这方天地一般。
“轰隆隆!”
随着电闪雷鸣下降时压,天地间的诡异之象越发清晰。
这是天道的显像,她的心渐渐下沉。
师父和师兄双剑合一,竟然也无法镇压九幽山下鬼魅妖兽的突围。
看来今天的九幽山凶多吉少。
周南桐手掌挥动,挂在碧石上的珠玑剑化成光影,落在她的掌心。
剑身琉璃通透,紫光一闪而过,灵气四溢。
她手握珠玑,长剑一挥,脚尖轻点,身体几个腾跃上了天台,雨幕随着她的身影自动避开。
她迎着雷雨站在天台围栏上,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浓雾下到处都是闪烁着碧幽的荧光和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一道一道粗重的闪电横劈在九幽山上方,与崖底的怒吼遥相呼应。
雨如滂沱,雨夜上空的异变越发清晰。
青龙、明堂所形成的星宿图早已错乱,天地间的平衡眼见着就要被打破。
崖底的鬼魅妖兽已经急不可耐,蠢蠢欲动。
她神色凝重仰头看向山顶方向。
山顶上空道纹裂纹越来越大。
随着裂纹的延伸,封印的道文一道道熄灭。
周南桐低声呢喃:看来九幽之下的阴灵和妖兽是镇不住了,这难道就是大晋的劫难?
九幽初变封山时,师傅曾经说过这是大晋修士必须承受的劫难,并告诫她,不许插手此事。
可她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和师兄,在最后关头心血尽失,命丧于此?
更何况,阴灵鬼魅解封,大妖出没,九幽山上的同门又该如何?
“吼~”
仅是一息之间,崖壁下方的妖魔声浪一声高过一声。
此事,已容不得她多想。
周南桐手腕转动,随着真气注入剑身,剑身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她是剑修,修的是天地能量,雷电于她手中的珠玑而言,正是如虎添翼。
她身形如电,脚踏四象,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道银芒,划破九幽山脉上方的雷电。
果然雷电如遇屏障般,停在山顶半空。
停顿瞬间转而愤怒的劈向她。
“嗯!噗~”
闷哼一声,她身体微躬踉跄的后退几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连手中的剑身都暗淡了几分。
这是天道对她的警告,警告她这个异世人不要妄图改变现状。
忍不住苦笑,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周南桐不是此世人,她的出现本就是天道法则下的漏洞。
她可以无视天道规则,强行介入改变既定的结局。
黑暗中,她站在顶峰,手握珠玑,身姿挺拔秀丽,乌发迎风飘散,表情坚韧而决绝。
从现代来到大晋修仙数十载。
她修炼的是天地浩然剑气,对鬼魅妖魔天生反感,自然无法容忍九幽之下的妖魔破世而世。
强忍着经脉中如针刺的疼痛,她无视天道施压,手挽剑花,一道道剑气直冲夜空,干扰错乱的星宿变动。
“轰隆隆!”
雷鸣伴着粗壮的闪电朝她的位置横劈过来。
仅是瞬间,星辰殿轰然倒塌。
周南桐被雷电劈倒在地,头发焦黑,衣服已是褴褛。
每一次呼吸,胸口处都伴着剧痛,口耳鼻溢出鲜血。
“噗!”
吐掉口中的血沫,她踉跄的起身,抬头看了眼上空,星宿异变并没有结束。
看来真的是要以命相搏了。
她苦笑着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神透着杀伐果断,她食指拂过剑刃,手指血流如注,指尖血瞬间浸入剑身,珠玑顿时光芒四射,照亮夜空。
“死天道!”既然不让她安心修炼,它也别想随心所欲。
周南桐轻斥着,身体凌空跃起,脚踏四象,仅是瞬间,肉身已填上星宿异变的空位,彻底打乱了集聚的星辰能量。
“周南桐!”
“周南桐,你敢!”
九幽山顶传来师父和师兄一声声的怒喝!
她余光瞥见,对面山峰疾射几道人影,朝着星辰殿方向飞驰而来。
周南桐嘴角勾起,雷电强压下,她五感渐失,已感受不到外界任何声音。
身处雷电中心,天地能量撕裂着她的身体。
“轰隆隆!”
她意识涣散,珠玑剑断两截坠落到崖底。
随着最后一道雷击,星宿间出现一道时空裂痕,她的身影转眼被吸入时空裂缝。
“周南桐!”
穆西洲眼眶泛红,顾不得多想,扯下手腕上的八宝珠扔向虚空处。
八宝珠随着时空裂缝瞬间消失。
………………………………
周南桐刚进入时空裂痕,身体就被空间能量瞬间撕裂。
最后一丝意识也随之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她渐渐恢复意识,浑浑噩噩中,隐约感觉自己身处无边黑暗,神魂皆痛。
混沌中只能感觉到四周冰冷黑暗。
她到底在哪?难道她没死?师父救了她?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里闪过。
她强忍着身体的剧痛,真气自丹田处缓缓运转,直至一个大周天。
不知修炼过了多久,神魂逐渐凝实。
渐渐的,她能感受到外界。
耳边隐隐有嘈杂的吵闹声,声音莫名熟悉。
“周东礼,当初是你争抢着要南桐的抚养权,现在你这是什么态度,新娶的老婆怀孕了,不准备养了就各种找茬!”
季珂脸涨的通红,她从没有这么丢脸过。
周东礼这个无耻的王八蛋,竟然让他那个不要脸的现任岳父打电话到她单位,到处造谣自己不管女儿。
连她们单位大领导都知道自己家里的那些破事。
她瞥了眼站在周东礼身后的女人,女人肚子微隆,差不多有四五个月。
她冷哼一声。
“周东礼,离婚时,为了南桐,我可是放弃了婚后房产,现在南桐生死不知的躺在这里,你就任由你家那个无耻的老混蛋四处造谣我?”
余梦宇正听的高兴,突然被这么直白的打脸,脸色一沉,扬起眉梢:“季姐,你怎么说话的?”
“梦宇,你少说点,这事我们回去再说!”
周东礼强忍着怒火,捏着眉心,看向黄梦宇的表情带着不耐烦。
余梦宇嘴巴张了张,想到自家父亲的性格,只能讪讪的闭上嘴,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周东礼见她不再说话,视线转向季珂珂。
“季珂,我再说一次,你说的这事,我确实不知,等我回家我一定跟老人家会问个明白。”
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低头看了眼躺在床上至今还没有苏醒的女儿,心情越发烦乱。
医生说南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来。
这一年,他确实有些分身乏术,身心俱乏。
自己是重组家庭,现任还带了一个女儿进门。
为了养家糊口,他白天工作,晚上还要过来照顾女儿。
指望现任去照顾南桐,根本不可能,何况梦宇还有了身孕。
还有岳父、岳母家里的那些杂事!
周东礼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哪怕如此,他也干不出推卸责任,弃养女儿的事。
见季珂还想开口,他抬手制止,伸手抹了一把脸,满脸疲倦。
“季珂,你也知道我目前的现状,我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跟你在这辩驳这些!”
季珂皱着眉头,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只说一句,南桐以后跟我,孩子我伺候。”
以前不说,那是因为以她对周东礼的了解,南桐跟着他不会吃亏。
现在可不一样了,周东礼现在的老婆怀上了,看看他现在的态度,还没有生下来,就这么护着。
更何况南桐目前的状况!
想到女儿没有希望的未来,她心底升起一丝悲凉,对周东礼越发不耐。
“周东礼,南桐就是因为你的疏忽,才会昏迷不醒的躺在这里。”
“什么叫因为我的疏忽,你能不能别在这胡搅蛮缠了!”
周东礼心力交瘁,扶着额头。
“这一年,我一直不眠不休的照顾,我还要养家糊口,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你继续撕扯,你说的根本不可能,我…………。”
“你们别吵了!”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一道沙哑微弱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