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个台阶都不给

顾宴津坐在沙发上,看着软软地趴在他怀里的女人,还有女人紧握着他衣角的小手,唇角浅浅勾了勾,笑意却又转瞬即逝。

初见之时,小丫头才六岁,扎着两个羊角辫,奶呼呼的将手里吃了一半的棒棒糖塞到了他的嘴里,哄着他不哭不哭。

天才少年,未来的商界帝王。

一个个异于常人的称呼压得十四岁的少年很累,母亲过世他情绪崩溃过一次。

而另一次……

稍稍调整了姿势,女人的脑袋滑进了他的臂弯。

耳边的碎发扫在鼻尖,惹得她轻轻哼了哼,似不舒服,顾宴津下意识伸出手。

撩过发丝,指腹触碰到柔软的肌肤,他的眸色暗了暗。

晚上喝的那几杯酒,并不足矣让理智失控。

他单手捏了捏眉心,身体后仰,闭眼小憩。

凌晨两点多,苏若安被噩梦惊醒,嗓子的干疼让她呻吟出声。

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就听见低哑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醒了?”

她缓缓睁开双眼,脑子还是空的。

眸子呆呆的看着上方冷峻性感的下颌线。

顾立宁?

男人在这时低头与她对视。

眉如山峰,清隽如花。

深邃如海的眸子似有雾气萦绕其间。

这哪里是顾立宁。

这分明是顾家谁也不敢惹的顾宴津。

苏若安顿时惊得弹坐起来,连滚带爬的窜到了几米之外。

一张小脸窘迫难安。

“小……小叔?”

她干了什么?

她为什么会睡在顾宴津的怀里。

正惶恐的时候,她忽然瞥见了顾宴津唇珠上的咬痕。

泛着点点粉红。

模糊的画面陡然间变得清醒。

疯了疯了。

她竟然强吻了顾宴津!

果然,酒这东西就不能碰。

事到如今,她只能装不知道,实在太尴尬了。

“小叔怎么会在这里?”她蹙起眉心,先发制人,潋滟动人的眸子却透着几分无措。

现在只希望顾宴津和她一样,能避免尴尬将事情翻篇。

可惜事与愿违。

顾宴津在她的注视下,竟然伸出舌尖舔了下唇珠。

这个动作看的苏若安脑袋都快烧了起来。

她极不自然的别开脸,自顾自的接起自己的问题。

“哦,我想起来了,小叔是来送礼物的,礼物送到了,小叔慢走。”

她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这才发现身上的薄毯刚刚起身的时候掉了。

光溜溜的两条腿无处可躲。

这幅样子醉酒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简直羞耻度爆棚。

顾宴津慢条斯理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忽地,迈步朝她逼近。

一米九的身高带来的压迫,还有他这个身份,都让苏若安下意识后退,心慌的更加厉害。

“小叔,你有话直说。”

男人的脚步停下,恢复润泽的喉咙发出磁性悦耳的声音,“那就说说借种的事情。”

咳咳咳咳!

如果不是身份不合适,苏若安真想扑过去捂住他的嘴。

这男人平时做事滴水不漏,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台阶都不给。

她攥着小手,脑袋拼命转着,却找不到一个说得通的辩解理由。

正不知该怎么办时,顾宴津却又开了口。

“我饿了,会煮面吗?”

这种情景下,不会煮,也得会煮。

去楼上披了件外套,苏若安努力忽视男人的视线,快步走向厨房。

经过餐桌的时候顿了一下,没做犹豫地将她晚上准备的所有饭菜全都倒进了垃圾桶。

坏了的东西,留着没用。

为了快点撵人,苏若安煮了一碗清水挂面,窝了两个荷包蛋外加一把小青菜。

卖相不错,吃起来也快。

她刚端上桌,外面忽然想起了熟悉的汽车引擎的声音。

顾立宁回来了。

她也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竟然一把拽住了刚准备坐下来的顾宴津。

然后无比利索的将人塞进了厨房边的小仓库。

还和他比划了一个“嘘”,不要出声的手势。

等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她才猛地回神,差点抽自己两巴掌。

刚刚的事情本来就难解释,这下更麻烦了。

那可是顾家未来的家主,爷爷都不会说半句重话的人,她怎么敢的。

可现在,如果把人再请出来,撞上顾立宁,场面估计会更难堪。

她正胡思乱想,客厅的大门已经打开。

顾立宁裹着满身酒气走了进来。

白色衬衣敞开了三颗扣子,腰间抽出来半截,也不知做了什么,皱皱巴巴的。

眉宇间有些阴沉。

忽然撞见站在餐厅里的苏若安,他明显愣了一下。

“怎么还没睡?”

说话间又看到了桌上放着的那晚热腾腾的面,眼底闪过波动,迈步走了过来。

“抱歉,昨晚有应酬。”

他说的随意,伸手拉过椅子坐下刚要去拿筷子,面前的碗就被端走。

“你干什么?”

压了一晚上的火气蹭的就冒了出来,他都到那个份上了,结果苏柔柔却还是将他撵了出来。

归根结底,还是这场荒唐的婚姻。

他厌烦极了,眸光森然的看向罪魁祸首苏若安。

这才注意到女人外套

原本保守木讷的印象忽然有了改变。

在柔和的光线下竟透出几分撩人的妩媚。

婚礼上,他也曾被盛装的苏若安惊艳。

可是那场婚礼却变成了他的耻辱,再加上残疾时苏若安的照顾,更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他发誓不会对这个女人有感觉。

可此刻,被苏柔柔撩拨起来的燥热再次翻滚起来。

甚至比之前更汹涌。

苏若安却没有察觉,低着头坐在了他的对面,拿起筷子小口吃着面。

从昨晚到现在,她也什么都没吃。

温热的面条熨帖了胃,她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

她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昨晚的准备,也只是想为自己这么多年的喜欢做最后的努力。

既然顾立宁和苏柔柔两情相悦,她也没必要夹在中间。

大大方方的离婚,对谁都好。

她正准备主动开口,手腕却被人一把握住。

潮湿的温热带着熟悉的梨花香。

那是顾立宁专门请调香大师为苏柔柔配制的香水,独一无二。

他的每一件衣服上,都沾染了这个味道,就算她怎么洗,也洗不掉。

生理的恶心让她迅速挣开。

她忽然发现,所有的自欺欺人都变得毫无意义。

她根本接受不了跟这样的顾立宁亲热。

“你喝醉了。”

垂下的长睫掩饰住所有的情绪,顾立宁没有看到她眼中的厌恶。

酒精放大了兴致,苏若安是他合法的妻子,他没什么需要顾虑。

“爷爷想要重孙子了,你今晚睡我房间。”

他如施舍一般,大手肆意的落在苏若安的肩头揉捏,似有些迫不及待,“或者,在这里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