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关门外

眼睁睁看着程老国公离开,沈云轻气恼地瞪一眼罪魁祸首,一把推开他。

视线快速扫一眼屋内,焦急地想寻找笔墨纸砚。

可惜找了一圈,没找到。

她哑着声音对他比画几下。

程仲檐看懂了,但他装作看不懂。

她都爬墙逃婚了,接下来她要做什么,他门儿清。

无非就是退婚或者不认这门亲事的话。

但是她现在走不了,局势不许,他也不打算再放她离开。

比画半天,这男人还是看不懂,沈云轻恨恨跺脚,泄了气坐回床边,咬牙切齿地剜他两眼。

程仲檐见她安静下来,这才走到门边,叫了飞英过来,嘱咐她命人去打些热水来。

顺便让她再去把稻子衙叫回来,让他再给她瞧上一瞧,不然他还真放心不下。

招招手,把飞涯也叫过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两句,这才转身又回到屋中。

“轻轻,让我看看。”

他担忧地向她走来。

沈云轻一下站起身,连连摇头后退,眼中又泛起惊恐之色。

她在怕他,程仲檐双眉紧蹙。

沈云轻赶紧对他比画手脚表示拒绝。

离她远点就行。

她自己就是医生,这点小毛病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是暂歇性失声,被他刚才杀人的阴狠行为吓到了而已,不用治。

只要精神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两晚就可以恢复。

走到一半又被拎回来的稻子衙脸色有点臭。

不过一对上程仲檐那双冷厉的双眸后,立刻认命地过去给他家小娘子检查。

等他诊断完,又没好气地对他抱怨:

“都跟你说了,是被吓得失了声,你还不信。”

“不会是被你吓的吧?”

说罢抬眼揶揄他两下:

“人家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个,你个杀神一样的冷人,对人温柔点。”

随后又漫不经心瞪他一眼:

“我已经下了药方给你家秋红,她已经在煎药,待会儿睡前喝上一碗,好好睡一觉,保证明日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娘子。”

一边打趣人家,一边又不怕死地凑过去调笑:

“良辰美景洞房花烛夜,新娘子发不出声音稍有遗憾。”

“不过么,一会儿中途要是受到刺激,突然能发出声音也说不定,你卖点力。”

“对了,要不要我给你点好东西?”

说着朝他挑挑眉,还真去开药箱给他找那所谓的好东西。

作为一个现世活了二十八年的单身老姑娘,怎么可能听不懂这个庸医的话中之意。

沈云轻羞红了耳根咬着红唇怒视他两眼。

还洞房花烛,洞你个头,老娘我现在只想快点找个法子逃离这里。

程仲檐无辜躺枪,被他小娇妻连带迁怒。

冷冷横一眼这个都三十好几的不正经大夫,他脸上也微微飞上一抹不自然。

稻子衙掏出一个小瓷瓶,飞快塞进他手里,朝他挤眉弄眼:“记得温柔点哦。”

说着不等程仲檐将这烫手的东西扔还给他,嘿嘿笑着拎起药箱就开溜,溜得比兔子还要快。

程仲檐握着小瓷瓶尴尬不已,对上小娇妻那盛怒的眼神,堂堂骁武大将军难得手足无措起来。

“轻轻”

沈云轻哼了一声,别开眼不看他。

屋内升起一股暧昧的气息将两人包围。

程仲檐微微抽动剑眉,眼神直勾勾看着她那破了皮,却愈显娇艳欲滴的红唇。

前世直到失去她,他才幡然醒悟,这一世,他会极尽所能,将她捧在手掌心上。

“公子,热水已经备好。”

飞英进来,打破了俩人的僵局。

“去洗洗吧。”

程仲檐柔声与她说道:“深夜了,明日再说,可好?”

不好,沈云轻很不友好地刮他一眼。

程仲檐见她这副疏离的模样,暗自懊悔。

要是他能早点回来就好了,这样他们就能有个美好的开始。

无奈叹息,他转身朝门边走去,跨出房门时,又回头与她解释一句:

“我有事,一会儿再回来陪你。”

沈云轻的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很想大声朝他咆哮一句:不用,谢了您,放我走让我活命就成。

奈何她比断了手,他还是没能理解她的意思。

他去了书房。

飞英见主子离开,走过去微笑着说道:

“少夫人,您身上的衣服沾了血迹,要不还是去换洗一下吧,不然不吉利,您穿着也难受。”

沈云轻闻言皱眉,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具头身分家的尸体,差点作呕,赶紧跟着她去了旁边的耳室。

匆匆洗了一下,换了一身衣裳出来。

门口护卫全换了人,她走到门边,想打探一下。

见她出来,门边的几位黑衣护卫还朝她揖礼,微笑着恭敬唤她一声:

“少夫人可是有何吩咐?”

沈云轻一把将房门合上,锁死。

跑到房屋后边的窗户一看,一颗脑袋从窗户上也探了下来,笑问:

“少夫人,需要属下做什么吗?”

“砰”一声,窗户也被关死。

沈云轻郁闷地坐回床边,看来今晚是不用想了,只能再慢慢想法子。

就是小月那丫头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让她出去找家客栈等她,要是看不到她,她会不会急死?

正当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整理混乱的思绪,眼睛差点就要合上时。

房门突然被敲响,沈云轻如惊弓之鸟立刻弹坐起身。

见门打不开,外面的人轻唤一声:

“轻轻?你就寝了吗?”

沈云轻紧张地盯着门口,不吱声。

程仲檐见房门怎么也推不开,想来是从里面反锁了,他皱眉。

新婚第一夜,他的小娘子就把他关门外了?

身后的飞涯咧着嘴角侧过身去憋笑。

少夫人厉害了,敢把主子关门外,让他吃闭门羹。

不过他们主子也是自找的,谁让他丢下少夫人一个人拜堂,这下有好戏看了。

树梢上和屋顶上的人影也纷纷探头,憋着笑意看着

程仲檐不死心,挪到旁边的窗户旁去推窗户,结果窗户也锁死了。

“扑哧。”

飞涯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主子飞来一记刀眼,差点没把他给碎尸万段,他赶紧往后躲。

二公子嘴角一动,下巴微微一抬,瞬间抽出腰间软剑,上前就开干偷鸡摸狗的撬门之事。

看得身后和上头的所有人捂住双眼。

哎哟喂,主子,不是您这样有损形象,不好吧?

沈云轻见他打不开门窗,竟然开始撬门,冷汗直流,奔过去一把拉开房门。

程仲檐没料到她会突然开门,吓得赶紧收了手中的软剑,生怕伤到她。

“轻轻?”

沈云轻沉着一张小脸怒瞪他,犹豫再三,还是拉过他的大手在他掌心写了起来。

‘你不许进房。’

幽深的双眸暗了暗,程仲檐不太懂她比画的字,但从她表情猜出了她的意思,无奈叹气:

“轻轻,今夜是我们的大婚之夜。”

‘没和你拜堂,不认!’

沈云轻又在他手心上写下一句,写完,立刻退回屋内将房门“砰”一声给关上。

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浴血奋战了七年的程二公子第一次无言以对,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自作孽不可活。

深深望一眼紧闭的房门,他无奈苦笑。

罢了,先留住她的人再说,来日方长。

伫立片刻,他转身去了书房。

所有下属面面相觑。

他们杀伐果断的主子这是转性了。

真不打算洞房花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