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滔天戾气

程仲檐风尘仆仆归家。

本打算先到家中喝口水,驻足休整片刻。

看一眼挂念许久的人,换一身衣裳再进宫。

不想程府大门紧闭,院中灯火稀暗。

飞涯叩门许久,门房小厮这才急匆匆跑来开门。

看到是他们二爷,喜得差点痛哭流涕。

还不等他开门请人进去,陆明行色匆匆跑来。

“主子,您真到了,太好了。”

“少夫人在宫里昏迷了,陛下让属下过来候着您。”

瞳孔猛地一震,程仲檐一把揪住陆明的衣领,不可置信地质问:

“什么叫昏迷不醒?说清楚?”

“常瑜郡主易容混进少夫人宫殿,用砚台砸伤少夫人的头。”

“少夫人已经昏迷三天,稻先生也去宫里了。”

“老太爷、老爷夫人和大公子也在”

陆明还没说完,只见一个残影从眼前掠过。

一声嘶吼划破寂静的夜空。

陆明和飞涯赶紧翻身上马追上去。

寒风呼啸,夜风刮过脸颊,冻得人刺骨地疼。

飞涯气急败坏责问陆明:

“我们走时少夫人好好的,主子让你护好了,你们怎么保护的?”

陆明也满腔懊悔。

“别说了,说来话长。”

“现在棘手的是,少夫人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什么?!”

骏马上的飞涯一个不稳,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

前面的高大身影一颤,冷厉的剑眉皱成一条线。

本来就一身杀气,现在戾气彻底爆发出来,缭绕全身。

扬起马鞭死命抽在马臀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吓得一位夜路担面的老伯摔倒在地。

“哎哟,夜色疾行,想杀人呐!”

陆明无奈,赶紧停下来检查老伯的情况。

“老伯,对不住,可有哪里受伤?”

“你们怎么回事啊,不知道疾行会撞死人吗?”

“达官显贵也不能如此肆意妄为吧?”

“对不住,我家主子有急事。”

发现他没有受伤,陆明给他塞了一袋碎银子。

飞涯已经从地上翻身追上马儿,扬着马鞭追却怎么都追不上他们主子了。

“赶紧跟上!”

陆明二话不说,也一跃而上,一扯缰绳,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淓华殿内,程家老少低着头黯然伤神、忧心忡忡,眼巴巴等着床上之人醒来。

四个小宫女正提着灯笼从御膳房过来,不想被一个高大身影一阵疾风冲过,几个一阵惊呼。

险险稳住手里的食盒。

“蘅轩。”

看着一脸胡须、满身疲惫的人赶来。

程家众人眸光微红,哽咽得说不出话。

程仲檐直奔床边,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额上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苍白的小脸再没有了张牙舞爪的嫌弃和鲜活的样子。

他小心翼翼伸出手,又怕自己双手太脏,不敢触碰她半分。

一双深邃的眼眸盛满滔天怒火,见到她时,转而变成无尽思念与痛心。

“轻轻,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低声轻唤床上之人,却不见她有任何回应。

他颤抖着双手将白皙的手握在手中,不停呼唤她的名字。

稻子衙看不过去,走过去安慰。

“陈太医已经去请他师父了,我也已飞鸽传书去药王谷请师妹出山。”

“我们会尽力。”

一众太医院加上他这个药王谷弟子,都没能将人唤醒,当真是惭愧至极。

说来也奇怪,伤口明明已经处理好,用药也对症,但是人就是不醒。

吃药、施针,各种办法他们都试了,就是没有效果。

人不醒不说,昏迷一日,那气息就微弱一日。

不仅匪夷所思,更让他们忐忑不安。

现在糟糕的是,再昏迷下去,腹中胎儿只怕不保。

说出尽力这话,被尊称为神医的他,竟然也没了往日的底气十足。

程仲檐一眼不错地看着床上之人。

抚摸着她苍白的面颊,这冰凉的触感瞬间让他如坠冰窟。

仿佛回到前世那一刻。

戾气顷刻间翻涌而出。

挪开遮住自己双眼的白皙之手。

黝黑的双眸赤红一片,面颊扭曲,神色凶狠。

一直深藏暗处之人彻底被唤醒。

小心将握着的手放进被中。

男人站起身,阴霾的眼瞳缓缓一勾,睨一眼帘子外跪着的人。

“一群废物,护个人都护不好!”

陆明和五个丫鬟跪在地上不敢吱声,确实是他们失职,无可辩驳。

“人呢?”

“蘅轩,你别这样。”

三夫人和章舒柔被他眼前的样子吓得不轻。

“那个贱人呢?”

轻飘飘咀嚼着口中之话,那神色冷血无情得,仿佛要将人撕碎。

“关在西偏殿。”

得到答案,程仲檐无视阻拦,直接朝西偏殿而去。

“这,要不要叫人去拦着?”

程国公摇摇头,阴狠道:“由他去,那个女人死不足惜。”

陛下没直接下令处理,就是等他回来。

那个女人是死是活他不管,他现在只在乎轻丫头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陆明在前面给他主子引路,飞涯默默跟在身后。

推开昏暗的房门,缩在角落里的身体一抖,吓得拖着动不了的手脚努力蜷缩在一起。

等男人走近,她抬眼反复看了好几眼,才确认是自己一直在等的人。

扑哧一笑,齐常瑜兴奋地往他脚边挪。

“程仲檐,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那个女人死了没有?”

“她被人玷污了,你知不知道,她中了媚香,她被我的男宠给睡了。”

“你还当她是块宝,她都这样了你还肯要她?”

“她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陆明嫌恶地望一眼这个疯癫的女人,与他主子说道:

“她一直不肯招出背后指使之人?”

程仲檐慢慢蹲下身,直视地上浑身肮脏,狼狈不堪的女人,没理会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嘴角一弯,抿起一抹嫌恶的冷笑。

“有什么好问的,能帮她逃出来的,除了那个尧策,不会有第二个。”

“给她这人皮面具的,不用猜,是苏文溪,对吧。”

本来说到尧策时,地上的女人一脸不屑。

但直到提到苏文溪的名字,她明显顿了一下。

程仲檐嘴角一压,掏出靴子内的匕首,冷飕飕问陆明:

“她用哪只手伤的少夫人。”

陆明被他问得愣住。

后面跟来的忆水立刻接过话回答:“右手。”

话音刚落,匕首利落地将卸掉的右手一把割了下来。

一声惨叫刺破黑夜。

齐常瑜缩着身子惊恐地看着分离的手臂。

痛苦地倒在地上。

那刺耳的声音让他很不爽,冰冷的眼眸一眯。

匕首一转,直接朝她嘴巴一刀扎了下去。

尖叫声戛然而止,只剩女人瞪着惊悚的眼睛直直看着上方。

身体不停抽搐。

还没死透。

程仲檐这种常年浸淫在死亡边缘的人,很知道怎么样能让人死得慢一点。

“砚台呢?”

陆明终于回过神,立刻跑出去给他将那块砚台拿过来。

接过端详片刻,上面还残留着血迹。

他眉头皱得死紧。

本来想用它砸烂她的头,但是上面染了轻轻的血。

没下手,反而将砚台揣进怀里。

他一把拔出匕首,头一歪,直接朝着心脏的位置捅去。

趁着人还有一口气,生生将心给剖了出来。

身后的三人彻底吓傻。

地上的女人没了气息,他们主子还没停手。

这是在千刀万剐。

戳着一颗冒着热气的心扔到三人脚边,程仲檐冰冷地下令:

“喂狗!”

三人没忍住,奔出殿外哇得一阵干呕。

赶来的程仲扬和淮帝也是被里面暴戾嗜血之人,吓得震得愣在原地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