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破阵
容妩在谈宅周边设下禁制后,便匆忙回到了栖梧院。
次日清晨,叙秋蹑手蹑脚地从后门进来。
“小姐,那位道长住在刺史府东边的雨依巷。”
叙秋虽不明小姐的意图,但还是悄悄托人打听了一番。
“知道了。”
容妩带上昨日在刺史府赚得的银子,从后门悄悄溜出了府。
雨依巷短小狭长,一眼便能望到尽头,那处印有八卦图腾的宅院格外显眼,想来便是道长的住所。
叙秋上前叩门。
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玉玄子一眼便认出了眼前人,正是昨夜他在刺史府外遇到的红衣姑娘。
“姑娘有何事?”
容妩点头示意。
玉玄子将人请进了屋。
“道长,小女子想请您帮我解除封印。”
“什么封印?”玉玄子昨夜回来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中元节之夜,怎会有姑娘家敢独自出门。
“我的母亲在生我时难产而亡,其魂魄一直跟随在我身边,不料继室谈氏找了个道长将她封印在井底,使她变成了厉鬼,如今我想替她解除封印,送她入地府轮回。”
“厉鬼?”平日里不是收鬼就是镇鬼,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要他解除封印的,万一封印解除后这厉鬼出来害人,后果不堪设想,他可不能掉以轻心。
看出他的顾虑,容妩说道,“道长放心,等封印解除,我会将她的魂魄收在这根簪子里,绝不会让她出去害人。”
“你既有如此能耐,为何还要来寻贫道?”玉玄子甚是不解。
“此簪乃友人所赠法器。”
她并非人间道门中人,怎会解道门如此繁复的封印?
原来如此,玉玄子有言在先,解除封印可以,但需收银子,且数目不菲。
容妩应下,本以为他知晓容家富甲一方会漫天要价,不料仅要了十两银子。
约好时间,戌时一刻,容妩在“谈宅”外等候。
玉玄子随后也到了。
奇怪的是,半人高的杂草,他走得深一脚浅一脚,而前方带路的姑娘却如履平地。
容妩在井边停下,“道长,便是此处。”
玉玄子探头向里望去。
云染听到女儿声音,鬼魂骤然飞出,一人一鬼四目相对。
玉玄子吓了一跳,对着与容小姐年纪相仿的姑娘喊道,“容小姐娘亲莫急!”
他绕着枯井转了一圈,这封印看着眼熟,不正是师门三清观的封印阵法“落魂阵”。
“落魂阵”乃是一种极其狠戾凶险的阵法,亦是道家十绝阵中最强阵法之一,唯有师父他老人家与天赋绝顶的小师弟会此阵法。
若强行破阵,鬼魂便会灰飞烟灭。
“道长?”见道长沉默不语,容妩开口唤道。
玉玄子:“此阵法乃我师门的落魂阵,唯我师父无为道人和师弟玉虚子可破阵。”
“道长的意思是,我娘亲被他们二人其中之一封印于此。”
容妩心中疑虑顿生,难道他们与谈氏是一路货色。
玉玄子连忙解释:“容小姐,据你娘亲被封印的时间推算,当时我师父正在闭关,师弟常年在观中修行,生性单纯,此番下山历练,想必是遭人欺骗。”
“容妩暂且相信道长所言,既是您师弟封印,还请道长请人下山。”
“三清观位于幽都城往东二十里处,容小姐若不信贫道,可与贫道一同前往。”容妩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井中的云染却不赞同,这道长与封印她的人师出同门,难保不是同路人,她不愿阿妩冒险。
玉玄子虽心中有气,但此事确实是师弟行为不当。
容妩让道长先到府外等候,待安抚好云染,便与玉玄子一同骑马而去。
一个时辰后,玉虚子被带到谈宅前。
路上,师兄已将事情原委告知于他。
十五年前,玉虚子独自下山历练,谈氏找上他,说府中有古怪,请他回府查看。
他在容府确实见到一个年轻的女鬼,总是半夜坐在婴儿旁。他如实地将情况告诉了谈氏。谈氏当时又惊又喜,他并未多想,只当女鬼想要对府中小姐不利。如今想来,这女鬼竟是容府原配夫人,而谈氏明明知晓,却故意隐瞒,还让他将其封印,实在可恶。
容夫人于落魂阵中被困十五载,竟化为厉鬼,玉虚子愧疚万分。
他祭出八卦盘,抛至空中,口中念念有词。
无数符文于水井上空飞舞,而后凝聚一处。
玉虚子大喝一声:“破阵!”
符文化作一道金光倾泄而下,废井旁半米高的杂草齐腰而断。
玉虚子收回八卦盘。
见里面的人试探着伸出手来,他说道:“阵法已破,容夫人可以出来了。”
云染欣喜若狂,飘至女儿身旁,又恐吓到她,始终与之保持一定距离。
容妩似乎看出她的顾虑,说道:“娘亲放心,阿妩乃天生八字纯阴之人,故能看得见鬼魂,亦不会为阴气所伤。”
她依约掏出十两银子,玉玄子并未收下,毕竟是他师弟封印了容夫人,致其化为厉鬼,他实无颜面收此银子。
两位道长离去后,云染顺从地钻入了簪子里。
容妩敲了敲“乌祭”,说道:“娘亲与我先回栖梧院,今日已晚,明日再去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