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怎么是你
第八章怎么是你
盛景修微微一笑,“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苦苦哀求,臣弟瞧着她可怜,便应了她来见见皇兄。”
盛景琅冷哼一声,怒气不消。
“只是,臣弟以为臣弟带人来皇兄大抵是会开心的,却不想是臣弟想错了。”
“开心?叫全天下都知道一个小丫头都敢抗旨不遵,朕开心?”
盛景修道,“皇兄可知她属意的人是谁?”
啪的一声,外面一阵寒风吹来,将原本虚掩着的窗户给吹开,重重地拍在墙壁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来。
一旁后者的奴才慌忙上前将那窗户给关好,然后胆战心惊地退到一旁做鹌鹑状,半点头不敢抬高,只恨自己此时不是个哑巴聋子,好保全这一条贱命。
“你知道?”盛景琅问。
“来的之前这小妮子又哭又怕,自然是前言不搭后语的都说了。”盛景修上前一步,低声道,“这姑娘看上了咱们的二殿下。”
盛景琅皱眉,“裕成?”
“不错。”
“裕成常年在外游历,她是如何认识裕成的?”
盛景修微微垂眸,盯着那殿中一处养护的极好的白梅,轻声道,“幼时相识,一见倾心。”
“不过嘛,她倒是的确不堪匹配皇子的。”盛景修说道,“这个小妮子虽顶着一个盛府嫡长女的名头,可我瞧着却也与那乡野间粗鄙的丫头没什么两样。”
“传言姜相倒是很喜欢这个女儿。”盛景琅道。
盛景修说,“亡妻遗女,到底是会在嘴上多挂念几句的。可旧人逝去多年,姜府新的大娘子又是个美貌漂亮的,男人那点子的念旧若是真的如嘴上说的一般长久,何故这丫头在我前去宣旨时被自己的兄长和祖母逼问,一时顶撞,一时气晕祖母,上蹿下跳,好不热闹。”
“想不到这姜家如此的书香门第,倒是养出这么一个不知礼数的女儿来。”盛景琅闻言,没什么语气的点评了一句。
“听闻早些年这丫头被丢在外头养着,年长了才不得不接回姜府,野惯了,倒也难免。”盛景修说话的时候神色倦倦,没什么情绪,好似不过是说些与自己不相干的话,并不如何上心。
“这样的女儿,嫁给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嫁给皇家难免要叫人笑话,皇兄不妨好好想想。”
盛景修说完,微微躬身,“臣弟就先行告辞了。”
盛景修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忽尔像是想起什么,又折返了回来。
“对了,方才臣弟叫李全海将那盛家的姑娘带去偏殿前的小院跪着了。”
盛景琅看了他一眼,半晌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来,“你做得很好。”
“臣弟告退。”
盛景修闲闲地迈着步子走远,经过偏殿时只用余光淡淡扫了盛鸢梨一眼,便径直离开了。
盛鸢梨想叫他过来问问皇上的心情都不敢。
偏殿来往的人不多,不过是些能够在御前近身伺候的奴才。
这些奴才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既不曾与姜鸢梨说话,也不看她一眼,像是没瞧着她这个人似的。
姜鸢梨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没了性命,只能老实地跪着。
眼瞧着那日落月升,周遭都暗了下来。
朝华宫内,那计时的夜漏又满了一壶,龙口倾吐,将一斗的水尽数流入下方的水池里,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来。
一旁的李全海看了一眼,上前给天子将快要燃尽的油灯换了,低声道。
“皇上,二更天了。”
盛景琅闻言丢了御笔,随意地拿起一旁的茶盏低头抿了一口,看向殿外。
透过半开着的窗棂,依稀能看到月色下一个晃晃悠悠地身影还在偏殿跪着。
“姜思远没递进宫的帖子?”
“回皇上,没有。姜府那边一切如常。”
盛景琅深吸一口气,微微眯起眸子。
“难道真如景修所说,这个姜鸢梨在姜府并不受宠?”
李全海想了想,低头说道,“这大臣们后院之事,虚虚假假,真真实实,本就难以辨别真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摄政王所言的,这姜家大姑娘是在外面流落多年才被接回姜府,这事儿倒是不假。且奴才下午差人打听,姜家的大公子对在殿外跪着的这位也是颇多微词,话语之间很是看不上的意思。”
盛景琅长舒一口气,手指轻轻点着掌中的茶盏。
“若如此,这婚事是不能成了……”
李全海在一旁转了转眸子,出声问道,“可是这赐婚的消息已经是传出去了,虽还未昭告天下,但这摄政王去盛府宣旨,盛家大姑娘随之进宫的事儿却是瞒不住的。”
盛景琅说道,“朕倒是瞧着,景修似乎对这丫头不错。”
“王爷?”李全海顿了一下。
“不错。”盛景琅轻轻将茶盏放下,拿起那桌子上的笔随意地在纸上写着,“若是这姜家嫡女受宠的话,自然是不能嫁给景修的。可如今既然是个挂着虚名的贵女,那便没有谁比她更堪与景修匹配了。”
盛景琅说完缓缓收笔,将桌子上的纸张拿起就着殿内微弱的光线细细看着。
只见那黄白的纸上清晰地写着两个字——“制衡”。
……
姜鸢梨一宿都是半梦半醒的,等着那天色刚刚有些亮的时候,这早起干活儿的宫女们又起来吵嚷了,搅和的姜鸢梨连那一半儿的休憩都没法继续。
她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老老实实地重新跪好,却不想刚一动,浑身上下就疼的不行。
姜鸢梨疼地呲牙咧嘴的,嘴里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
下一瞬,眼睛睁开却看到了一袭锦衣立在自己身前。
姜鸢梨浑身一惊,吓得立刻扑倒在地上,浑身上下抖得像是一个筛糠。
“皇上万岁。”
“万岁?我怎么听着你方才好似骂了皇上一句短命鬼?”
“臣女万万……”
姜鸢梨下意识地要回答,却忽然反应过来这皇帝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太对。
她猛地抬头,又看到了那个银色的面具。
少年穿着一身绛紫色的锦衣长袍,发丝齐齐绑了追着在脑后,不需华丽的装饰,便是一身的矜贵。
盛景修?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