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兄弟争执

裴湛看着眼前的裴时骁,心中不禁打起了寒颤。

他从小就对这位二哥心怀畏惧,只因裴时骁经常用武力揍他。

更何况,在裴湛的内心深处,他一直将裴时骁视作自己的主子。

“二哥,我只是觉得,她整天闷在屋里,身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尤其是医女回药堂后……”裴湛低着头,轻声解释道。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我只在薛淮为她看诊时,亲自送过一次书。其他时候,都是在院外把书转交给月桃,并未与她见面。”

“三弟,既然现在她认定我是她的救命恩人,那便只能如此……”

“二哥!”裴湛鼓起勇气,打断了裴时骁的话。

“您不是说,那样做只是为了查明她的身份吗?如今情况既然已经清楚,为何还要继续欺骗她?”

“欺骗她?”裴时骁冷笑一声,“是你把她捡回来的,但却是我同意叶大夫施救。也是我将她带回王府,更是我用各种好药将她调养好的!”

他语气中带着警告:“三弟,她如今住在我的院子里,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知鸢,只能是我的女人!”

“二哥当初将她带回王府,难道不是因为,那时她的眉眼与徐姑娘有三分相似吗?”裴湛忍不住脱口而出。

裴时骁抬脚猛踹过去,直接将其踹倒在地。

他怒斥道:“裴湛!你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二哥心里清楚!”裴湛捂着胸口站起来。

他闷咳一声,“二哥会娶她为妻?莫不是只想将她当作暖床婢女,或是施恩纳她为妾?”

“裴湛,你简直是找死!”裴时骁脸色铁青,如乌云密布。

他大步向前,左手死死攥住裴湛的领口,右手扬起拳头欲砸下……

“住手!”一声怒吼,让裴时骁的拳头瞬间僵住。

武安王大步走过来,一脚踹在裴时骁腿上。他怒目圆睁,似要喷出火来,“还不快放开你弟弟!”

裴时骁咬咬牙,不情愿地松开手。裴湛重获自由后,立刻退到一旁。

“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武安王怒声质问。

“爹,我们只是……”裴时骁刚要开口解释,就被武安王抬手打断了。

“裴湛,你先说!”武安王的目光看向裴湛。

裴湛偷偷瞥了一眼裴时骁,随后小心翼翼地解释道:“请父亲息怒,我与二哥……刚才只是一时兴起,切磋一下武艺而已。”

他不能说出实情……

倘若让父亲知道,他与二哥仅因为一个女子,便不顾兄弟情分大打出手。

那么,父亲定会怪罪知鸢的……

“切磋武艺?”

武安王的目光在兄弟二人身上来回扫视,嗤笑之声响起,“尔等欲在此地切磋?莫非当本王瞎了聋了不成!”

“都给本王滚去习武场好生操练!”

他丢下这句话,又狠狠瞪了一眼满脸不服气的裴时骁,便拂袖而去。

“月桃,日后若再有他人之物进入清辉院,你也不必在此伺候!”

言罢,裴时骁转身迈向习武场。

月桃起身,战战兢兢地将木匣递还给裴湛,“三……三公子……”

裴湛长叹一声,接过木匣,转交于贴身侍卫,随后亦向习武场走去。

须臾,月桃步入房中,又见知鸢独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雪景,兀自出神。

“姑娘,那些书……”

“可是二爷回来了?”知鸢轻声打断月桃的话语,“他不允许将三公子的书送进来?”

月桃点头,“二爷说,清辉院内藏书众多……您日后若想看书……”

知鸢婉拒道:“不必了,我只是闲来无趣,以此打发时间而已。待我腿脚痊愈,便可出门,已许久未见到白芷与南星了。”

“姑娘……”月桃欲言又止,终是不忍心将话说出口。

二爷亲口言明,姑娘是他的女人。

然而,既无三媒六聘,亦无正式仪式,非正妻,非贵妾,仿若通房丫鬟,更似外室……

王爷与世子,虽无正经妾室,却皆有两名通房丫鬟,以备王妃或世子妃不便之时,近身侍奉。

所谓通房,不过是较一般丫鬟稍多了些衣食优待,无需从事其他粗活。

然而,她们无名无分,亦未脱离奴籍。更为重要的是,通房丫鬟,是断不能有孕生子的……

夜至亥时,知鸢已然安歇,裴时骁竟又至此。

“二爷,姑娘已经歇下了……”

“出去!”裴时骁冷言吩咐后,便自行推开房门而入,顺手关门。

他徐步走向内室,却见月桃口中已经歇下的女子,正端坐于床榻之上,目光清明地看着他。

“二爷,夜色已深,你来此是有何事吗?”知鸢轻声问道。

裴时骁怔怔地看着她,身着一袭月白色寝衣的女子,乌发散落,在幽暗的烛光下更显妩媚。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轻启贝齿的红唇上,那里仿佛散发着无声的魅惑。

“你这是作甚?”

知鸢娇躯后仰,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蹙眉询问。

裴时骁忽地贴近,让二人间距不足一尺,近得几可感受彼此的呼吸。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甚至同处一榻,你说我想做什么?”

裴时骁伸手轻抚知鸢的脸庞,大拇指腹摩挲着她的红唇,声音暗哑,眼神中带着丝丝危险。

“你想侍寝……”知鸢稍作停顿,凝视着他的眼眸,缓声道,“你是想要,与我共赴云雨之欢?”

裴时骁的动作瞬间僵硬,满脸诧异地看着她。

这姑娘家,怎会将如此私密之事轻易说出口,且毫无羞涩之意。

“谁教你这些的?”他手上的力道加重,将知鸢的双唇摩挲得愈加殷红。

知鸢身体本能地往后退,却被裴时骁一把圈进怀中。

她试图抬起右手,又被男人的大掌牢牢箍住。

“回答我的问题!”裴时骁的额头抵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质询,“曾经,可有男人如此抱过你、靠近你,甚至亲吻你这里?”

他用力按了一下知鸢的红唇。

“你弄疼我了。”知鸢挣扎一下,便停止了动作。

此刻,她着实厌恶自己这副如同废人的身体。

裴时骁看了一眼她的左小腿和左手位置,自己明明已经避开了她的伤处。

“告诉我,有还是没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又透着一股威胁。

“我真的不记得过去的事情……”知鸢轻叹一声,“这些事情重要吗?”

话未说完,她便觉得手臂一凉。

原来是,裴时骁将她的袖子卷至手臂处,正拿着她的胳膊仔细端详。

“你在找守宫砂?”知鸢一语道破。

裴时骁看着她那洁白无瑕的藕臂,双唇紧抿,而后缓缓放下她的衣袖。

“我不知自己是否点过,但在我的观念里,女子无需用它来证明清白。”知鸢神色淡然。

裴时骁知道,世家大族的闺秀,生来便会点上。

然而众多江湖女子,却并未点过,或许她们也不在意。

“我并非在意这些东西。”

他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说道:“你的过往我并不在乎,即便你曾经嫁作人妇。”

他郑重提醒:“既然已经选择忘却过去,那便是新生。从此以后,你只是知鸢,我裴时骁的女人。”

“你的女人?你想与我成婚?”知鸢轻声问道。

裴时骁闻之,不禁发出一声低沉的闷笑,“你这女人,心可真大啊……这么急着做我的正妻?”

“正妻?你还想有其他女人?”知鸢反问道。

“那是自然。”裴时骁故意打趣她,“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有贤妻,再有美妾,岂不乐哉?”

知鸢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你这手腕又是怎么回事?”裴时骁忽然打断她的话。

他紧紧盯着自己掌中,那不断渗血的女人右手腕。

此时此刻,裴时骁半点儿旖旎的心思都没了。这个女人,旧伤刚愈,又添新伤,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