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太可怕

自邱氏进了门,总是借口生病。

后来管家找了个江湖神棍,装模作样算了一番,说是与凌雨汐八字犯冲。凌铁山一听,心疼坏了,原来他心尖上的人是被凌雨汐这个臭丫头连累的,立刻把凌雨汐往庄子里一送,让她自生自灭。

为此,俞家来人想要把凌雨汐接去。

凌铁山都做下这样的事了,竟然还要面子,以原身是凌氏女儿为由,将俞家舅舅赶走。其时,俞家不过是商户,又怎么和家门显赫的威远将军府作对?只得含恨离开。

如今再次来到这里,凌雨汐扒着原身的记忆,这凌铁山在未娶妻时,便有通房丫头为他生下两个庶子,还养外室,一半是因为俞聆清出身低,另一半,就是渣男本渣了!

威远将军府这混乱的后院,在京城是多年笑柄,邱氏以继室身份参与那些贵夫人聚会,几乎没什么人理她。都是自重身份的人,又不是嫁不出去,偏要给人当外室,还生下私生子。

就算后来续了弦成了继室,私生子女的身份也罩上一层光鲜的遮羞布,可不过套了一层马甲,谁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

直到这几年,邱氏出了个权臣忠肃侯邱光骥,是邱氏的亲哥哥,她在贵夫人圈子里才逐渐有了底气。

此刻,凌雨汐连眼角也没有瞟她一眼,这个瘦弱的,让她连看一眼也嫌弃的臭丫头,因为嫁给了燕王那个病鬼,在她面前,竟然还摆上架子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等那病鬼一命呜呼,有她哭的时候!

似乎感觉到邱蕙珠的怨毒的目光,楚玄渊回过头,眼神冰凉,好像冰窖里的空气,冷冷地扫了邱氏一眼。

这一眼让邱氏吓了一跳,虽是个随时可能一口气上不来的病鬼,但这眼神也太可怕了。

此时,凌铁山和楚玄渊,凌雨汐并肩而行,将军府里其他人只能跟随在后。

邱氏之后,是邱氏所生的儿女凌雪莲和凌易。

后面是庶次子凌志武和一张猪头,眼神阴狠却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凌庆威,最后面,是庶女凌茵儿。

再后面,就是管家下人一大帮,倒是浩浩荡荡。

原本应该是这婚事正主的凌雪莲讥讽的目光看着前面锦衣华服的楚玄渊的背影,又看一眼身姿秀雅,穿着王妃服,头上戴着珍贵珠翠的凌雨汐。

燕王妃?

嗤!

一个野y种,庄子里长大的杂草,知道什么好和坏?大概以为能嫁给病鬼燕王冲喜,就是人生巅峰了。

这样的野草,怎么跟她比?她以后是要做太子妃的!

不过可惜,那燕王竟然长得那样好看,好像画中走出的人儿,明明病弱苍白,却又有另一种让人移不开目光的清俊雅逸,如果不是病鬼,也许她当初她会考虑嫁吧!

人进了府,就没有他们什么事了,虽然他们与凌雨汐是名义上的兄弟姐妹,但在燕王面前,还没有列席的资格。

一行人进了正厅。

落座时,便只有凌铁山夫妻和楚玄渊凌雨汐,还在站在楚玄渊身后的一尘和一铉。

凌铁山让下人上了茶,目光落在凌雨汐的脸上,也许是肖似亡妻的那张脸,勾起了他一丝回忆,他的眼神迷茫了一下,接着,挤出一抹慈爱来,道:“汐儿,如今成了王妃,身份已然不同,切记谨言慎行,莫丢了王府的脸面,也莫坠了将军府的脸面。”

开口就是说教的语气,把自己定位成一个疼爱女儿的严父。

凌雨汐只是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淡淡的讥诮。

完全接收了原主的记忆之后,她就知道这个便宜爹有多渣。

三岁之前,那个冷漠的毫无亲情,毫无温度的所谓的父亲,已经很少踏入她和娘亲住的院子。他有那么多的小妾,甚至后娶的好几个小妾都比她娘亲的身份地位更高。

即使偶尔踏入,也不过是和娘亲争吵,甚至动手。

后来娘亲死了,她被送入庄子,十三年,自生自灭的十三年,府门外凌铁山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甚至不认识她。

这样的人,也有脸以父亲的身份语气对她说话?

凌雨汐皱了皱鼻子,一脸无辜单纯,道:“不丢王府的脸面,我尽量的办到。不过,不坠将军府的脸面,这怕是有些难!”

楚玄渊奇道:“为何?”

凌雨汐更单纯更无辜地道:“三岁的时候我就被送到庄子上,一住十三年,一次也没有回过将军府,所以,将军府的脸面是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凌铁山:“……”

轻笑一声,楚玄渊道:“当年凌将军与俞家小姐也算一段佳话,军商联姻,俞家小姐虽是远嫁,但嫁得风光,嫁妆绵延数里,羡煞旁人。京城闺中之女,谁不羡慕俞氏女得遇有情郎?可惜俞氏女薄命,成亲五载便撒手而去,香消玉殒时不过双十年华。可叹啊可叹!”

原本听得高兴,正在点头的凌铁山:“……”

这是讽刺吧?

但好像不像,燕王的表情很真诚,语气中也没有讥讽和揶揄。

再说,这件事也不算什么秘密,当年的人都知道。俞家,是真有钱啊,江南首富,给女儿的嫁妆只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楚玄渊又笑道:“想必凌将军不忍睹女思妻,所以将嫡长女送进庄子养着,即使出阁,也是从庄子走!”

凌铁山明白了,燕子毕竟是皇子,皇室中长大的孩子又哪里有傻子?

燕王这个皇子身份尴尬,错就错在他不该从先皇后的肚子里爬出来,先皇后一死,五岁的皇嫡子顿时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一个小小的孩子,有什么自保能力呢?这不,就跌进了御花园的荷花池,从此,就是一个缠绵病榻的病鬼,病病歪歪长到现在,随时可能一命归西。

他的不自在只是一瞬,接着,便是长长一叹,道:“世人都说燕王殿下聪明,果然如此,殿下懂我啊!”

他微微掩面,做悲伤状,道:“我与雨汐的母亲结发为夫妻,她是我的原配,对她的感情,自是不同的。爱的越深,失去时就越痛苦。汐儿长得太像他的母亲,只要看见她,我就陷入思妻之痛,难以自拔。无奈只能将汐儿送去庄子,叫燕王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