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晦气东西
方落月自觉无趣停了咳嗽,捧着碗默默喝汤。
齐骁寒见她没什么大碍,心里的那点愧疚也散了,脱下外袍扔给她:“刚才回来不小心将衣服刮破了,你补一下,明日太后寿宴我要穿。”
方落月转头,诧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殿下难道只有这一件衣服可穿吗?”
“我就想穿这件。”齐骁寒面不改色开口。
脸上面具在烛火映衬下少了几分冷峻。
方落月从到太子府就想问,他在自己的府邸整日戴面具干什么?
等她真正问出这个问题时,齐骁寒只是负手转身,冷冷说了句:“多嘴。”
随后迈开长腿扬长而去。
“当个太子了不起啊!”方落月对着空气打了两拳。
可不就是了不起。
官大一头压死人,更何况是未来储君。
她这个狗腿子只能苦逼找出针线,在火光下埋头苦缝。
只不过最后的成果难看的没眼看。
她直接将破了个小口子的衣服缝毁了,还是秋月进来接过针线,在缝毁的地方绣了一朵小花尽力挽救。
第二日给齐骁寒送去时,他也没细看就穿上了,对方落月道:“你去收拾一下,随我入宫赴宴。”
方落月蹙眉,进了宫她岂不是会被很多人认出侯府嫡女的身份?
她立刻站不稳要晕倒:“咳咳,奴婢风寒严重,殿下还是换个人吧,咳咳……”
齐骁寒瞧着她红润有光泽的面容,忽地勾唇低笑出声,抬步向她走去。
“真的病了?”
他眼中没染上半分笑意,反而透出几分危险的光。
“真的!”方落月随着他的步子后退,点头如啄米。
“我也懂些医理,不如给你看看哪里受了风。”齐骁寒还在逼近。
清贵的眸子扫过她嫣红的唇,不知怎的就带出几分暧昧。
方落月后背贴上柜子,被他目光看的头皮发麻:“太子殿下,我开玩笑呢,我没病。”
齐骁寒停下步子,视线从她唇上移开,一双沉眸对上她的眼:“那就随我进宫。”
太后寿宴鱼龙混杂,刺客说不定会趁今日再次动手。
他假扮太子必须带随从,可太子府这些下人又都随了姜苏宴那个病弱体格,带上只会添堵。
方落月遇到危险最起码还能自保,不用他操心。
方落月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认命的答应:“殿下容我回去准备一番。”
“你要是敢顶着大黄脸媒婆痣跟我进宫,别说一个月,你就是当十个月丫鬟我也不会答应你任何事。”齐骁寒的声音冷漠无情。
一瞬间,方落月在心里将他骂了几十遍。
狗东西!
真是比狗还狗!
“奴婢听见了。”心里骂的再脏,她也只能扯着笑脸福身退下。
齐骁寒不让她伪装,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换了身衣裳就出发了。
太子府离皇宫的路程很近,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就进了宫门,在寿宴的地方停下。
齐骁寒下了马车,一身杏黄色的四爪龙袍在太阳底下熠熠生光,极其晃眼夺目。
他长身玉立气宇轩昂,半张纯金的面具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流畅的下颚和薄削的嘴唇,凭添几抹性感和禁欲。
刚一出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只不过比他更惹眼的,是他身后的方落月。
一身白衣戴着幕篱,冷冷清清的往那儿一站,身前白纱无风自动,看起来就像武功很高的样子。
有这么个人往身边一杵,刺客敢动手才怪。
齐骁寒无奈抚额:“你在这里等着吧,本宫自己进去。”
方落月巴不得呢,高高兴兴福身:“遵命。”
齐骁寒一走进举办宴会的大殿,许多大臣和王爷都围上去殷切关心。
“太子殿下,听闻您在玉饶山遇刺了,伤情严重吗?”
“太子殿下,您是受了刀伤还是剑伤?臣府上有祖传的秘药,您要不要吃一颗?”
这一群人竟是谁也没发现齐骁寒是个假冒的太子,全都上赶着巴结。
……
宴会大概要持续很久。
方落月百无聊赖靠着马车,一闲下来就想打盹,一时之间哈欠儿连连。
突然她闻到一股很熟悉的气味,转头就看见姜鸿出现在自己身侧。
他一身暗紫色的祥云长袍,墨发用玉冠高高竖起,乍看之下也是个气宇轩昂的俊俏皇子。
只可惜长了一颗黑心。
原主曾对他十分迷恋,因此他的气息都刻在脑子里,方落月一闻便知道是他。
真是晦气!
“今日这么隆重的场合,月儿肯定会跟着镇国侯夫人进宫祝寿,我要趁这个机会跟她解释清楚,让她重新迷恋上我,你们都长点眼神,若我看见我和她说话,不要让旁人打扰了。”姜鸿出声吩咐下人。
方落月翻了个白眼。
把人家庶妹的肚子都搞大了还想解释,多大的脸啊?
她不想和这个渣男多呆半分,转身要去别的地方站着。
姜鸿注意到她,眉头一皱:“你是什么人?怎么背影和月儿这么像?”
方落月没想到自己都带了慕篱他还能认出来,没有吱声加快步子往远处走。
姜鸿越发觉得可疑,迈开步子追上去:“月儿,是你吗?”
方落月一听跑的更快。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追逐。
很快方落月就迷失了方向,随便拐进一条宫巷,进了一处类似冷宫的废弃院落,不顾形象连跑带跳进了屋躲进衣柜里。
好像追着她的是什么洪水猛兽,被粘上就要倒大霉。
姜鸿瞥见她的身影从这里闪过,停下脚步在冷宫周围转悠。
“月儿,我知道是你,我昨日才醒过来,去了侯府被却你娘拒之门外,我知道是我做错了,可你总得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呀,这么久没见,你难道就不想我吗?”
方落月在柜子里听得直犯恶心。
她出门之前就该算一卦,要是知道会碰见这个晦气东西,打死她也不会跟齐骁寒来!
另一边,齐骁寒献上寿礼入了座,心头总是隐隐不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当朝陆相端着酒杯过来敬酒。
齐骁寒以养伤为由拒绝了。
陆相年方四十,儒雅笑道:“老臣倒是忘了殿下受伤了,不过太后寿宴这么喜庆的日子,殿下戴着面具是为何呀?”
他是今日唯一一个问了这个问题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