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故人

到了魏家老夫人寿辰这天。

姜琼月刚穿戴整齐推开门,就看见谢玉嫣早早在院中等候问安了。

“母亲。”

谢玉嫣伏身见礼后,就跟姜琼月一起来到侯府门口,等魏氏准备好就出发。

母女两个闲话了一会儿,魏氏才姗姗来迟。

身后还跟着低眉顺目的谢玉娇。

自从那天谢时越怒气冲冲地从拢香阁离开,倒也没有再来找她麻烦。

不过姜琼月知道,不论谢玉娇还是廖碧儿,绝对不会放过魏老夫人寿宴这个绝佳的表现机会。

想来最终还是求到谢时越的头上,让他在魏氏面前说说好话。

魏氏一过来脸色就不好,显然刚才的谈话并不愉快。

她丝毫没有在大门前停留,而是直接来到自己乘坐的马车前,没好气道。

“走吧,别误了时辰。”

由于谢玉娇的临时加入,导致门房没有准备多余的车马,只能是姜琼月跟两个庶女同坐一辆,难免有些拥挤。

盛京城虽然大道平坦,但街上繁华热闹。

又赶上今日往魏府方向去的人多,马车走走停停,同车而坐的三人,时不时就会你撞我一下,我碰你一下的。

开始还没什么,后来谢玉嫣一个没坐稳,直接踩在了谢玉娇的裙摆上。

一个明显的大脚印,算是将她连日来憋着的火,彻底点燃了。

“谢玉嫣,你故意弄脏我的裙子,安的什么心?”

谢玉嫣早就对这个莫名其妙记在自己母亲名下的妹妹感到不爽,碍于姜琼月在场,不想多与之正面冲突,于是道。

“马车颠簸,弄脏妹妹的衣裙,实非我本意。”

谢玉娇却不吃这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也看中了玉郎哥哥,想要在他面前压我一头对不对?”

李玉出身官宦,又得高中,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自然是青年才俊中最优选的一个。

谢玉嫣说不中意是假的,但她也绝不会用这种故意抹黑的下作手段去争抢男人。

“我没有。”

“还撒谎!”

谢玉娇准确地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你娘方氏不过是有几个臭钱,才有幸入得了侯府大门,还肖想成为解元夫人,真是不要脸。”

听到她诋毁自己亲娘,谢玉嫣的脾气也上来了。

但在嫡母面前,她不能叫别的女人娘亲,于是改了说法道。

“方姨娘好歹是光明正大从侧门抬进府的妾室,不像有些人,明着是庶女,实际上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

“你”

谢玉娇被怼得没话说,不自觉地瞪了一眼姜琼月。

明明她娘才应该是永平侯夫人,一府的主母,现在因为有这个女人挡着,就连她也要平白无故地受一个庶女的气。

早早晚晚,她会将这等屈辱,十倍百倍地还给谢玉嫣和姜琼月这个贱女人。

姜琼月一路上就听这两个丫头片子斗嘴,揉了揉眉心。

“聒噪。”

谢玉嫣知趣闭上了嘴巴。

谢玉娇则整个人扭过去,不看二人,只希望赶快到魏家赴宴。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总算到了魏府的门口。

今日魏家主母寿辰,在场有不少受邀前来的达官显贵。

姜琼月还没下车,就闻到一阵清甜的栀子花香。

刚站稳脚跟,就和一位容貌秀美的夫人打了个照面。

看着来人热情地跟自己打着招呼,姜琼月有些不敢置信。

“照萤?”

原西院厂公温寂温向烛的夫人,陆照荧。

曾经这温寂在朝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

后来先帝驾崩新皇登基,亲证他是遭人陷害,并非不能人道后,正欲尊其为相父,共谋江山之时,这位爷却说无心朝堂,只想要带着自己心爱之人去林深处看鹿。

姜琼月从小跟陆照荧相熟,没想到一别那么多年,今日会在这里相见。

陆照荧笑嘻嘻地凑过来,看到跟在姜琼月身后的谢玉嫣和谢玉娇说道。

“哟,知道你姜小幺嫁了人,这才几年功夫,孩子都这么大了?”

姜琼月是家里的最小的女儿,以前陆照荧就总叫她姜小幺。

知道她这是故意拿自己打趣儿,姜琼月示意两个庶女上前。

“来,见过温夫人。”

两人伏身见礼。

“玉嫣/玉娇,见过温夫人。”

十二三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陆照荧见了欢喜,一边笑着点点头,一边从手上褪下两个成色极好的翠玉镯子,递到两人面前。

“头回见面,我也没带什么,这个你们两姐妹当玩意儿戴吧。”

谢玉娇惊喜,连忙收下道谢。

“谢温夫人。”

而谢玉嫣却是看了一眼姜琼月,见她点头同意,这才伸手去接。

“谢温夫人厚爱。”

姜琼月看陆照荧一个劲儿地给自己使眼色,对两人说道。

“你们先随婆母进去,我同温夫人叙叙旧,稍后便到。”

“是。”

“是。”

陆照荧见两人走远,拉着姜琼月慢悠悠地进门。

一边走一边说。

“大的这个瞧着还懂点规矩,这个小的没少给你气受吧?”

姜琼月笑笑:“我可是信国公的女儿,谁敢给我气受?”

陆照荧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摸着下巴点头。

“也是,当年不让独头蒜,气死小辣椒的黑甲军团一枝花,一个人一杆长枪,单挑十来个都不在话下,区区后宅女人能奈你何?”

直爽,率真。

算上前世,姜琼月确实许久没有这么痛快与人对话了。

她都快要忘了早年间随父兄驰骋疆场,是多么地快意恩仇。

“不过”

陆照荧用手指随意在她后背戳了戳,姜琼月顿时觉得她点过之处,无比酸胀难忍。

“脾胃虚浮,纳食不香,喏这个降真香给你,没事在屋子里点一点,能避晖安神。”

姜琼月接过陆照荧递过来的线香,这才想起来她不光是央朝有名的制香师,还是正经拜过名医学过医术的杏林子弟。

思及廖碧儿曾经说自己是药王谷的弟子之事,姜琼月问道。

“托照萤你打听点事,药王谷的鬼医你可曾听过?”

陆照荧眨巴眨巴眼睛。

“你问我师父做什么,家里有人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