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夫人真是出手不凡

“那莲池水底沉满了白骨,许多莲花更是从尸体里生根发芽长出来的。看样子,是将花种种在心脏中,待生根发芽,逐渐吸收掉心脏的血肉,才扎根到泥里。”

晚归的谢维岳带回这样的消息,谢府中众人俱惊,尤其是在施府用过吃食的齐绮和谢维朔,当下便白了面孔,几欲作呕,连晚饭都没用。即便是有所预料所以全程不吃不喝的云沛,胃里也是一阵翻涌。她虽然没吃东西,但她可是亲自下水了啊!

公主在宰相府落水已经够朝野震惊的了,更令人震惊的是公主上岸后身上不仅挂着水,还挂了一截白骨。

人的指骨。

事情传到宫中,皇帝震怒,下令彻查。结果下了莲池一看,池底不仅密密麻麻的全是白骨,竟然还有几具被放干了血的“新鲜”尸首。

众人回想施府莲池的面积,心中惊愕不定。

福湛居内,云沛与谢维岳相对而坐。

“夫人今日这一落水,可是牵扯出一件足以震惊邕京的大案子。”谢维岳语带调侃:“夫人真是出手不凡。”

云沛撇了撇嘴:“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出手不凡的是施四姑娘,那白骨又是公主带上来的。”

“若不是夫人的妙手,公主又怎么落水?”谢维岳却不肯放过。

云沛叹了口气道:“拉着公主落水确是我的神机应变,她那样害我,我拖她下水也只是想小小报复一下。”

谢维岳凤眸睨了云沛一眼,转过头去没有再答话,手指轻轻捋着袖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也就是逞一时之快,明日回门后还得去宫里谢罪呢。”

……

次日正是三朝回门的日子,一大早,云沛和谢维岳先去给老夫人请安,然后一同出了门。谢维岳没有骑马,跟云沛一起坐在马车中。

云沛这几日心里一直装着复仇之计,精神上丝毫不敢松懈。大婚夜被谢维岳折腾一晚上,昨日又落了水,虽并没有呛水,多少还是受了点寒。此时的云沛可谓是身心俱疲,看身旁神清气爽的男人越发的不顺眼。

二人到了云府外,云松贤和杜心盈早已在门外迎接,云澎更是站在路边,老远看到马车就喊:“妹妹!妹妹回来了!”

云沛一看到三人,豆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母亲,父亲,兄长……”

与谢家不同,云家的侯爵之位全是靠出了个皇后才得来的,因此一向谨小慎微。然而前世自从她出阁后,云家受她所累,也被人指指点点,父母在邕京抬不起头,哥哥的亲事也十分艰难。一开始,她也回家哭过,那时父母的好言劝慰她全都听不进去,大吵了几次之后她就不再回去了。直到抄家那天,父母和兄长被官兵拦在府外,她只能听到父母的哀求和兄长愤怒的叫喊……

一家四口哭作一团,还是管事的及时提了醒让大伙进屋。赵妈妈要去扶云沛,却被谢维岳抢了先。男人向岳父岳母行了个礼,护着妻子随众人一起进了府。

小夫妻俩在正堂给长辈行过礼,离用饭还有一会,于是三个男人留在正堂,杜心盈就把云沛带回房间“训话”。

说是训话,其实就是母女间说些体己话。一进房内,杜心盈泪眼婆娑,拉着云沛的手细细看。见女儿虽然神情有些疲惫,但眼尾带粉、眸含春水,比起出阁前,少了些骄蛮,却十分娇艳动人,显然是夫妻恩爱。又仔细问了这两天谢府的情形,听闻婆母妯娌都好相处,总算是安心了些。她正想开口问问这两日的事,门外婢女传报:“夫人,小姐,大少爷来了。”

“妹妹!”门刚一打开,云澎就一边唤着云沛一边冲了进来:“听说你昨日落水了,身子可还好?”

杜心盈见儿子这般在意女儿,收了眼泪,欣慰地笑道:“你哥哥呀,总是最在意你的。昨日初初听闻此事,差点就冲到施府去了。”

“多谢兄长挂心,我没事。”

“谢家那小子对你如何?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没说帮你报仇?”

“昨日的事牵扯颇多,要皇上定夺,他不好插手。前日在客来楼,他已经收拾过施采菲和郑游了,兄长难不成没听说?”

云澎对谢维岳前日的做法嗤之以鼻:“送到衙门去算什么收拾?要是当时我在,定要打断郑家那小子的腿。”

云沛笑着安抚道:“他在牢狱之中收到的惩罚,未必比断了双腿轻。兄长放心,你这妹夫可不是什么宽容大度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