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龙抬头。

宜婚嫁，忌动土。

今日是酆帝与姜皖大婚的日子，也是太女的第一次生辰。

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筹备，婚宴极尽气派，皇宫内外放眼望去满目金红色。

这还是酆帝下旨缩减了婚宴的规模，要不然，流水般的宴席要摆到城外去。

姜皖住在皇宫，京都只有一处二进二出的宅子，不适合这样的大场所，故而今日借了和慧长公主府作为出嫁的府邸。

和慧长公主一大早撑着梨花权杖开始吆喝，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不下五遍才进屋里休息。

姜皖正坐在铜镜前，由全福老人寇老夫人梳妆。

“一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二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三梳梳到头，举案又齐眉。”

语落，屋里得朝廷命妇连声说着吉祥话。

陆思、和刚嫁为人妇的杨铃铃都在其中，口中说着吉祥话，眼中却泛出点点星光。

姜皖朝两人噘嘴搞怪，她们才将泪憋回去。

沐兮灵因为月份大了，又是双胎，轻易不移动，姜皖让人送去了一桌的喜酒，也算是安了她蠢蠢欲动的心。

和慧等她们说完了，才道，“娘娘，天庭饱满，一看就是个天生地长的贵人象，自然长寿绵绵，福寿安康。”

姜皖含笑的杏眸划过一丝悲伤，“不求长寿，只求喜乐。”

屋内顿时静了静，看来那些风言风语是真的。

姜皖命不久矣，这场大婚是为了冲喜！

和慧也是联想到了，面皮抽了抽，讪笑两声，“瞧我这嘴，不会说话。娘娘莫怪，莫怪，屋外还有事我，我再去瞧一瞧。”

姜皖摇摇头，“是我自已伤感了，长公主莫要往心里去。”

和慧哪还敢说话，赔笑两声，赶忙踩着风火轮走了。

姜皖见状，笑了笑，“帝后大婚，封后大典，太女生辰，皆是天大的喜事，你们无需如此谨慎，多笑笑才好，我听着也开心。”

“是，谨遵娘娘教诲。”

就连陆思与杨铃铃也在其中附和，姜皖叹息一声，随她们去了。

梳妆完没多久，屋外就传来烟花爆竹的声音。

一丫鬟跑进来，“陛下携太女到正门了，被大司农的官员们堵着不让进呢！”

“他们居然敢堵陛下？”

有些沉闷的气氛瞬间被带起来。

丫鬟道，“是华太医带的头。”

“难怪，也就他敢这样了！”

屋外闹闹哄哄地气氛不过一会，就有丫鬟来报，“陛下进来了。”

寇老夫人赶忙给姜皖盖上盖头，扶她出去。

酆帝已经来到门边。

女眷们一下子全跪了。

独留姜皖一个人盖着盖头，摸不着头脑的站着。

眼前只看得见鸳鸯绣鞋，她莫名的有些惴惴不安。

见她无意识地捏紧帕子，酆帝不再停留，上前握住她的手。

“我在这。”

“陛下？”

“嗯。”她的手有些凉，酆帝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盖着这东西好走路吗？”

“……有点，不太好。”

酆帝道，“那就，取下来。”

姜皖闻言还没来得及说不用，眼前就恢复了清明。

视线恰好与地上的寇老夫人对视，眨眨眼，两人眼里都透着震惊。

姜皖看着被无情丢弃的盖头，无奈一笑，“陛下，走吧。”

“走。”酆帝握紧她的手，两人并肩而行，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到了门外才看到被围在人群里的福珠珠。

原来酆帝为了快速通过，将她抛了出去，官员们心惊胆战，手忙脚乱的接住她，回过神时，酆帝已经正大光明的进了大门。

涂铭见到姜皖有些震惊，这……盖头呢？

“阿娘，快来！我们上马车！”

官员们被福珠珠一吆喝，神回来了，赶忙移开盯在姜皖身上的视线，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已背上凉嗖嗖地。

八匹骏马拉着马车直奔奉天门，进行封后大典。

典礼很简单，姜皖跪下接旨，受百官膜拜。

去祖庙供奉太祖这些流程都被酆帝删减了。

逢年过节，酆帝都不曾去过祖庙祭拜，他连亲爹都敢杀，对祖宗没多少归属与认可，大臣们心里清楚不敢多说。

晚上则是福珠珠的生辰宴。

酆帝后宫一直没有其他孩子出生，除了五服之外的宗亲也早被酆帝吓傻了，酆帝在，他们是生不出夺位之心的。

所以福珠珠，也就是封长央的太女之位，稳得不能再稳。

朝廷里的官员换一批，又一批，那些贬低女子、有无能力的官员早被换下。

能踩着别人脑袋上任的，大家都是聪明人。

晚宴，酆帝又下了一道旨意。

旨意里表明，姜皖作为二圣临朝，地位不低于酆帝。

那些准备在宫宴死鉴的学子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赶忙把兜里揣着的折子塞回去。

涂铭更是笑开了花，比他爹从坟墓里爬出来，还要高兴。

二月二从头到尾，热闹了整整一天。

……

翌日，凌晨三刻。

一道急促的跑步声打断了宫里平静的夜晚。

“报，齐王妃难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