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嫂懂的太多了
李郁微笑着,接过茶碗并不喝。
雷文氏俏脸一红,一丝恼怒闪现,随即恢复了常态。
“大哥在牢里受苦,我们要赶紧捞人。”乌鸦一脸正义。
“你有什么主意吗?”李郁直接问道。
“我只会揍人,你是军师,你拿主意。”乌鸦抠了抠鼻孔,又虚空一弹。
“我让伱去劫狱,杀进府衙救出大哥,你敢吗?”
乌鸦吓得一激灵,直摆手。
这是大清的天下,官府的天下。社团再牛,也不能越线。
拳头再硬,能硬的过八旗兵的刀?
“军师,你莫要调笑我。这种疯话以后少说,要不然弟兄们都得遭殃。”
李郁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管哪个时代,混黑都没前途。
这个位面,自己做到极致也就是个苏州城的大官人,带点小弟出街,吃吃喝喝逛窑子不给钱,再抢几个良家妇女。
遇到捕头得兄弟相称,酒肉招待。
遇到知县得月月请安,年年上供。
遇到知府,又或者致仕乡绅,得跪着唱征服。
要是一不小心惹恼了哪位官绅,一个眼神丢过来。
自己就要进大牢,家产充公,打个半死。
……
穿越前,李郁可是美术生。
他知道,做什么最有前途。
不过当务之急是救出雷老虎,一为义气,二为得到系统那一套机床奖励。
“大嫂,你可有府衙刑名师爷的门路?”
“略知一二,有位胡师爷,浙江绍兴人士,出身于刑名师爷世家,深得府尊的信任。”
李郁心里大为疑惑,雷文氏一个妇道人家,知道的太多了。
这极为反常,定有隐情。
不过目前顾不得这些,待日后风平浪静了再细细琢磨。
雷文氏显然也意识到了,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为了救出丈夫,她也顾不得许多了。
存菊堂的账目,都在李郁手中。
他可以支配的现银约有500两,准备开动银弹攻势。
“大嫂,我想请这位胡师爷出来喝酒,你看?”
“此人倨傲,不爱和陌生人打交道。山塘街有位杜大讼师,与其交好,可通过他去邀请。”
“大嫂才是女中豪杰。”李郁由衷的夸赞道。
二人的言行,都落在了乌鸦眼中。
他心里疯狂的咒骂,狗男女,眉来眼去,当自己是空气。
山塘街,在府城外,不受宵禁的影响。
许多富商巨贾为了出入方便,纷纷在此购置房产。
豪华酒楼,青楼更是扎堆营业,夜夜笙歌。
李郁费了一些时间才找到了杜仁,杜大讼师。
他正在抚玉楼喝酒,还好神志清醒。
这位杜讼师,是苏州城诉讼行业的大拿,口舌犀利,思维敏锐。
和官府,各路帮会关系匪浅。甚至和太湖的水匪都有些不清不楚的联系。
李郁腹诽,不管哪个时代,大律师都是不黑不白的玩意。
治感冒,打官司,白加黑。
……
“存菊堂的事,我听说了。”
“杜先生可有解救的办法?”
“雷老大此事纯属运气不好,谁能想到那苦主家族竟然出了京官呢。品级不算高,从五品而已,可位置要害,他这个员外郎恰恰是在户部江南清吏司!”
江南清吏司的职责,其中一项就是审核江苏,安徽两省的钱粮赋税,。
李郁的这具身体主人只是个穷书生,除了一脑子四书五经,其他一窍不通。
他只能耐心请教,请杜讼师指点。
“其实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关键就看……”
杜仁神秘的一搓手指,李郁秒懂。
钱,能通神!
当晚,苏州府的刑名胡师爷就来了。
三楼靠窗雅间,抚玉楼最高档的包房。
一晚上50两银子的销,还不包括那几个水葱似的姐儿。
胡师爷年过四旬,人非常傲气。
举手投足间,比一般的朝廷命官还有派。
据说他少年时期有神童美誉,10岁中廪生,后来乡试屡考不中。
遂绝了科举的想法,一心做起了幕僚师爷。
凭着家族祖传的刑名经验,还有为人谨慎,很快在江浙一带名声鹊起。
一年2000两起步的幕资,令人咋舌。
理论上,一个知府不贪不黑,一年的合法收入也就是3000两上下。
酒过三巡,节目过半。
胡师爷才慢条斯理的引出了正题:
“听说你是为雷老虎一案而来?”
“此案其实并非府尊的授意,而是通判黄大人一手所为。”
“黄大人想拍董家的马屁,府尊也不好拦着不是。”
“不过嘛……”
李郁明白,戏肉来了。
赶紧接上:“还请前辈指教,存菊堂绝不会亏待恩人。”
……
胡师爷很满意,一半是因为李郁的态度端正。
一半是因为看他顺眼,同是科举失意人。
又有杜仁这家伙在一旁说和,烘托气氛。
很快,他就松了口。
1000两,打点衙门上下,从知府到押司小吏都能得一份好处。
黄通判本人也会拿一份,如果他不同意,就等于得罪府衙从上到下所有同僚属员。
这在官场是大忌。
至于苦主董姓地主,也有一份银子拿。
“董家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光赔银子恐怕不够,老夫还会判雷老虎50大板。”
“前辈……”
“别担心,不必他亲自受刑,牢狱中自有体型相似的,随便找个顶替即可。”
胡师爷兴致不错,耐心的解释了。
李郁松了半口气,还有半口气松不了。
喝酒了小100两,又给杜仁这个中间人送了100两。
缺口很大。
一时间,抚玉楼的酒喝着也不香了。
美人在侧,美酒在喉,竟品出了苦涩,无奈。
胡师爷仿佛看出了他的难处,打趣道:
“小哥是否是手头不宽裕?”
“无妨,老夫给你提供两个赚钱的门道。”
听到有银子赚,李郁立刻来了精神,一拱手。
……
“这一嘛,城中金汇票号可以借贷。凭借存菊堂的名声,借1000两银子不难。就是这利息有点高,月利3分。”
“这二嘛,平江潘家有一桩委托,城中打行无一家敢接。”
李郁很感兴趣,这个听起来比较靠谱。
“敢问前辈,这桩委托有什么特殊?”
“潘家和范家有3000亩桑田的纠纷,官司打了几年分不出胜负,背后都有神仙撑腰。官面上不好解决,那就只能……”
胡师爷点到则止,继续和水葱似的姐儿讨论真理。
杜仁则是悄悄的告诉李郁,这两个门路最好都别考虑。
金汇票号要钱,范家要命!
见他不解,杜仁又耐心的解释。
“月利3分,年利率就是36%。你借1000两,一年后就得还1360两。”
李郁一听,这可不行,刨去各项开支,存菊堂一年也就净剩个二三百两。
杜仁微微一笑,继续道:
“潘家那活更是阎王嘴里抠金牙,他想雇佣打行去抢田。他也不想想,范家是什么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