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常驻留园
“好,一会我先拿两万大洋的银票给你。”盛棣笑道,说完一路疾走,准备银票去了。
路鸣和袁明珠一边站一个,一人接一句地宽慰着盛有德。
盛有德苦笑道:“你们放心,别看我不死不活的样子,我还挺得住,得不到一个结果我是不会死的,或者见到慕仪,或者查出害她的凶手,我要亲手剐了他。”盛有德说完砰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碗丁当作响。
“你听到了,一定要查出个结果来,如果真有人害了慕仪姐姐,剐他的时候算我一个。”袁明珠也怒气冲冲道。
“我到有个奇怪的念头,也许慕仪有不得已的理由,自己想法主动失踪了。”路鸣沉吟道。
按照目前大家的叙述来看,路鸣感觉盛慕仪被害的成分不大,倒有点像主动失踪的意思。
他的理由是这样的。盛慕仪也是第一次进入那个总统套房里,一定先察看一下房间的布局,然后才会挂上挂链。
挂上挂链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真的想好好休息,不想有人意外闯进来,虽然门外就有两个忠实的保镖把守,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她还是本能地做了,也或许她不是那么信任门外的保镖。
不管怎样说,这就说明盛慕仪进入房间时,里面是没人的。
但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就是有人预先埋伏在里面,盛慕仪一进去就被袭击了,可能被打了麻醉针,或者是上了迷药。假如是这样,那么里面的挂链就是袭击的人挂上的。
路鸣想起了昨晚在自己房间的门后躲着想要袭击自己的人,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联系?
但是他还是摇摇头,不知为何,他就是感觉这种可能性不大。
“你是说慕仪有难言之隐,即便如此,慕仪也不会这样做的,她应该知道这样对我的打击会有多大。”盛有德摇头。
可是一瞬间,他忽然又回想起女儿看他最后一眼时,眼神里包含的痛苦、挣扎、孺慕、眷恋和不舍,心念又动摇了。
他没有对路鸣说这件事,也有可能自己当时是错觉,说了反而会误导路鸣的侦破。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找你吗?”盛有德道。
“可能因为我们的关系亲近吧?”路鸣也不明白。
“不,是因为警察局的探长张子扬对我说,如果这个案子还有人能破,那就一定是你路不平。”盛有德道。
“子扬那是拿我开涮啊。”路鸣苦笑不已。
他没想到子扬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这小子平时可是一逮到机会就损自己,恨不得把自己踩到地底下,当然,他也是一样,两人一见面就开始互掐,并且以此为乐。
路鸣起身要告辞,盛有德却摆摆手道:“你先别走,晚上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袁明珠起身笑道:“老伯,我该回了,如果再不回去,我大哥不放心。”
盛有德笑道;“明珠就好好在这儿住几天吧,不平以后要常住这里了,你们都在这里住吧,反正空房间多的是。你大哥那里我已经派人捎信了,他知道你在我这里。”
“哦,是这样啊,那我先去看看几个好姐妹。”袁明珠转身出了屋子。
路鸣等了一下,见盛有德没说话,就跟在就明珠后面退了出来。
他不明白盛有德有话为何现在不说,一定要等到晚上才对他讲。
路鸣叫住袁明珠,正想跟他说说心里的不安,却见孙管家走过来,笑道:“路少爷,请跟老朽来,老爷给您留了一套房。”
“那有没有我的啊?”袁明珠笑问道。
“有,当然有,包有。”孙管家笑眯眯道。
路鸣二人跟着孙管家走过一个月亮门,来到一个院子里,这就是给路鸣安排的房间,其实是一个清净的小跨院。
“这里安静,便于思考问题,隔壁就是棣少爷的房子。这里离老爷那儿也近。”孙管家笑着介绍道。
这个跨院只有三间正房,没有厢房,也不知原来是做什么的,庭院里栽种着庭院里栽种着两株石榴树、一些花卉,还有一小块竹林。在深秋的冷风中,竹叶瑟瑟作响。
“对了,孙伯,您知道我姐姐在哪里吗?我昨天去她的住处找了半天,没寻着她。”袁明珠此时才想到一件要紧的事。
“紫苑小姐啊,她以前几乎天天来找大小姐,不过最近有些日子没来了。”孙管家道。
他又想了想摇头道:“不对,是从小姐出事后,她就没再来过。”
“这么巧?”路鸣心里嘀咕了一句,猛然觉得不对。
紫苑和盛慕仪两人从小就要好,恨不得天天缠在一块,紫苑也是为了慕仪才从湖州搬到上海,而且不避嫌疑,经常到盛家来。
按说她已经跟盛棣订了婚,一般来讲不应该在盛家露面的,否则会引来闲话。
可是紫苑不管这些,还是经常来找慕仪,甚至经常在这里留宿,外人原本也有些闲话,后来知道紫苑和慕仪的手帕交后也就没人说三道四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那些说三道四的人都接到了青帮的警告,让他们管好自己的舌头,否则,说不定哪天舌头就丢了。
谁不爱惜自己的舌头啊,为了说不相干的人几句闲话,把自己的舌头弄丢了,那有点太悲催了。
“孙伯,您确定是从慕仪出事后,紫苑再未来过?”路鸣急忙问道。
“我姐姐不会也丢了吧?”袁明珠吐吐舌头、扮个鬼脸笑道。
她是开玩笑,孰料竟然一语成谶。
“当然不会,紫苑小姐那么大的人怎么会丢呢。”孙管家笑了。
不过他的神色马上又黯然起来,慕仪不也同样是那么大的女孩子,还有一大群的保镖丫环伺候着,到现去向不明生死未卜。
“哦,老朽想起来了,紫苑小姐是在大小姐出事那天早上回的老家,大小姐本来让她也出席那个败家的典礼的,可是她说有急事回老家,就没参加。”孙管家猛地拍了下脑门,说道。
“那也不对啊,要是那天早上回湖州,我姐姐早该到家了。”袁明珠算了算日子,觉得有问题。
“也许紫苑小姐后来改了主意,半道去见别的朋友了吧。”孙管家笑道。
路鸣觉得这样解释也对,紫苑或许是听到家里逼着明珠完婚的消息所以才急急忙忙要赶回家参加婚礼,可能半道上遇到别的要好朋友,耽搁了几天,于是就在水面上跟他们错开了,也许他们的船只还曾经擦肩而过呢。
到了屋里,孙管家忽然神秘一笑,然后从长袍夹层里面掏出一瓶酒来,正是法国白兰地,还是三十年份的。
“明珠小姐,你的口福。”
袁明珠一把抢过去,上下看了一阵,笑道:“这个好,我愿意喝。”
路鸣苦笑,这个媳妇以后能不能养得起说不上了,喝酒都得这么高的品味,看来以后他那个侦探所不开连锁店是不行了,养不活家啊。
“孙伯,刘三爷那里您是怎么摆平的?”路鸣问道。
“也没怎么样,我就是告诉刘三爷,路少是老爷最喜欢的后辈,跟棣少差不多,这件事怎么了断,要不要老爷去找他们的老大过话。刘三爷也是很干脆的人,说事情本来不大,就是他的人被打了,他理应讨回脸面,再加一点医药费。”
“真够无耻的,那个不是人根本没受伤,硬是搞个讹人的苦肉计。”袁明珠恨恨道。
路鸣笑了:“他昨天是没受伤,可是今天真是伤的不轻啊。再者说了,那些人也被你吓得不轻。”
袁明珠回想起自己用脚踩着曹伯仁脸的情景,心里的痛快无以复加。她牢记自己的名言:对待小人就是不能心慈手软,不好好修理他一次,他永远分不清黑白,认不清自己。
“其实这事就是你们太年轻气盛了,这点小事到我这儿来说一声就行了,何必跟那些混帮会的人打打杀杀的,倒跌了自己的身份。”孙管家笑道。
“孙伯后来怎么打发刘三爷的?”路鸣还是有点好奇。
“没什么后来不后来的,我给了他们三百大洋,问刘三爷够不够,他说够了,这事就完了。”孙管家笑道。
路鸣和袁明珠还是觉得气闷,虽说三百大洋不多,可是还是被讹诈了。
“你们也别觉得受了委屈,更不要想着去讨回场子。你们都是千金之身的公子小姐,不要跟那些帮会的烂仔纠缠不清,弄脏了自己,不值得。”
“孙伯的话有道理,今后还是要多动脑子少动手,咱们毕竟是读书人,跟他们不能一般见识。以德服人!”袁明珠看着路鸣笑道。
孙管家和路鸣都笑了。
孙管家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里面装着两只干净的瓷杯,放在桌子上,把酒打开,倒了两杯。
“两位慢用吧,我喝不了白兰地这洋味儿,还是回去喝老酒吧。”孙管家说完,慢悠悠走出去了。
袁明珠喝了一小口酒,然后陶醉道:“好,真是好酒,难怪我姐姐天天到这儿来,原来是为了这里的好酒啊。”
路鸣哈哈大笑起来:“紫苑是因为慕仪才天天来的,你以为人家都像你这么贪酒啊。”
“谁说我贪酒了,只有好酒我才喝,不好的酒倒贴钱,我都不喝。”袁明珠红着脸争辩道。
“你算来对地方了,明珠只要你肯住在这里,保管天天都有好酒喝。”随着话音,盛棣走进来,交给路鸣一叠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