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所谓当官
做为家中以布匹生意为主的少主人,宗吉元自小耳闻目染的对这方面当然是非常了解。就拿眼前这块布来说,虽然在普通人眼中看不出什么,可吉元一下子便能断定、这绝非是一般人衣服上的布料。
这种布外表不引人注目,却是轻便而又十分的结实,是真正出于江南织造的工匠之手,绝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拥有的,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种料子、在习武之人中很受欢迎,如此看来,杀害小英子的凶手、是个身怀武功之人。
可若真的如此,问题就又来了,从小英子被杀的手法来看,凶手应该是个出手绝决、冷酷无情的家伙,虽不能确实就是专门以取人性命为生的专职杀手,可也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惯犯。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却特地来对付一个小女孩儿、岂不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更何况、若真是如此,那小英子身上的擦伤又从何来?那孩子在这样的人面前、根本就没有逃跑挣扎的可能才对,除非是
左思右想后,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超出于常理的念头产生了,只不过没有十分的把握还不能去做什么,宗吉元索性暂时先不去想它,将那片布交还给了刁三郎,
“多谢刁三哥告诉我这些。”
“谢什么啊,”
刁三郎带着诧异的好笑表情道,
“吉元你是为本县分忧,该三哥我谢你才对吧。”
“也是哈,”
宗吉元听了也笑了起来,
“不过小弟还要求你、能不能将那些失踪案的所有案卷都拿给小弟看看呢?”
“当然可以啊,”
见他刚刚答应来入职、就如此地投入,刁三郎也是非常的欣慰,可还是劝道,
“只是、吉元老弟,今天都已经很辛苦了,有事明天再忙吧,你看怎么样?”
“就依三哥您。”
知道人家出于一片好心,宗吉元自然也不必再坚持,便同刁三郎一起向何大人打了个招呼、告辞回到了家中。
先在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宗吉元立刻来见母亲,巧的很、宝元和月娇也都在。
宝元比宗吉元要小上一岁,虽然是弟弟,却已成长为英俊健壮的小男子汉了,身型也较吉元高出近半个头;而月娇今年十五岁,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说起来这两个孩子也都不小了,可在母亲身边还都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对身为“大哥”的宗吉元也是即亲近又尊敬。
不过对于自己的“大哥”宗吉元本是位女孩子这件事,他们并不知晓。事实上知道实情的也只有宗志明、柳香兰这做父母的,再就是管家李森夫妻二人,以及吉元的一位至交好友。宗家将此秘密保守到这种地步、主要也是出于多方考虑。
向母亲请过了安,宝元、月娇便扑了上来,一人抱住一只胳膊、拉着吉元坐下,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大哥呀,听娘说你有差事要做,到底是什么差事啊?”
月娇用她那银铃般的声音问道。
吉元笑了笑、目光还是转向了母亲,
“娘,今天孩儿到何大人那里去了,从现在开始就算是在县衙里当差了。”
“当差?!”
不等柳香兰应声,宝元已经忍不住地问道,
“哥啊,你当什么差?是打人啊、还是上刑?!要不然就是当牢头、看管人犯?”
“打什么人啊,你以为当差就是打人么,”
吉元有些哭笑不得地道,
“哥哥我在何大人身边主要是当刑名师爷,同时还担着主薄的职位。”
“师爷?师爷是干什么的?”
宝元依然不肯罢休地追问着。
吉元想了想才解释道,
“师爷么,就是帮县太爷出出主意、想个点子什么的,也就是帮着大人当好这个官儿。不过,往奉天府呈报时、我的职务主要还是主薄。”
“主薄?那是几品官儿啊?”
总算又将话茬儿抢了回来,月娇急急地问着。
吉元笑着道,
“是九品吧”
“九品也是官儿啊,”
月娇瞪大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道,
“那是不是说,以后大哥你去吃饭、下饭馆儿都不用给钱了,买什么东西时也是想要什么就可以随便拿呢?”
“买东西不给钱、那叫抢,是犯国法的,”
吉元很好笑的点了一下妹妹的鼻尖儿道,
“你这小丫头都是听谁说的、当官就可以随便拿人家东西啊。”
“不是都这么说么”
揉了揉自己并没被碰疼的鼻子,月娇带着委屈嘟哝着。
吉元摸了摸她的头道,
“月娇你说的那都不是好官。比如说、当官儿的到我们家的铺子上拿东西不给钱,你会不会生气呢?”
“当然生气啦!”
月娇边回答着、边顺势再次将大哥的手臂抱住。
吉元笑着点头,
“就是啊,做官的本该是造福一方百姓,如果只会欺负平民的、那些就都是贪官赃官了,你大哥我是不会做那样的官的。不仅我自己,也不会让何大人他们出偏差的。”
说到这里、又抬头看向了母亲。
只见柳香兰正满面笑容、目光深情地凝视着她,见她看过来、方道,
“吉元,听你这么说、为娘我就放心了,只是若遇到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娘,也不能什么事都一味的自己扛着。”
“孩儿知道了。”
吉元重重地点着头
心中始终都在惦记着刁三郎提到的那些失踪案,不知为什么、宗吉元就是觉得小英子的被害与此一定存在着某些联系。
就这样来到县衙门,先去见过了何大人、请了安,之后才回到签押房,本想找刁三郎再多了解一些案情,可奇怪的是,别说是这位刁捕头,就连其他的衙役们都没见到一个。自己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除了守在门口儿的四个差人外,竟然连一个人影儿都没看到。
真是怪了,难道是自己来的太早了
正在纳着闷儿,忽见刁三郎斜刺里从院角落中的一个小门儿中、快步赶了出来,看到她时、好象还很意外地愣了愣,
“师、爷?来的好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