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亲事

谢初夏可没有什么心思跟这位姚家二娘子套近乎,她略带强硬地将自己的手抽回,然后后退一步。

“姚二娘子莫怪,我向来不喜与陌生人亲近。”

这一回,姚沁的脸色也终于僵硬了。

谢修远见此微微挑眉,解围道:“县主,既然礼物已经送上,而且也请过安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妹妹的身子尚未大好,还得回去用药,就不在此叨扰您了。”

佳宁县主一噎,她原本还想着留饭呢,这样也好跟家里头的几位郎君娘子们亲近.亲近,可如今谢修远点明谢初夏还拖着病体呢,她自然也就不好再留。

兄妹二人前脚出了院子,姚沁直接就气得摔了茶盏,然后又转身娇滴滴地回到佳宁县主身边哭泣。

“母亲,刚刚女儿做错了什么,竟惹得三妹妹如此不快?”

这话不止是在哭诉,更是在告黑状呢。

佳宁县主叹口气:“莫哭了,你与她也是初次见面,日后来往多了就好些。她不是也说了,只是觉得你眼生,一时间不适应罢了。”

何嬷嬷也凑过来劝解几句,总算是将这位二娘子给打发走了。

佳宁县主歪在榻上,眼眶泛红。

“你说说,我与她纵然是十几

年未见,可是年节往来,我也没少给她置办东西,怎地就换来她这般地冷心冷肺!”

何嬷嬷也知道自家县主觉得受委屈了,刚刚那位小娘子的态度,比当初谢七郎来时的态度还要更为冰冷,也难怪县主觉得受不住。

“您消消气,他们到底是孩子。如今他们都在京城呢,有了头一回见面,这后面的第二回第三回,不就顺理成章起来了?而且先前谢七郎先前来的时候也是唤不出母亲二字,如今不也叫得顺口了?您还得宽宽心,总得给小娘子一段适应的时间才是。”

这话也算是说到佳宁县主的心坎上了。

反正如今都到京城了,而且谢家也没有一位长辈跟着回来,日后无人再阻拦自己与儿女相见,这便是她能争取到儿女孝心的大好机会。

“也是老天爷看我可怜,儿女分开十余年,总算是能重逢了。我也得抓点儿紧,万一哪日谢家的那些个长辈们又都来了京城,怕是又要来坏我的事。”

“您说的是,只是眼下咱们还得先把身子养好。另外,二娘子的婚事可不能再拖了。”

佳宁县主皱眉,姚沁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是前头那位留下的,是侯府正经的嫡女。

当初佳宁县主舍了自己的亲生儿女,嫁入威信侯府,思女心切,自然也就将姚沁当成了自己亲生的来疼爱。

这么多年,母女情份也算是深厚。

只不过佳宁县主再怎么疼爱姚沁,也没忘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姚蓉。

这回之所以急于将谢初夏笼络到身边,也是因为姚沁的亲事出了岔子。

要不是因为姚蓉年纪还小,这么好的亲事,她也舍不得让到谢初夏头上。

另一边,兄妹二人回府,先看到了候在院中的谢十安。

“十安,你回来了?”

谢十安是谢氏旁支一个不起眼的庶子,幼时被家中嫡母虐待,后被谢初夏的祖母发现后,便带到了家中抚养,如今一晃数年过去,谢十安已是谢修远身边不可或缺的帮手。

“见过七郎君、四娘子。”

“没有外人在,不必如此。一路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七郎君,有些事怕是耽搁不得。”

谢修远表情微凝,站在他身侧的谢初夏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妥,试探道:“可是与我有关?”

谢十安没有隐瞒,点点头:“确实。”

三人便挪到书房说话。

谢十安将自己查到的一些消息送上,缓声道:“姚家二娘子

原本与国子祭酒常文海大人家的长子定了婚事,然姚二娘子去岁时在中秋节宴上又对定国公世子一见钟情,非他不嫁。如此,才让威信侯夫妇左右为难。”

谢初夏想到了那个姚沁对自己不合常理的热情,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国子祭国可是从三品,是国子监的最高掌事者,看似是只管着一个国子监,然实际上是掌管天下学子之教化,可以说无论是声名还是实权,都相当超然。

这样人家的长子,那姚沁都看不上?

“可是那常大郎君相貌丑陋?”谢修远还是觉得慎重为妙。

“非也。常大郎君比七郎君虚长几岁,也会参加今年的会试。听闻其学识斐然,中榜有望。倒是那位定国公世子,相貌虽然不凡,但是听闻其不学无术,风流不羁,是京中纨绔中之佼佼者。”

谢修远和谢初夏对视一眼,二人都想不通,这姚沁为何宁愿嫁一个纨绔,也不愿意嫁给一个前程远大之人?

谢十安退下,书房只余兄妹二人。

谢初夏率先开口,打破二人间的沉默。

“定国公世子虽然风流,但生得一副好相貌,又有一位在宫中为妃的亲姐姐,你说姚沁看中的到底是他的相

貌,还是他的富贵前程?”

谢修远沉默不语。

谢初夏轻笑,她的那位好母亲呀,向来不会做一些无利不起早之事。

定国公府地位远高于威信侯府,姚沁又非她亲生,将其嫁过去,若是能攀上宫里头的那位娘娘,自然是皆大欢喜,即便是攀不上,顶多也不过就是处置了一个碍眼的元配之女。

无论这姚沁日后是喜是忧,都不碍着佳宁县主什么事儿。

果然,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心呐。

“哥哥,佳宁县主若是有意让我嫁给常大郎君,哥哥意下如何?”

谢修远终于坐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上,冷斥道:“休得胡言!你的婚事,岂容她威信侯府来做主?”

谢初夏挑挑眉,看到哥哥动怒,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还开心地笑了。

谢修远气极,抬手指指她,又来回踱了几步,终是没舍得再骂她。

“你呀!你明知哥哥最心疼的就是你,还总爱拿这种事来激我。你放心,便是你什么也不说,我也不会与威信侯府亲近的。我之前过去拜访,也不过是不想落人口实罢了。我知你主意正,罢了,日后你与威信侯府如何相处,我不会再过问,只有一点,不可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