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异种者皆不常见，数量稀少。

菩斯曲蛇是异种，自然也遵此自然法则。又因为山谷草木丛生，此蛇个头不大，行动迅速，极为隐蔽。如果不是碰巧遇到，特意之下，很难找得到。

五天时间，深入山中数里，转了无数次弯，加上最初的那个，奇计只获得了8个蛇胆，功力虽然更进一步，但始终有一层隔膜，让他无法彻底打通十二正经晋入一流。

露天而眠、和衣而卧，自离开终南山，奇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放在前世可能会不适，但内力大成之下，不说寒暑不侵，寻常冷暖已无需在意。

今夜月圆，奇计盘踞在树上，闭目打坐。

忽然，安静的山谷中传来洪亮的鸣叫声。

“神雕？”奇计心中一动，立即跃下，寻声而去。他常年沿山上下，金雁功已是小成，急切之下，速度甚快。

山中不比平原，同在一个山谷，却不知转过几个山头，雕鸣声愈发洪亮，终于到得跟前。他潜踪而至，透过草木缝隙，只见月光下一只比自己还要高的大雕，黑色毛羽，不时张开的羽翼甚短，双腿奇粗，头顶生着个血红的大肉瘤，看上去也不怎么丑陋，却有一番威武气概。

奇计想想，此时距离杨过发现神雕尚有数十年，彼时神雕老迈，自不如现在好看。

神雕的神色严肃，周围横七竖八散落着几条菩斯曲蛇的尸体，正对面却是一条碗口粗、丈余长的泛着金光的大蛇，身子高高竖起近半，赫然是条菩斯曲蛇王。

“莫非这就是神雕的成长经历，一直打怪升级？”想到杨过初次见到神雕的遭遇，奇计暗自想道。

思索间，场中已发生变化，蛇王向着大雕游弋疾进，直奔雕首而去，大雕倒也不惧，伸嘴疾啄，直接将蛇王身躯啄出一个血洞，但蛇王毫不避让，拼着受伤迅速靠近大雕，欲将其身体缠绕。

蛇类捕，多是如此，一旦被缠上，至死方休。但可能这条蛇王不如数十年后杨过遇到的那条，又没有地利之便，接连又被大雕啄了两口，头部受伤失去了一只眼睛，尽管也咬中大雕身体，造成了伤害，但依旧未能如愿，身躯被大雕双爪摁在地上，啄透七寸。丈长的身躯扭动了一会，最终僵直死去。

大雕激鸣数声，似为战胜大敌而欢呼，然后低头进食，几条婴儿手臂粗细的菩斯曲蛇三两下就进入其腹中。

“于宜人月色下击杀强敌，确实值得庆贺。雕兄，恭喜了。”奇计这才从旁边的草木丛中走出，出言道。

大雕虽为异种，耳聪目明，然奇计修习全真心法有成，自有一番奇妙，隐匿在旁观看良久，大雕竟未发觉。

但奇计的待遇，显然没有杨过这个主角好。骤闻人声，神雕立即警觉，双翅张开，鸣声再起，只不过那声音充满了敌意。

“雕兄，在下没有恶意，道中相逢，特来结识。”奇计摊开双手以示无恶意。

但神雕并不领情，疾奔而来，双翅呼啸，烈风阵阵。奇计不及抬手，已被一翅拍在身上。

巨力袭来，奇计猝不及防，立足不稳，一连退了好几步，才又站稳脚跟，来不及多想，感受到再次袭来的力量，一个“赖驴打滚”滑出去老远。

这一刻，什么全真内功、九阴真经，什么全真剑法、金雁功，危机关头，统统都被忘记。

奇计怎么也想不到，他行走江湖的第一战，竟然是与一只雕进行的，更想不到的是，甫一见面，自己竟然落得如此狼狈。

原本以为，凭借着阅无数的经验，自己行走江湖必然一帆风顺，却不意在一只雕面前就经受了如此挫折。这不是和周伯通、马钰之间的切磋，双方都摆好架势，开打前还要知会一声。在神雕袭来的瞬间，奇计感到了危险。

这是修习内功带来的特异感觉，那种危险的感觉叫做死亡。

奇计终于意识到，尽管穿越而来数年，也成了二流的高手，但本质上，他还是之前那个生活在太平盛世的市井小民，一直处于全真教的羽翼之下，至今都未融入到这个江湖。

如果以目前这个状态前往大理，只怕还未等自己抵达目的地，半道就被人坑死了。

奇计十分庆幸，下山之后，自己一直很稳重，没有惹是生非，否则如今还不知道是怎样一种状况。

大雕自然不知道奇计一瞬间想了这么多，见来人连续躲过自己的攻击，激鸣一声，似是不满，再次袭来。

“畜生，给你脸了是不！”本就处于懊恼中，奇计见状气急，定了定神，一掌向来袭的大雕击去。

履霜破冰掌，奇计未曾深入练习，他的时间大都花在内功和剑法上了，所以依旧处于入门之境。但掌法这东西，本就是近战技能，只要打到目标即可，大雕也不似人有那么多虚实之道，知道如何闪避，更喜欢硬碰硬。尽管奇计发挥不出来这套掌法的变化和威力，但有深厚的内功打底，威力亦是不弱。

手掌与羽翅相交，双方都是一震，奇计暗叹此雕果然神力，但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强，还没有一流高手的实力，和自己差不多。

双方你来我往，大雕行动间虎虎生风，倒是奇计，镇定下来后波澜不惊。全真教武功师法自然，本就恬淡寂静，他又不似丘处机那般豪气冲天，自有一种飘逸之感。唯有掌翅相交的时刻，会发出阵阵闷响。

战有一刻，大雕已有些气力不济，毕竟此前已大战一场，虽然胜利，但蛇王还是给大雕造成一些损伤的。奇计本是来结好神雕，自然没有使用剑法，否则他觉得自己早就胜出了。

又一次掌翅相击，大雕被击退后跌坐于地，再也无力站起。奇计也是累得气喘吁吁，望着大雕道：“畜生，服不服？”

问罢哑然失笑，大雕虽然颇有灵性，但却不通人言，怎能听得懂他的话，正如他也不懂此时大雕的鸣声是表达什么意思。

休息片刻，奇计回到草丛，取回自己的包裹，拿出伤药走向大雕，不顾其反对将其摁住，在之前与蛇王激斗时留下的伤口上撒了些伤药。

“将就着吧，我可没有东西给你裹上。”奇计说着，又问道，“要不要再吃点东西？”说完也不管大雕的鸣声要表达的意思，把蛇王的尸体拖过来，“你无缘无故的袭击我，这枚蛇胆就当是我的补偿了。”

说着话，用匕首取出蛇胆，把蛇王的尸体扔到大雕身前。大雕又鸣叫两声，低头进食。

奇计走到一旁，看着拳头大小的蛇胆，也选择了服用。